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ttps://img.haomeiwen.com/i15892736/38cea08faead5527.jpg)
在一片原野上,长满了含苞待放的黑色的郁金香和白色的百合花。海伦娜身穿着一件与《乱世佳人》开头部分,斯嘉丽穿的一样款式的白纱裙,头上戴着一顶镶嵌着红宝石的后冠,在明媚的阳光照耀下,后冠闪闪发光。海因策面带着喜悦的笑容,身穿着一件白色的皇袍。他们头顶着苍穹的蓝天,洁白的云朵飘浮在天空中。霎那间,郁金香和百合花一下子盛开了,整齐地形成了三十二个正方形的黑格和三十二个正方形的白格。一枚枚棋子变成了身穿黑色或白色工作服的花匠。海伦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环顾着四周。这时,海因策骑着一匹白马飞快地向她跑过来,手里拿着一束鲜红的玫瑰,海伦娜赶忙快步迎上前去,不料,突然刮起了一阵大风,她不小心摔了一跤,她站起身来,发现那匹白马已经停下了脚步,马背上的海因策不见了踪影,他手中的那束玫瑰被大风刮走了,越刮越远,自己头上的那顶后冠不翼而飞了,刚才身上穿的那件漂亮的白纱裙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蓝白条的破衣服、破裤子,上面沾满斑斑血迹。她还没有来得及喊出声来,眼前的那匹白马越变越大,越变越大,最后变成了一匹将近十二米高的木马。这时,从木马的腹部顺下来许多根绳子,一个个背上背着机枪、头戴钢盔、身穿党卫军军服的德国鬼子顺着绳子下来,他们向海伦娜跑过来,把她团团围住,呲牙咧嘴地狞笑着,一挺挺冲锋枪对准了她。
“哦不!”海伦娜猛然从噩梦中惊醒。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晒进屋里,天已经朦朦亮了,外面传来布谷鸟的叫声。她转过脸一看,海因策正在她身边熟睡。两个人盖着一条毛巾被。
“上帝啊!我正一丝不挂地和一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
她环顾着屋里,壁炉台子上已经熄灭的蜡烛,挂在墙上的卡尔·马克思和弗雷德里希·恩格斯的画像、列宾的名画《下象棋》、吉他、桌子上的留声机、棋盘和棋子,还有落在地板上的自己的连衣裙和内裤。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多么龌龊的事。她紧咬着嘴唇,双手紧紧地抓着床单,悔恨的泪珠不知不觉地滚落下来。她用手抹了一把泪水,没想到有更多的眼泪像泉水一样夺眶而出。她刚要把毛巾被的一角塞进自己嘴里,这时,她听见海因策在呼唤她的名字,“海伦娜,海伦娜,哦不!”
海伦娜赶忙用毛巾被盖好自己的胸部,转过脸看着海因策,只见他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了片刻,异口同声地问对方:“你怎么了?”
海伦娜惊异地看着海因策。
海因策见她没有说话,于是先开了口:“我做了个噩梦。梦见在一座庄严肃穆的教堂,比科隆大教堂还要大,还要富丽堂皇,只有海伦娜你,我和神父三个人,你身穿着洁白的婚纱,头戴着一顶白色的花冠,手捧着鲜花,面带着幸福的微笑,在门德尔松的《婚礼进行曲》的伴奏下,从红地毯上走过来,我把一枚戒指戴在你的手上。神父问我:‘海因策·冯·赫尔维格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这个女人作你的合法妻子,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富有还是贫穷,疾病还是健康……’我没等神父把话说完我就回答‘我愿意。’神父又问你:‘海伦娜·奥本海默小姐,你愿意嫁给你身边这个男人作你的合法丈夫,无论身处顺境还是逆境,’突然,教堂的顶篷裂开了,一只巨大的鹰像闪电一样俯冲下来,我们根本来不及躲闪,它用强有力的大爪子一下子抓住你的双手,把你带到半空中飞走了,那顶花冠和那束鲜花掉在地上。我一边喊着你的名字,一边拼命地追赶,可是眼看着那只鹰抓着你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太可怕了!还好,这只不过是个梦。”
两个人又沉默了片刻,海伦娜忍不住潸然泪下。
“你怎么了,亲爱的?”
海伦娜用手背抹了一下眼泪,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高兴啊,亲爱的?我只不过是做了一场梦而已,你怎么会被老鹰抓走啊?”
“真见鬼,我都干了些什么?!怎么能这样啊?!”海伦娜双手紧紧地攥着床单,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淌。
海因策一下子慌了,忙对海伦娜说:“请你别这样,我……”他一时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安慰她。
“我把我的第一次交给了你,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你知道这对我,一个女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
“你别生气,别生气。你把你的第一次给了我,我也把我的第一次交给了你。”
海伦娜听罢一愣,忧郁的蓝眼睛里含着泪花,半信半疑地看着海因策。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把我的爱交给一个女孩子,那就是你,海伦娜·奥本海默,为了你,我情愿付出我的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我也在所不惜,难道你不相信?”
“我不相信一见钟情。”
“连我也不相信?”海因策伸手从搭在床头柜上运动服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海伦娜。
海伦娜慢慢地用手接过手帕,擦了擦眼泪,然后把手帕放在枕头旁边。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着,一个是激情四射的眼神,一个是充满疑虑的目光。
海伦娜不再哭泣了,她微微地点了点头,依偎在海因策的怀里。
“记住,我会爱你一生一世,即使海枯石烂,我对你的爱也丝毫不会改变,请你相信我。我给你写一首诗吧,趁我现在有灵感。”海因策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朗诵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海伦娜一下子破涕为笑。
“即兴发挥,让你见笑了。”
“是啊,很抱歉,我亲爱的匈牙利大诗人,裴多菲先生。”
“裴多菲你也知道?哦,我又忘了,你是个才女。”
“我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不,你很美,当然,哭没有笑好看了。”
“我的眼睛、鼻子是不是特别红?”
“眼睛像小白兔,鼻子像马戏团的小丑。”
“真的吗?”
“不信你照照镜子。”
“那怎么办啊?”
“要是用手擦眼睛鼻子就会红,要是让眼泪自己干,一会儿就看不出来了。”
海伦娜静静地依偎在海因策的怀里,海因策搂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
布谷鸟悦耳的歌声在这对恋人的耳边回荡。
海伦娜忽然问他:“你能记住你说过的话吗?”
“当然能!请你相信我,我起誓!我要是反悔,就让我下地狱!让我碎尸……”
海伦娜连忙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慢慢地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海因策把她搂在怀里,轻轻地亲吻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