1.第一次自我介绍
没想到刚搬进来两天，空着的主卧就被别人租走了。先前中介所说的房源紧俏看来并不是为了扰乱我的判断。
“不好意思，吵到你了。”
搬来的是个女孩，举止间透露着大学生的气质。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曾在雅思课上被社会上的姐姐一眼洞察出了真实身份，当时还觉得吃惊，现在竟也明白了其中的玄妙。我对她的女性身份多少有些失望，如果是合租，还是两个男孩子方便一点，起码上厕所不用总想着锁门。
“没关系，我还以为是中介呢。”说罢我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忘记展示一下男人应有的绅士风度，哪怕装模做样的说一句，“需要帮忙吗？”刚从同居状态脱离的我，并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照顾陌生人的感受，自己的失落还在阻止我发现活着的乐趣。
以前的我只看到了同居的光鲜，与恋人朝夕相处，看尽她的所有细节，省下多余的思念。却从未防范过它的阴险。它会配合着时间揭露两个人之间的生活差异，将某些难以调和的习惯明摆在眼前，唯有某一个人愿意完全学会另一个人的样子，矛盾才会彻底终止。否则只能沦为持续的口头上的安慰。
然而嘴上的承诺容易实现，实际的行动却总因为在成长中遗留下的惯性而犯错。程佳曾数次表达过对于我上厕所不掀开马桶坐垫的不满，还曾数次抱怨过我将内衣和袜子泡在一个盆里，也曾数次因为我不爱洗澡而真的生气，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此时躺在床上的我却没办法一一列举。只记得最后的分手，程佳说出了很多类似的事情，我竟没有一件完完全全地改正，终于走到了分手的地步。
我注意到外面已经不再嘈杂，突然想到这是我第一次和陌生人，也是第一次和女人合租一间房子。刚毕业后的两年，和宿舍的三个朋友延续了学生时代的起居风格，后来便和程佳同居在一起。一直以来，都过得比较随性，往后大概只有这间屋子可以装得下真实的自己了。
“当！”是她在敲我的门。
“有事吗？”
“不好意思，我在扫地，不小心打到你的门了。”
“哦，没关系。”看样子是一个爱干净的女孩，以后大概不能在客厅乱扔垃圾了。其实我也不会常出没于客厅。虽然那里有电视，有餐桌，有一个家应该有的基础设施，但没有可以一起分享的人。想到当初中介所说的一应俱全的设施，现在看来竟有些讽刺的意味。更加讽刺的是即使没有这些设施房租也不会降。
我继续躺在床上，任凭肚子空空地响着，任凭天色渐渐地浓郁，任凭思绪纷乱地缠绕。最终却没办法抵抗生理上的胁迫。这是我本周六第二次下床，第二次出房门，为的是释放身体里的负担。新来的女生很早之前便已经出门了，客厅被她收拾的比她来之前还要干净，连我昨晚来不及收拾、胡乱放在客厅里的部分行李也被她整齐的堆叠在了一起。
来不及多想，我便直接走向了卫生间。等到我稳稳地坐好后，便听到了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是轻巧的脚步声，并且逐渐向我靠近，应该是她回来了，我这样想着，然后马上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以及自己并没有锁卫生间的门。我几乎和她同时向卫生间的门发力，还好我更快一步。
“对不起，我不知道有人，对不起。”她显得很惊慌，然而却是我没有锁门，也没有开灯的原因所致。
“没事，我...”我觉得应该说点什么，又不知该说点什么，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的我，不巧又发现厕所里并没有卫生纸。当然了，我昨天人才搬到这里，心还留在装着程佳的房子，怎么会有心情打点好生活的细节。
“那个，不好意思......你好，能帮我递点纸吗？刚进来的有点匆忙，没注意里面没有纸了。”虽然有些难堪，但总比脏着屁股令人舒服，也比光着屁股冲回屋子里保险。她好像并不介意，小心地将一包纸巾放在了门口。“你先用这个吧。哦，对了，我叫苏语，有事可以叫我名字。”
“我叫陈默。”
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一次自我介绍，两年以后，我还将向她重新介绍自己——只是场合要正式的多——因为她好像已经完全忘记了曾和我合租过的一年时光。
2·疑似出轨的男友
今天是情人节，如我所想，街道上突然多了很多明显的情侣。每一对看上去都对彼此的关系非常满意。美好的心情让他们不忍拒绝前来推销玫瑰的小孩。按理来说，刚失恋的人不应该出没于节日气氛过于浓烈的闹市，为的是避免想起一些美好的往事而愈发难过。而我偏要难为自己，为的是惩罚自己不愿为爱情难为自我的态度。
随着一阵呼喊声，我注意到广场上的大屏幕里突然呈现出广场上的实时影像。准确的说是呈现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以及一排拿着手机的男男女女的影像。至于之前播放着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屏幕里的那个男人手捧着玫瑰花，然后单膝下跪，说了一些我听不清的话。
