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我读李敖《第73烈士》（一）

文/戴阳明

在这本书里有大人物如革命党人领袖黄克强、烈士林觉民等；反面人物如清总督张鸣岐，李准等。可更准确地不如说更多小人物构成了这个时期历史的底色。在大历史背景下他们的生存之道和人生哲学由这个时代大潮的翻腾下被风吹浪打——前有莫纪彭“亲视含检”下往者不可追的哲学，中有小桃（日后病魔缠身老去的桃姐）磨练出的一套“妓女哲学”，后有阿兵哥张永亭的人生观。还有......我只想说这俩个就够一阵子了。

（一）妓女哲学

以下内容用书里话说：

1.“我们是什么？我们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倒霉的不能再倒霉的，我们是倒霉的小人物，一连两代，都被人踩在脚底下，被人按在木板床上。……'中华民国'不要我们，只要我们的肉”......

2.“我是女人，我是卖肉的女人，我是小人物，我不能改变出了这扇门以外的任何事。我生下来就被人欺负，我唯一的命运就是跪着求人可怜，我改变不了我的命运”……

3.“对一个无法逃离她悲惨命运的'军中乐园'妓女而言，少接一次客，少接五次，十次客，对她的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就是恩典，多赚一块钱，少挨流氓殴打，老鸨拧肉，月经下让她尽早休息、老兵在上让她尽快爬起，这就是上帝。相对的，爬到她身上的满身臭汗的雄性动物也并非强者，也是弱者，在奉他们只在脱掉制服的四十分钟里，才能真正的耀武扬威，变成四十分钟的强梁，来凌虐另一个生理不同的弱者，在冷眼一点的观察者里，那不是相悦，那是相残，一个要快、一个要慢”……

（二）张永亭的人生观

阿兵哥张永亭的人生观：他太实际了，我们相信明天，甚至想到老了怎么办，但他永远不想明天。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有钱去赌、去军中乐园解决一炮，有受伤的光荣全在背上。反攻大陆什么的有“蒋大总统”。

（三）感受

这便是李敖笔下小说的妙处所在，小说全在连贯情节下对人物形象的刻画。

无疑，李敖笔下的无论是前有第73烈士的莫纪彭、中有张永亭、李师科等得过且过的老兵、小桃等难道命运的妓女，他们都在这个历史的舞台上用他们的生命历程告诉读者他们的幸与不幸，世间的悲剧莫过如此。

看着他们的众生相，在台湾一隅遍地生花，是黄花，让我们知道了太多太多历史中无法让你知道的那些；历史不会记录的那些；只是一笔带过的那些下的小人物的众生相。加之李敖人情练达、犀利如锋的妙笔，把他们刻花的有血有肉、绘声绘色，你仿佛已经觉得这已经不再是小说而已，这就是一部活生生的血泪史，他们毕竟是小人物，他们太渺小了，是被历史抛弃的悲剧性人物，或者说早已被上帝忘却了的人们，弃于这个“宝岛”之上。

曾几何时，我们仰望星空，听老一辈人诉说他们的丰功伟绩，听老师教导我们革命的来之不易。可是当我们闭上眼，可曾想过那些“败者寇”的台湾老兵？他们固然是失败的一方，下场是何等凄凉，到头来竟是一场空……

当读者把历史与李敖笔下所写的小说难以区分之时，你就会将二者混而为一。这正是李敖的滑头，熟悉李敖的我当然知道其小说里的“林光烈”、“林排长”，那就是李敖自己。那就是其真是经历，李敖把它写在了小说里，这便是李敖笔下的“历史小说”。

当然，为了情节上的巧合，不无附会和合理编加的部分。可是在李敖笔下，这一切都已经显得不那么重要，也正如我们那么爱读金庸写的历史小说，这便是一个有历史功底人的功力。我看到了太多不该看到的，虽然它们是真实发生的，是实实在在的。“十八岁以下不能看，八十岁以上看不了”，虽然这是李敖指其另一部情色小说《虚拟的十七岁》所说的。当然，它们都是禁书。

        丁酉年除夕夜於阳明书屋

除夕夜我读李敖《第73烈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