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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声明:本文为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郑爽睡得迷迷糊糊,耳朵边忽然响起几声奇怪的声音,深更半夜,这是啥声音?她睁开眼睛,黑暗中,丈夫斜倚在床头,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人却是鼾声如雷。显然,丈夫正在跟人聊着天,奇怪的声音就是从手机里传出来的,丈夫把自己给聊睡着了。
丈夫晚上有饭局,喝了酒,虽然没烂醉,却也醉意朦胧。丈夫喝酒是工作需要,这点郑爽很理解。郑爽拿过丈夫手里的手机,想帮着放在床头柜上。结婚二十多年,她从来没看过丈夫的手机,没有追究过丈夫的行踪。并非他对丈夫有多信任,而是在她的认知里,压根没有婚姻中要对另一半多个心眼那根弦。
郑爽拿着手机,随意一瞥,发现手机在聊天界面上,就顺手点开看了一眼。奇怪的是,这个聊天很特别,两个聊天人用一摸一样的微信头像,而且只有两个微信好友。她有点莫名其妙,索性拿着手机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来。
对方没有微信名,丈夫也没有微信名。没有微信名怎么注册成功的?郑爽百思不得其解。郑爽知道丈夫有两部手机,看来这部手机是两人聊天的专用机。郑爽从最后一条聊天倒着朝前翻,发现他们每天都在聊,而且多半在深更半夜。今天的聊天停顿在凌晨一点四十分。最后一条聊天记录是:少喝点酒,你心脏不好。倒数第二条聊天记录是:老钱太能劝酒,不喝不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老钱是丈夫单位管后勤的,交际广,特别爱喝酒,尤其爱劝酒,郑爽跟着丈夫一同赴过老钱组织的饭局,领教过老钱劝酒的执着。丈夫用这么熟络的称呼跟对方提起老钱,看来这人应该是圈子里的人。不是圈子里的人,起码是熟悉丈夫圈子的熟人。再往前翻,是昨晚凌晨一点发的信息,丈夫告诉对方,他跟表哥表嫂和**到关山牧场避暑,两日游,晚上住在牧场的蒙古包里。他跟表哥住一间,**和表嫂住一间。郑爽看见自己的名字用星号代替,心里又气又想笑。丈夫不在对方面前直接说她的名字,说明对方是知道她这个人的,是有顾虑还是不屑?直到这时,郑爽都没有意识到丈夫有可能出轨了。
郑爽继续往前翻。三天前,下午两点丈夫发给对方一条信息:今天有雨,你带伞了吗?对方回复:没带,出门太阳红彤彤地在头顶照着,谁想到会下雨。丈夫发:你在地铁口等着,我去接你。郑爽看到这里,心里一震。他们住的城市,是县级市,没有地铁。丈夫开车五十公里去省城地铁口接对方,可见对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郑爽看了看时间,那个时候,她也在省城,是去看病的。从医院出来,遇到瓢泼大雨,都没舍得叫丈夫接她,而是回到医院大厅避雨。她去省城看病,丈夫是知道的,难道没想到接她?
继续朝前翻,郑爽看到了令她头皮发麻的字眼,对方称她丈夫老公,她丈夫称对方老婆。
接着,郑爽抓住了实锤,是两张互相发给对方的裸照。郑爽眼前发黑,一股血涌到头顶。她摇摇头,按住太阳穴,使自己清醒。她瞄了一眼对方的裸照,四十多岁,留着短发,肿眼泡,单眼皮,塌鼻梁,厚嘴唇,壮硕,皮肤松弛。郑爽把嘴一撇,心想,这个女人也太自信了,没我长得好看,也不年轻,这不是在故意恶心我呢。郑爽头脑还算清醒,想着要把两张裸照翻拍到自己手机上,作为证据。结果,手机启动了屏保,跳到首页,她看不见聊天内容了。
郑爽试着输入几个密码,女儿的生日,丈夫的生日,她的生日,都不对。她走到卧室,丈夫睡得正酣,她小心捉起丈夫的右手,从大拇指起,五个指头挨个按指纹解锁,没反应。又捉起丈夫左手,又是五个指头挨个按指纹解锁,还是没反应。