但那个女人听清了，她双手捂着嘴，一言不发的等待着男人最后的请求。那个男人继续开合着嘴，始终盯着女人的眼睛。那个男人，眼圈开始泛红。那个男人？那个男人！我应该是在哪里见过。在哪里见过呢？
是他！是苏语的男朋友，可屏幕里的女人并不是苏语。
两个月下来，我和苏语慢慢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习惯了早上难免要等待使用卫生间的生活。为了合理的利用资源，厨房成了我洗漱的地方，我终于找回了点做绅士的感觉。后来我们又因为碰到了共同的话题而告别了长久以来的点头之交。没想到她竟和我一样，正在从事和营销相关的工作。
刚刚毕业的她因为收入的原因选择了离公司较远的地方。她说身处异地的男朋友今年毕业后，也会来到北京，到时他们会考虑租个一居室。她的期待引起了我的不安，我忍不住像个长辈一样，用委婉的方式表达了对于异地恋的担忧、对于同居的担忧。
其实我只是在抒发自己的感慨。虽然我表述地十分小心，但她还是听出了我背后的真意。她告诉我她和男朋友是高中同学，已经异地恋四年了，期间没有发生任何威胁到爱情的灾难。
其实在她讲自己爱情故事的一开始，我便意识到了刚才的失礼，于是一直在思考如何再一次用委婉地方式表达自己的歉意，同时献上自己的祝福，因此也没留意她所说的全部。当她将男友的照片递给我看的时候，我的注意力才又重新回到她的故事里。
没错，那个男人就是苏语的男朋友，只是他要比照片胖一些。我突然意识到苏语即将面对和我一样的分手命运，而她的注定要比我的凄凉，毕竟她一直坚信自己的男友正在外地乖乖的上学呢。此时，我的身体仿佛承载了一半自己的愤怒，一半苏语的愤怒，它们的融合使我来不及思考，便直直地跑到那个男人面前大喊“骗子。”
围观群众先是一惊，紧接着露出万分感兴趣的表情，先前没在录像的一部分人竟也拿出了手机。这样的场面并没有阻止我将苏语和那个男人的故事一一道来，只是我才说了个大概，便被那个男人硬生生的打断，“你是谁啊？”
“我是谁，我是揭露你真实面目的好心人。明明已经有了女朋友，居然还向别的女人求婚。”
“你有病吧，我根本不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难道你还不认识苏语吗？”
“苏语？”
“想装作不认识吗？”
“认识啊。”
“她是我们的高中同学，”旁边的女人说道，“怎么了？”
“你不知道吧？他俩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你有病吧，毕业那年我们就分手了。”那个男人终于直起了腰板，对我露出了凶相。
我自觉有些丢人，又有些迷茫，毕业那年？他男朋友应该是今年毕业啊。已经分手了？可几天前我还听到他们情侣式的谈话。难道是我认错人了？可那个男人认识苏语，话语间也说明了曾是她的男朋友。奇怪？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记忆出了偏差？此时的广场并不允许我长久的伫立，接连说了几声抱歉我便逃走了。
3·突然到访的客人
几天后的第一个周六，正在厨房刷牙的我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苏语不是已经出门了吗？
“来来，带上鞋套。这套房子还空着一个主卧。”
虽然我的听力不算出众，但也能辨别出此刻正有很多人准备迈进客厅。我急忙漱了口，就向门口走去。
“哎呦！哥，不好意思啊，忘和你打招呼了。今天带客户过来看看房子。”原来是中介。
“没关系。”我冲对我微笑的陌生人们微笑了一下后，就回到了自己屋子。苏语是打算搬走了吗？这才租了不到3个月。而且也没任何的征兆。不过她也没必要提前向我透露，虽然我们曾交流过她的感情故事，但也没有完全达到无话不谈的地步。躺在床上的我又想起情人节那天自己失败的见义勇为，心里面浮现出很多的困惑，但因为不够熟络的原因而没有向苏语寻问。毕业那年？已经分手？实在是想不通。这种思考的感觉唤起了哲学读物曾带给我的阅读体验——不知不觉中让人昏昏欲睡。
又是一声开门的声音。又是中介吗？我边揉着眼睛边走出屋门。
“嗨陈默，这是我男朋友，徐强。”
我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她口中的男朋友，是照片里的那个男生，只是比照片微瘦一些。“你好，我们是第一次见吧?”我试探的问道。
“我们应该见过吗？”
“不应该见过，但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识。”
“我觉得也是，可能之前遇到过和你相像的人。”看样子这确实是我和徐强第一次相识，他坚定的眼神证明了自己没有说谎，没有控制好的语调更传达出对我的一丝烦感。所以，情人节那天我遇见的是谁呢？
在北京只逗留了两天，徐强便回到了上学的城市。他的离开使苏语陷入了持久的低落，那种低落并不是情侣之间在短暂相聚后，因为分别而带来的不适。忍耐了几天后，我还是觉得应该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毕竟我们已不再陌生。“你们是分手了吗？”怎么会这样！明明想问的是“你没事吧？”都怪我脑中始终萦绕着关于他们已经在毕业那年分手的疑问，而我又急于确认那个男人所说非虚，竟不小心问了出来，硬生生把一把刀子捅进苏语的心脏，即使没出血也会疼的生硬。
