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下午,阳光温和,没有料峭的春风,只有柔风会吹拂人的脸庞。这是能给人带来慵懒倦意的天气,太阳也很好,也许是好的过头,花开的低垂,柳枝飘的无力,偶尔的鸟啼与狗吠也显得短促绵绵。
杜娘年轻是可是一个美人,从前追求的人可不止一个,快排到村口了。不过十几年前,有个下乡的青年,有些许文化戴了副眼镜,总穿件一尘不染的衬衫,来村里义务教学。没想到与杜娘眉来眼去,却也好上了,一年多后,诞下了一名男婴。所谓最狠不过读书人,绝情也是读书人,孩子两岁那年,青年不告而别, 不告也不准确,留了一封信,可杜娘也不识字,她也看不懂呐。
信就被封在家中铁盒里,等柱子长大了,柱子是那名男婴的名字,信就由柱子来看好了。柱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也许是跑去河边玩水,也许在草地上打瞌睡,总之,自从青年走后那一段时间,杜娘是非常伤心的,可想到有柱子在,也就坚强生活了下来。杜娘手里的针线没停,家里就靠这点手艺吃饭。家中大门紧闭,院子里也有一道门,她是不愿意走出院子的那道门的,要忍受村里人异样的目光。坐于屋内的杜娘感觉自己眼神大不如从前,手也慢了,试着望向妆台宝镜中的自己,双颊上的红印和堆满慵倦的眼波,杜娘决定去院子,顺便喊喊柱子。
她推开房门,只觉得眼前一亮,小小的一扇房门竟然关注了如此丰满,充满活力,五彩缤纷,使人目不暇接的春光,春天真是愉悦的。“柱子,柱子”她知道柱子不会在屋外太远处,所以杜娘就在院中喊道,“唉~”有人回应了,她笑了,柱子回来了,他会穿着白筹衫子,会手拿柳枝儿,会喊着娘推门而来。
“娘!”声音响起,她望去,门开了,她也醒了。
是梦啊,自己坐在园子里缝着线也能睡着,咚咚有人敲响院子大门,“是你啊,刘婶”杜娘说道,刘婶望着这位曾经的村花说到“是啊,这不春天了嘛,知道你一个人,特意给你带了点春笋。”“谢谢你啊,刘婶,我这也没啥能给你的,刚织的围巾,你带回去给你孙子带上。”“哎哟哟,那怎么使得。”说着刘婶拉着杜娘到院中石凳上坐了下来,絮絮的说着:“唉,你看你孤苦伶仃一个人,都怪那负心汉,不光走了还带走了宝儿,只留下你一个人,刘婶心疼呐。”刘婶边说还边抹起了眼泪,又说“总不能一直一个人单着吧,一个人生活艰苦家里也没个人照顾,找个伴也是好的,这不前段时间老沈还跟我念叨,看看能不能探探你口风,你也知道刘婶痛快,藏不住事,你看你要是举的行,你就。。。。”“刘婶”杜娘打断了絮絮叨叨的刘婶说:“我只想一个人。”春光绝不是静寂的,燕子会拖着剪刀,飞快地掠过,黄鹂会藏在高树梢头,或歌唱或呼唤。杜娘一瞬间想到了许多,自从他和他走后,她感到可怕的孤寂,可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她听到刘婶的话,有些眩晕,有些迷惘,竟不知怎的眼前模糊了起来,声音也消失了,身体不自觉的变轻。
杜娘终于醒了。原来是梦中梦,她的不幸不管在梦中还是现实都与那个男人有关。只要一辈子不见男人也许就能免去一切不幸吧,杜娘确实没机会看到更多男人。院子里长满杂草,似乎许久不曾有人来过。她想:世上的男人一定不都是这样的,难道他们真能为女人带来许多形形色色的不幸吗?她心乱的很,有许多话想说,只是说不出口,眼前没一个能读懂她心思的人。
杜娘走出了门。春风,杨柳,燕子,黄鹂,火红的杜鹃,斑斓的芍药,茸茸的绿草,摇曳的柳枝……眼前的一切似乎都充满了情爱,似乎都能互道情意,倾诉衷肠,对着他们,没有值得保守的秘密。走的倦了,到了河边找一石头坐下,头上开足了一树的梅花,她在树下做了好久,掏出了一封信,她笑了,风儿吹下一阵红雨,花瓣落得满头满脸,坐着的人,兀自不动。
村里有人路过,叹了口气:“哎,这个傻女人,又对着一张白纸笑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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