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肚子
农历三月初六，又到了大伯哥与二伯哥交接班的时间。
真真的是铁打的老娘流水的儿子。
值班四个月，间歇八个月，住在天南海北的三个儿子就这么年复一年，十几年如一日精心精准地伺候着老娘。
2021年9月我和先生与婆婆
疫情期间，京城封控严密。二伯哥能顺利回来接班，也是克服了不少的麻烦。
已经七十多岁的大伯哥，侍奉老娘这四个月下来，已是神乏力穷，但每每想到自己都已古稀之年，尚有老娘相伴，什么辛苦和劳烦，取而代之的是别人少有的幸福之感。
我问大伯哥：
“这次临走告别时，老娘有怎样的反应？”
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上次大伯哥值完班，要回上海女儿那里，再续大嫂刚刚离世，目睹儿子又要孤独一人，老娘似有满腹牵挂与不舍，看着儿子，登时老泪盈眶，依依惜别。
大伯哥回答说：
“我说‘我要走了，回张店去’，‘回张店做什么？’老娘问我，‘我的家在张店，我得回家呀’，说完，老娘一脸木然，没有任何表情。”
我说：“老娘已经麻木了，这样挺好，她不会再为情所困了！”
二伯哥也说道，他这次接班，时隔八个月，老娘的变化太大了。
是啊，变化能不大吗？
婆婆已经九十七岁了呀！如此高龄，吃喝拉撒睡尚能基本自理，没卧床，不糊涂，走走道道，实属难得了！甭说八个月有变化，就是“一月不如一月、一天不如一天”那也是老百姓的俗话了。
说句心里话，我觉得婆婆这样麻木不仁、不省人事，似乎已不在五行中，跳出了三界外，真的挺好。所谓的那些道行莫测高深之人，修炼来修炼去，无非就是希冀抵达这种境界吧。
婆婆的心很大，大到能容下四个儿女的所有，婆婆的心又很小，小到只能容得下四个儿女的所有。为了儿女，婆婆操了一辈子心，估计心都碎了。
都说人生终是一场空，我看的确如此。
婆婆本来对儿女们满满的母爱，到了生命的尽头，已化为乌有，成为一场空了。
都说想不开、放不下，我看未必。
九十五、六岁时，婆婆还整天挂着女儿，念着儿子，先儿女之忧而忧，后儿女之乐而乐，情之所动无不是为了儿女。如今倒好，行将油尽灯枯，一切由他去，谁也不管了，连她自己是谁都无所谓了。
我为婆婆这种麻木而高兴，因为
婆婆放下了！
超脱了！
心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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