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那是个凄冷冬日的清晨，许爷爷像往常一样五点钟起床，洗漱一番后，便绕着屋后的小河漫步起来。
周遭一片沉寂，偶有赶早有事的人和小菜贩匆匆而过的声音。天空一片灰暗，低沉得让人压抑，霜花落在房舍、庄稼、草地上，像撒在上面没有融化的盐，让人心生苍凉。
02
河里依旧飘浮着废垃圾袋，轻便的署片袋，白色的泡沫盒，随手扔进河里的桔子皮、柚子皮，河水浅浅却显露出了肮脏的墨绿色，上面漂浮着一层绿色粘稠的水泡，只有近闸口处有接近两三米深的水，略微清澈，水草看似静止却又做出痛苦的扭曲状，还有一个不曾见过的“皮球”状的东西浮在水面上。
许爷爷欲一探究竟，那个“皮球”状东西实为何物？突然，他努力睁大的眼晴却摄取到一圈花白的毛发，那分明是个人的秃头?！顿时心像雷打一样的惊诧，汗毛直竖，不由得后退两步疾步直奔后门，不太利索地关上门后腿有点抖的爬上了床，脑海里回旋着那个虐心的画面，让经历了诸多世事的他也不淡定了。
03
离闸口最近的那栋两层小楼里的主人，经营着杂货又兼带开麻将馆，女主人段婶每天六点左右起床，将屋子打扫一番后，拿着拖把到距门前不过五米的闸口处清洗。
当她突然瞥见那个“皮球”状的东西后，顿时心头一阵发麻，双腿变得踉跄又软绵，像要被谁捉住似的心急，奔向许爷爷住的一排房子前放开喉咙惊呼起来。
“哎，你们快去看后面河里到底是个么东西，把人都快吓死了！”
“么东西啊？”听得段婶的声音，大家陆续围了拢来。
“我开始以为是个球，看了半天又像个人的头！”段婶依旧惊魂未定道。
“那就是个人头，我看到了的。”此刻的许爹一改先前的惊慌，已经平静了许多。
人们惊愕的望向他，顿时不约而同地朝河边跑去。
大家仔细辨别一番后一致认定那就是个人头。
04
有人打了110，不一会警车便呼啸而至。
警察们一番侦察步署，拉了警戒线后，便实施用吊车、铁钩将人钩出水面，卸在了左面的河坡上。
那个溺水的人，只见他脸色青紫，双眼紧闭，双手抱于胸前，腿微曲着。
被好奇心驱使的人们纷纷聚满河的两岸，各种猜测和疑问在人们胸中你来我往。冷酷到底的季节，冰冷刺骨的河水，年已古稀，是什么样的绝望让他在寂凄的黑夜纵身一跃？
05
人群中有人认出老人是已离休多年的某建行郑行长，听说他一生命运多舛，育有两子。大儿子生性顽劣，因他疏于管教加至老伴的溺宠，屡犯抢劫罪锒铛入狱，刑期漫长。小儿子身染重疾不治身亡，他耗尽财力，身心俱惫。现在的他和老伴是膝下无子又无孙，住在一间破旧的民房里，却终日吵闹不断，晚景凄惨。
站在一旁的小邹恍然大悟道，当晚下夜班十二点多钟路过闸口时，看见有人坐在闸上抽烟，好生纳闷。忽明忽暗的烟火在黑暗里尤其醒目，他愣怔了一下很快就冲过闸口下坡了，他说要是知道他是在寻死 ，肯定会陪他坐一会并开解他的，可惜……
我仿佛看到弯月的惆怅和星星因心急眨动的眼睛，老人满腹心思抽烟的样子。
06
很快，一辆灵车匆匆而来，警察们把他抬上了车，把自行车也放了上去，方才启动警车一同离去。心有余悸的段婶左手捧着一大碗米，用右手抓着跟在灵车后面撒，口中吆喝着“走喽！走喽！……”似要驱走他曾停歇在此的身魂。
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此终结，周围的人们余惊未了——王姐平常大大咧咧，走夜路从不怕的一个人，每每回家都提前通知家人来接；段婶好长时间不敢去河边洗拖把；杨奶奶去河边丢垃圾都不敢了；时常骑摩托车经过的小邹，总是近闸时就加快油门疾驶而过；甚至，人们临黑关门也提前了……
07
没有人知道那晚郑行长在寒风里坐了多久，内心有过怎样的挣扎，在心里向谁告了别，有没有舍不得风雨相伴数十载的老伴？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死”的念头绝非偶然，因为，向“生命”说再见，实非一件容易的事！
按说郑行长一生曾风光过，饱满过，皆为无情的岁月所掳走，徒留整日唠叨埋怨的老伴，和一颗历经沧桑日渐枯竭的心。
08
苛烈的人生，我们无法拒绝风雨的来访，能做的唯有默默撑伞顺便裹紧衣裳，还请不忘看看，身旁那人哀伤的目光……
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网友评论
好喜欢
自杀是对人生有多么的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