郑爽确定,丈夫出轨了。出轨两个字出现在她脑海里,她的心咕咚一声掉入无底深渊,她使劲摇摇脑袋,跟自己说,不可能,压根不可能。丈夫睡得很香,鼾声忽高忽低。想到丈夫睡在她身边,却跟另一个女人爱得死去活来,无视她的存在,她就觉得悲哀。丈夫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郑爽再次来到客厅,关了灯,坐在沙发上。她脑子很乱,耳朵里有无数个蜜蜂在嗡嗡叫,她强迫自己冷静,她要在黑暗中捋清思绪。她想起来她回来休探亲假的第二天,在菜市场买菜,碰见一个熟人,熟人拉着她的手,夸她越来越漂亮,气质好,身材苗条,五官还是那么的精致,一点不像五十多岁。郑爽年轻时因为皮肤粗糙,暗沉,并不显得有多好看,中年后,五官忽然耐看起来。瓜子脸,细眉毛,丹凤眼,鼻子翘着,嘴巴小巧。这么大年龄被人夸好看,而且还是同性,同龄人,郑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郑爽跟这人平常并无多少交往,她喜静,不喜欢跟人有亲密举动。再说这么热的天,被对方一双汗津津的胖手紧紧握着,她是护士,有洁癖,感觉浑身不舒服。郑爽抽回自己的手,想着赶紧买好菜回家去。那人并不罢休,她抽回右手,就又握住了她的左手。那人左右看看,把嘴巴对着她的耳朵眼,小声说,董鹏外面有人!郑爽又气又恼,快速抽回手,菜也不买了,匆匆朝家走。她想着那人是在嫉妒丈夫,故意在她跟前挑拨离间。那人的丈夫跟她丈夫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在同一系统就职,她丈夫始终压着那人丈夫一头。三年前,她丈夫升任教育局副局长,而那人的丈夫好多年都在副科长位置上原地踏步,直到去年,科长前面才把副字拿掉。
郑爽神经大条,回到家,就把那人的话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看来,她可真傻。丈夫有了外遇,天下人都知道了,只有她这个当事人不知道。她悲哀地想。
三十天探亲假,很快就剩下了一个星期,郑爽在手机上订下高铁票。白天刚订好票,晚上就得知丈夫出轨,这是不是老天都看不过眼,在帮她这个老实人。
郑爽是远嫁,她跟董鹏是朋友介绍认识。朋友先跟董鹏做同事,后又跟郑爽做同事,两边都比较了解。觉得他俩都是好人,急于促成两个好人喜结良缘,所以在两边尽力美言。那时候两人年纪都大了,互相通信了两个月,第三个月见面。郑爽回家特意绕道,来到董鹏的城市,董鹏怕认不准郑爽,在火车站出站口,举着写着郑爽名字的牌子,接的郑爽。
董鹏刚失恋,郑爽是初恋。两个大龄青年,基于对介绍人的信任,对对方印象都不错,想着很快地组建个家庭,毫无悬念地奔着结婚的目的而去。
郑爽在董鹏的城市住了三天,见了未来公婆。董鹏随后跟着郑爽去了郑爽老家,见了未来岳父母。刚好是暑假,董鹏又跟着郑爽来到郑爽工作的城市,住了一个月。不久两人奉子成婚。
也许因为是奉子成婚,结婚时郑爽没有要彩礼,也没有要婚礼,董鹏这边只是叫了几个亲戚朋友坐在一起吃了个饭。由于路途遥远,郑爽那边没来一个亲戚朋友。
郑爽坐在黑暗中,一晚上没合眼,她想了很多。结婚那会两人口袋里很干净,因着没要彩礼,郑爽不好意思要娘家的陪嫁。婚房也是凑合,没在外面租房,是董鹏学校一间两人间的单身宿舍。董鹏给单人床靠墙一面加了一条二十公分的木板,底下用砖头支着,把单人床变成了一米二宽的母子床。幸亏两人那时候不胖,也不觉得拥挤。同屋住的那个老师,也是单身,没计较郑爽鸠占鹊巢,把房子让给他俩,自己在学校打游击,逢着哪个宿舍空着,就去凑合一晚。郑爽只有一个月婚假,想到北京或者上海旅游一圈,算是度蜜月,跟人说起就说是旅行结婚。董鹏不同意,说北京上海人多,挤挤挨挨撞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郑爽知道董鹏怕花钱,心有怨言,嘴上又说不出口。
