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刚参加工作时住的是单位的集体宿舍,女工住三楼,男工住二楼,某天早上下楼,我们被男工宿舍的人在楼梯口拦住,他们大声抗议我们不让他们睡觉。原来是冬天太冷了,我和另外两个好友挤在一张床上,我们像三张弓盖了三床被子,一个要翻身,三个人齐翻身,可是简陋的竹片床经不起我们三个人的折腾,在深夜十二点左右,咯吱嘣叭,床一下子就断了,连着被子和我们三个姑娘全摔倒地上,我们哈哈哈大笑了一会儿,换张床继续睡。
楼下的男工们不知道楼上发生了什么事?想上来问一下,深更半夜不方便,想睡觉又不放心,于是小伙子们下半夜不敢睡觉,讨论了半夜才决定早早起床,拦在楼梯口问个究竟。单位后勤人员还没怎么反应时,男工们自发地去后勤厂库找结实的好床,去帮我们更换。我的好友小凤立即对男工中的小林产生了好感。
冬天的宿舍洗澡是个大问题,小凤让小林带我们去制药厂洗澡,他们厂里有24小时的锅炉,一来二去两人就恋爱了。到了夏天,小林有了单人宿舍,邀请小凤去洗澡,我们都对着小凤起哄,小凤满脸通红地收拾了换洗衣服走了,到了早上四点多钟,小凤流着眼泪回来了,我们都以为她受到小林欺侮了,想安慰她,出乎我们的预料,小林看到小凤洗完了澡不想回女工宿舍,为了避嫌,只能到别的男工宿舍借宿,一夜未回。
我去责问小林,为什么这么做?小林说:“我尊重小凤,爱她超过自己的生命,不允许别人对她有一点闲话。我也怕控制不住自己,所以选择离开,相信她会理解我的苦心。”我说你是傻瓜,女孩子的心事一点也不懂,当她愿意把一切都交给你,而你不接受,那才是真正的伤害。”
小凤喜欢画画,最喜欢去湖边写生,星期天总是背个画夹去湖边的烈士陵园,坐上一整天。小辉是制药厂的工人,喜欢看书写作,宿舍里总是吵吵闹闹,不是打牌就是麻将,烟雾弥漫,夫奈之下,他总是带本书去湖边看书。两个安静的人在同一个地方总能相遇,时间长了,小辉会去看她的画,她会看他的书,当小辉知道我们单位的女工喜欢去制药厂洗澡时,主动提出让小凤去他的宿舍换衣服。
我们第一次去他宿舍就被整排的书架惊到了,小辉说他的工资全部换成了书,而且他写的文字经常在报纸上发表,他最大的愿望是自己出书时,小凤能为他作画。我们看着小凤崇拜的眼神,知道他俩的书一定能出版。
后来我调走了,和小凤的联系也少了,但朋友们相聚时,还会说起小凤,小林百般追求小凤没有成功,小凤还是嫁给了小辉,生了一个女儿,出版了自己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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