她的眼泪算是给了我肯定的回答。直到她重新平复下来之前，我都保持着沉默。原来徐强之所以选择停留两天是计划之中的事情。第一天是为了弥补没有一起过情人节的遗憾，那时的他正在准备重要的出国材料，但他谎称是因为别的事情无法脱身。第二天是为了郑重其事的告诉苏语他要出国的消息，原来他并不打算就此毕业，而是希望去国外继续深造。事实上，苏语早知道徐强有这样的追求，但在一年前，他却宣称愿意因为爱情而放弃自己的理想，于是苏语就放松了警惕，甚至一度坚信爱情是伟大的。如今，刚刚毕业的苏语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很多人将毕业季称为分手季。败给爱情的大学生何止她一人。
令我意外的是此时看上去十分脆弱的她，在那时非常果断的接受了徐强的分手提议，甚至没有表现出一丝的留恋。这样的冷静让我看到了程佳的影子，她和程佳一样，当沉浸在爱情的氛围中就会显得经不起风浪，因为她们从来不会在爱情中有所保留。一旦爱情失衡，她们又能表现出刚毅的一面，比人们印象中的爷们还要令人钦佩。这样的反应一度使徐强觉得自己仿佛从来没有被珍爱过，明明是自己提的分手，却好像是被别人抛弃了一样。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苏语在他背后所表现出的对于四年异地恋的遗憾和惋惜，以及对自己的自嘲。我静静的听着她细数以前的点点滴滴，包括她从各种事情中重新悟出的道理，慢慢发觉从此刻开始，她已经真真正正的与校园疏远。一个硕大的社会正向她敞开怀抱。
“我没别的问题了，你还有别的问题吗？”眼前这位看上去和苏语一模一样的人问道。
房子4·第二次自我介绍
“我对公司没有别的问题了，但是有一个私人问题特别想问一下您。”
“你问吧。”她将我的简历又扫了一眼。
“您是叫苏语吗？”
“是啊”
“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陈默。”
“抱歉，我应该认识你吗？”
“你不是毕业于北京B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
“是啊，这些信息网上就能查到。”
“大学曾异地恋四年？”
“......”她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毕业那年你和男朋友分的手。你最喜欢向日葵，喜欢的话剧是《恋爱中的犀牛》，爱吃辣的食物，毕业以后才学会的化妆......”
“好了，我不知道你从哪些渠道打听到的这些消息，但你的行为令我很不舒服。”
“前年，前年我们曾合租过一年，你都忘了吗？”
“前年？我们？合租？越来越过分了。我想我不得不请你离开了。”
“北京市海淀区A路B小区1号楼2单元303。”
“B小区1号楼2单元303？”我的话引起了她的思考，她重新审视了一下我，依旧是不认识我的表情。“我毕业那年确实在那里租过，可和我同屋的是个女生。”
“女生？”
“而且，那已经是5年前的事了，并不是前年。”
自从苏语和男友分手后，就变得对工作异常投入。一方面是因为初入职场，热情饱满，对未来充满希望，另一方面是转移注意，消耗精力，不理会负面情绪。我们两个同命相连的人除了越来越多地讨论广告圈的见闻，也越来越多的将话题延伸到了工作以外的地方。如果周六日没有加班也没有别的安排，我们还会一起做些更具视觉观赏性的饭菜，偶尔配上两杯红酒。正是在某个微醺的夜晚，我将自己的感情经历完整的分享了出来。不曾想却激起了她额外的关心，赶上天气重大的变化，总要提醒我注意，像极了程佳的作风。只是当时的我觉得程佳的小心有些没有必要，现在想想那都是爱的表现。
往后的日子里，客厅成了我们经常出没的地方，电视即使没有人看也会随意的开着。房子里曾有过的拘束感已荡然无存。零散的拖鞋，不再分区的冰箱，湿湿的头发，不再锁上的屋门，借用的口罩，不用归还的零钱，我仿佛回到了与程佳同居的日子，只是因为非情侣关系的隔阂，使得我对苏语仍旧保持着礼貌的态度。期间我曾问过她是否有过搬家的打算，她告诉我从来没计划过。我告诉她中介曾带人来看过房，她告诉我应该是中介搞错了，她从来没打算在今年搬家。
就在我们彼此忽然觉察到对方萌生了将友谊进一步升华的想法的第二天晚上，苏语却突然消失了。当时我刚下班回来，一推开房门便觉察到了异样。她的房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餐桌上她最爱的向日葵不翼而飞，冰箱里她前几天买的食物也消失不见。整个房子看不到任何有关于她的痕迹。
“我试着拨通你的电话，却得到了‘该号码是空号’的回复，微信也发送失败。我联系过之前的中介，他却告诉我，那个主卧一直没租出去过。你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我一度以为是自己的精神出了问题。可如果是精神出了问题，你就不应该真的存在。现在你就在我眼前，我更加确定我们曾合租过。”我继续说道。
“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确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还是先离开吧。”