婚后他俩一直是异地。郑爽在五百公里外的另一座城市的综合医院当护士。住在单位集体宿舍,董鹏去探亲,舍不得住旅馆,也是郑爽找科室男同事在集体宿舍凑合一晚。后来有了孩子,为了董鹏探亲方便,才在外面租了一间民房。郑爽上的是初中专,护理专业,运气好,毕业那年被这家新成立的综合医院一锅端,全部入职。
郑爽父母劝郑爽调到董鹏所在的城市,郑爽也想跟丈夫在一起,她一个人带孩子,上班,根本就忙不过来。可是他们没有人脉,没有钱,夫妻团聚只敢在心里想一想。后来,董鹏有能力了,两人调到一起的心却淡了。女儿上了大学,郑爽觉得一个人过也挺好,她喜静,不想做饭了吃食堂,想做饭了做一口,自在。董鹏自理能力也很强,他兄弟四个,他妈从小把他当女儿使唤,洗衣做饭不在话下。
董鹏被尿憋醒,他没开灯,摸黑闭着眼睛去卧室里的卫生间解手,撒了尿也不冲,又闭着眼睛回到床上躺下,他太瞌睡了,鼾声随之响起。
郑爽听到卧室里有响动,想着是董鹏起夜。如果发现她不在床上,肯定会到客厅找她,赶紧在心里编辑好要说的话,她一向不强势,这次她要先发制人。结果,董鹏并没到客厅来,是董鹏没发现她不在旁边,还是故意装作没发现?郑爽委屈得眼圈发酸,眼泪流了下来。
天终于亮了。董鹏睡醒了。他坐起来,第一时间是找手机,没在床头柜上发现自己的两部同型号同款式手机,就跳下床到搭在衣帽架上的裤子口袋里摸,只摸到了一部,另一部没摸到。虽然两部手机一摸一样,是双胞胎,双胞胎在外人眼里分不清谁是谁,自家父母可是闭着眼睛都能分辩出来。他心里咯噔一下,隐约想起他在睡觉前还在用那部手机聊天的。他赶紧蹲下身,在床底下找,没有。在床头柜和床之间空隙找,也没有。用手在褥子和床头之间的缝隙来回摸,还是没有。他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莫非在郑爽手里?他告诉自己沉住气,不能心虚,一旦露出怯意,就被动了。他决定干脆不找了。董鹏有早起的习惯,他走出卧室,看见郑爽并没在厨房,而是坐在沙发上,眼圈发黑,一看就没休息好,手里攥着他的手机。他头皮一阵发麻,心想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郑爽沉不住气,举着手机,问,请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董鹏知道瞒不过去了,索性就承认了。说,你都看到了,就是那么回事。
郑爽绝望了。董鹏连掩饰都不掩饰,看来是铁了心不要这个家了。她看着董鹏,觉得他是那么的陌生。
董鹏扫一眼餐桌,是空的,郑爽用不做早餐作为对他的惩罚,在他意料之中。他换衣服穿鞋,准备上班路上顺便吃早点。
郑爽见丈夫想溜之大吉,一个箭步冲向门厅,展开胳膊拦住丈夫。带着哭腔说,没说清,别想上班!董鹏干脆说,就是你心里想的那样,你看着办吧。这句话把郑爽推到墙角,她直愣愣地看着丈夫。她是下了决心要好好地吵一架的,结婚二十多年,两人没有大声吵过架,并不是没有矛盾,其实是矛盾不断,一旦有矛盾就采取冷战,是他俩的相处模式。过了一会,郑爽嗫嚅着问,她是谁?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在哪个单位上班?董鹏心里想笑,完全是小学生思维嘛,一点智慧都没有。
怎么?你查户口?董鹏色厉内荏地说。
我没有别的要求,丈夫出轨,做妻子的想知道对方的情况不为过吧。郑爽真是厚道女人,都这个时候了,也没把小三两字说出口,还是礼貌地称之为对方。
董鹏当然不能如实回答郑爽,他铁青着脸,盯着地面,一言不发。
郑爽看着丈夫,即使生气,她眼神里也没有我用刀杀了你都不解恨的煞气。郑爽苦口婆心地说,你想想,咱们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现在好容易日子好过了些,你怎么不珍惜呢。董鹏没说话,继续低着头看着地面。
再说了,你能有今天,太不容易了,你难道要舍弃这一切吗?
你不为自己想,你也为女儿想,女儿马上要找对象,传出去谁家男孩愿意娶她?
董鹏在教育系统就职,以往都是他教育别人,反过来被人教育,他怎能忍受。他一脚把拖鞋踢得老远,咬牙切齿地说,我就这样,你能把我怎么样,我还要私奔呢,他妈的事业,前途算个屁!郑爽瞪大眼睛,看着丈夫,仿佛不认识。她心如死灰。丈夫出轨出得理直气壮,哪里来的胆量,她到底哪里做错了?她下意识捏紧手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到了这一步,手机就是丈夫的七寸,她只要拿着手机,就拿捏住了丈夫的七寸。
董鹏并没朝郑爽要手机,换了鞋,开了门走了。
郑爽冷静下来,再次试着打开手机。她跟很多中年女人一样,对电子产品不那么精通,工作中也很少用到手机里的应用程序。她拿着自己的手机,想试着拨打这部手机,但是又拿不准这部手机里是丈夫哪张卡,万一拨到丈夫拿走的那一部手机上呢,这个时候她不想跟丈夫说话。
中午,董鹏准备回家,以往他中午都是在单位吃饭。他拿不准郑爽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处理这件事。结婚二十多年,可以说他是不了解妻子的。妻子看起来懦弱,也不是伶牙俐齿的人。可是,妻子另一方面很固执,而且到了顽固的地步。心里一旦认定了某一件事,跟谁都不商量,就会不管不顾,一条道走到黑,简直是死不悔改。他嘴上说让妻子爱咋咋地,心里其实是没底的,万一妻子跑到单位去闹得满城风雨,他努力得到的这一切,就会毁于一旦。他嘴上强硬,心里还是爱惜自己的羽毛。
董鹏火急火燎地朝家赶。用钥匙开了门,郑爽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他的手机,也许妻子一上午都没挪窝。他心里浮上一丝愧疚,面上还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郑爽看他一眼,坐着没动。
他在沙发对面椅子上坐下来。郑爽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他,说,我的手机你敞开看,我把密码告诉你。董鹏说,我看你手机干啥,我不想看。
郑爽说,可是我想看你手机。你把密码告诉我。董鹏火冒三丈,提高声音说,不可能!郑爽说,不看手机也可以,你告诉我,对方是哪里人?干什么工作的?董鹏低着头思忖了一会,觉得不告郑爽,郑爽不会善罢甘休。再说了,他跟那女人只是聊天朋友,并没有发生实质性行为。
董鹏看着自己的脚面,以免碰上妻子的眼神。顺着妻子的称呼说,对方生活在另一座城市,到单位推销教学资料认识的。郑爽问,交往有多久了?半年。董鹏说。
郑爽不信。董鹏说,你不信我没办法,我说的是实话。
郑爽说,她找你还不是想利用你。现在的女人,势利得很,看你有用,就朝你身上扑,不要脸!董鹏听到郑爽骂那个女人,骂女人就等于骂他,他不愿意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委屈万分。我一天到晚这么辛苦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你跟女儿有个好的生活。郑爽说,既然那么辛苦,还有时间和精力找情人。董鹏听见情人两字,两眼冒火。他心里不承认他找的是情人,他只是想找个能说上话的一个人,一个倾诉对象。
郑爽豁出去了,她不吐不快,继续说,那个人的照片我看见了,要长相,没我好看。要年龄,也不年轻了。我实在是想不通,你堂堂一介副局长,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也许说到了董鹏的要害,他没说话,眼里的火苗渐渐灰暗。这是他第一次婚外恋,没有应对的经验。可是他有为官的经验,知道怎么处理应急事件。这时候,他不能否定郑爽的观点,也不能肯定郑爽的观点。如论怎样回答,都会落入郑爽的圈套。他在心里说,人家比你善解人意,比你温柔,比你有文化。
郑爽突然感觉很累,她不想跟董鹏说话了,起身来到卧室,反锁了卧室门,躺到床上。
手机还在郑爽手里,董鹏也不敢要回,他要装作若无其事,否则郑爽朝他要密码,里面可是有辣眼睛的内容,想到那些聊天内容,董鹏脸红心跳了一下。
董鹏躺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他有午睡的习惯。心里有事,他根本就睡不着,索性起来,出去吃午饭去了。
下午下了班,董鹏没去应酬。以往他的应酬很多,有几拨同僚打电话说晚上喝酒,都被他推辞掉了。