从苏语所在的公司走出来后，我的心情有些舒畅，原来之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我失恋之后的精神失常。确实有苏语这个人，她住过那个小区，和徐强谈过恋爱，以及她的那些爱好，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时间好像有些错位。
我再一次联系到了之前的中介，用一顿饭的成本让他帮我确认了些信息。令我欣喜的是，5年前确实有个叫苏语的女生租过那栋房子的主卧，只租了一年便搬走了，所以按照道理来说，我不可能在2年前和她合租在一起。
房子5·意料之中的决裂
“不好意思，我实在是有些好奇所以才约你出来。”苏语说道，“面试时你说的一些事情我从来也没有和别人说过，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我按照时间线讲述了我和苏语之间的故事，只是眼前的她只记得仅仅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而和我有关的片段她完全没有记忆。从我们分开以后，她并没有发生过重大的灾难导致被动的失忆，相反还因为对于工作的过度投入而获得了良好的职业发展。另外我认识的苏语应该才毕业2年左右，而眼前的苏语已经毕业5年多了。我们又陷入了看似没有答案的困惑当中，这样的氛围将我带回至多年以前的那个情人节晚上，我想起了那个背叛了苏语的男人。
“徐强？对了，徐强是不是结婚了？”我问道。
“是。”
“你们还有联系？”
“听朋友说过。”
“是和高中同学吗？”
“是。”
“是在情人节求的婚吧？”
“听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求的，估计是学会了国外人开放的特质。”
“当我遇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背叛了你，所以上前对他辱骂。结果他说你们在毕业那年就分手了，可那年我认识的你应该才毕业没多久。而且几天后，徐强又出现在了我租的房子里， 并且完全不认识我，而且也没毕业。”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
“我好像明白了点什么。简单说来你只认识刚毕业的我和即将毕业的徐强，在你看来，我应该是前年毕的业。事实上我早在5年前就已经毕业了，徐强早在5年前就已经出了国，所以现在的我根本不认识你，而你在路上遇到的徐强也没理由认识你，对吧？”
“是这样的。”
“虽然有些不合常理，但如果用一句话总结就是，你在2年前认识了5年前的我。但那根本不是现在的我，所以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5年前的我曾在2年前和你有过长达一年的相识，这期间你知道了她的感情经历，知道了她的喜好，而这些你知道的事情确实也在我身上发生过。所以我才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一个素不相识的人竟然知道这么多和我有关的秘密。”
“好像真是这样的。但总不会你和徐强你起穿越回来了吧？”我听出了她的潜台词。
“这样的问题我没办法解释，我也没有任何方法去获取答案，谢谢你的时间。”
再次和苏语分开后，我竟有些低落，却不是因为得到的无法解释的答案。而是因为我们曾险些走到一起。我曾以为自己不会轻易摆脱第一次失恋带来的阴影，也曾设想过自己会长久的成为爱情的看客。然而在时间的缝隙中，新的爱情却悄悄发芽。我从苏语的眼神中看出同样的绿色。再多一点时间，我
们必将迈出勇敢的一步。可是面对现在的苏语，我有些陌生，也有些胆怯。如果她还记得那段岁月，我可能就不会那么在意她现有的成就。如今，我跳槽的命运正握在她手里，这样的距离感让我失去了续写那段未完成的故事的热情。
6.新来的租客
B小区1号楼2单元303又迎来了新的租客，“呦，不好意思啊，不知道这里已经有人住了。”
“没关系，”一个冷漠的男人说罢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再过几天，新来的租客就会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叫陈默，他刚刚和同居的女友程佳了分手。而后，新来的租客还会发现，某一天的晚上，陈默会突然消失，房子里将没有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
当新来的租客向中介打探陈默的去向时，他将得到“次卧一直没租出去”的回复。当他试着拨通陈默的电话时，他将得到“您拨打的号码为空号”的提示。
又是多年后的某一天，他将在机场遇到陈默本人，只是陈默没有任何关于他的记忆。此时的陈默会想起多年以前自己在面试时遇到苏语的场景，然后才开始明白——总会有人和记忆纠缠不清，只是这次，记忆的主人是栋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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