郑爽晚饭照例没做,躺在床上,手里死死地攥着董鹏的手机。董鹏进屋没看见郑爽,餐桌上空空如也,平常他回家,餐桌上都有他爱吃的饭菜,即使他有应酬,晚饭照样丰盛。他知道他这次是彻底伤透了妻子的心。董鹏心里有点害怕,郑爽平时是迟钝,迟钝的人一旦觉醒,那是很可怕的。他推开卧室门,郑爽面向墙壁,一动不动地躺着。
郑爽不会想不开走了极端吧?他赶紧用手在郑爽鼻子前试了试,还好,有呼吸。
董鹏以退为进,告诉郑爽另一部手机的密码。郑爽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接过董鹏递过来的手机,试着输了密码,打开了。
屏幕打开,并不能直接进入微信,还要输密码,董鹏又告诉了郑爽密码,微信打开了。郑爽把微信好友翻了个底朝天,并没发现哪个好友可疑。她心里明白了,董鹏把里面的内容净化过了才让她看的。她点击通信录,结果要拨打电话的话,还要输密码。她又试着点击短信功能,又遇到了输密码这道拦路虎。
郑爽生气地把手机朝床上一扔,说,都成了新闻了,一部手机四道密码,也不嫌麻烦。董鹏解释说,我也不知道有这么多密码,手机买回来就这么多设置。董鹏干脆一推六二五,把自己摘个干干净净。郑爽虽然心里不服,嘴上却是反驳不出什么来。董鹏趁机想拿回手机,却被郑爽抢了先。郑爽一把把手机捞到手里,按开机密码,打开京东购物,点开购物记录,一一查看详情。董鹏的脸色明显绿了,又不能从郑爽手里夺手机,那样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郑爽发现一笔买表记录,仔细一看,是一块女式手表,镀金,五千三百八十块。购买日期是自己的结婚纪念日。可是这块表并不是送给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的结婚纪念日里,给别的女人买金表,用意已经很明显了。她怒火中烧,死死地看着丈夫。董鹏解释说,时间纯粹是巧合。郑爽问,送给谁的?董鹏说,去年的事情了,我顺嘴给人家介绍了一单生意,人家过意不去,给他提了点成。他更过意不去,就拿提成买了一块表,算是把提成退回去了。郑爽说,哄鬼去,行贿受贿同罪,你不是一向都是坚持原则的,什么人让你放弃了原则?
郑爽一时给气糊涂了,忘记查看收货人信息,而是继续往下翻,又看见董鹏购买了一套雅斯兰黛护肤品。不用说,又是送给女人的。他们结婚二十多年,董鹏从来没送过她首饰,护肤品,就连给她买一件衣服,都没超过二百块钱。董鹏趁郑爽不注意,迅速从郑爽手里拿过手机,如果郑爽知道了收货人信息,那就糟糕了。
郑爽完全麻木了,任凭董鹏从她手里拿走手机,呆呆地坐着。很久,才用双手蒙在脸上,嘤嘤哭了起来。董鹏把手机朝口袋里一揣,出去了。
董鹏走了很久,郑爽才冷静下来,还好,另一部手机还在自己手里,她把手机紧紧地攥住,生怕一松手,手机飞走了。
明天郑爽就要返回单位了。晚上下班前,她忽然想到董鹏单位去一趟,冥冥之中她觉得单位里应该有她不知道的证据。单位跟家属院隔了两站地,郑爽走着去。刚进单位,迎面碰见董鹏的学生小杨,郑爽把头一低想走过去。小杨热情地叫住她,问她啥时候回来的?郑爽只好站住跟他寒暄。小杨,你怎么在这里?小杨说,我上学期调到基教科,不在一线教学了。郑爽心里一沉,想着小杨跟丈夫成了同事,丈夫外面有人他会不会有所耳闻?郑爽不敢看小杨的眼睛,怕小杨嘲笑她。小杨说,你找董局长吧,我领你去。郑爽说,不用了,你忙你的,我自己去。小杨不由分说在前边带路,把郑爽送到董鹏办公室。董鹏看见郑爽跟小杨一起进来,心里泛起嘀咕,这俩人怎么凑在一起了。小杨很识趣,解释说,在院子里碰见师母,顺便送过来。董鹏点头表示知道了,挥手让小杨走,小杨就告辞了。
董鹏看见郑爽,心里咯噔一下,莫非郑爽到单位撒泼来了?郑爽看见董鹏,倒是和颜悦色,说,午睡的时间有点长,头有点晕,想着散步顺便到单位接你回家。董鹏在心里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是想监督我吧。把郑爽让到沙发上坐下,客气地给老婆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董鹏不知道说些什么,怕一句话说不好引起郑爽心中的怒火。他拿过传达室下午送来的一沓报纸和杂志,坐在沙发上整理起来。郑爽把屁股挪到董鹏跟前,帮着一起整理。报纸杂志中夹着一封信,牛皮纸封面,信封上贴着一张白色纸条,打印着某教育局董鹏副局长收。
董鹏一看,想着是哪个推销员寄来的信,他分管教育局业务,经常收到这类信件,只当是又在推销什么产品。
郑爽眼尖,拿过信,撕开,里面有两页纸,也是打印的。
亲爱的老公,你好!
请允许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一个星期了,整整七天,你没有一点音讯,我知道,是到我们分手的时候了。
……
半年了,我们的称呼从局长,哥哥,到老公,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
那天晚上,我们喝了整整一瓶白酒,两人都有些醉了,我们开怀大笑,笑得那么开心,一直笑到天亮,一点都不瞌睡。那时候,我们约定,不做破坏双方家庭的事。如果一旦不联系,就是对方另一半知道了,那么我们的联系就自动中断。
我知道是时候跟你说再见了。八月份,教育部颁布了新政策,不允许我们这类机构存在了。大军也入了大学,我决定回到那个名义上的丈夫身边,他毕竟是大军的爸爸。
永别了!老公。
落款:老婆。
董鹏手上整理着报纸杂志,眼睛观察着郑爽的面部表情。他忽然有个预感,信是她来的。
郑爽眼睛久久落在老婆两个字上。她脑子短路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她跟董鹏说,这封信我要留下。
董鹏说,你留下可以,但是,我是收信人,我有权利知道信的内容。郑爽把信递给董鹏,董鹏拿着信走向办公桌,郑爽紧张的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跟了过去。董鹏瞪她一眼,似乎在说,这是我的办公室,你最好对我放尊重点!郑爽心里不服,回董鹏一个白眼,没再往前走,站在董鹏对面,身体前倾,两只手搭在办公桌上,做好随时抢夺董鹏手里的信的准备。董鹏表情严肃,坐在椅子上,看起信来。郑爽眼不眨地观察着董鹏的反应,董鹏心里五味杂陈,脸上并未表露。他看的很仔细。在郑爽看来那是在慢慢品咂,心里涌起一股怒火。董鹏终于看完了信,满页纸他只看到了三个字:不甘心!不甘心又能怎么样,他也不甘心。
郑爽怕董鹏毁了信,毁了信就等于毁了证据,她死死地盯着董鹏的手,董鹏一看完,她就伸手拿信。
董鹏大方地把信还给郑爽,这封信替他解释了一切,他没看错人,这一场爱,值得。一丝委屈从心中升起,他呼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几乎是吼着说,结婚二十多年,你作为妻子,尽到了做妻子的责任了吗?你关心过我吗?我每次去你那里探亲,走的时候你从来没送过我。你来我这里探亲,我哪件事做的不周到,你来我去车站接你,你走我去车站送你。平常你要么不打电话,一打电话就是抱怨。电话内容就两点:一要钱,二要买房。一句话不合你意就撂电话。动不动就冷战。搁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郑爽没说话,董鹏口里这种抱怨她听得多了去了,耳朵都起茧子了。世间多怨妇,而你就是怨男。你现在纯粹是给自己出轨找借口,她懒得回答。她把信折叠起来,装进信封。事实是清楚了,可是,她那么信任丈夫,丈夫却精神出轨,出轨的还这么理直气壮,而且把责任推到她身上。她气愤难耐,看着董鹏,在心里说,难道你不应该给我说一声对不起吗?董鹏脸色铁青,等着郑爽回答他。郑爽收回眼光,目前最主要的是保护好这封信,这是铁证。郑爽没拿提包,她把信仔细地折叠成一小块,装在裤兜里,不放心,又用手压了压。看看地面,又抬眼看看董鹏,等待董鹏对她说,对不起,我错了!董鹏并不看她,而是朝椅子上咕咚一声坐下去,硕大的身子朝椅背上一靠,两只肥胖的手交叉着放在将军肚上,两条腿朝前伸展开去,那表情似乎在说,该你给我说对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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