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爱你
便可以借着你的光
穿透黑暗
看这个未知的世界
在洛秋的印象中石家庄的天大部分时间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他依稀记得,刚到石家庄的那一天,整个城市都深陷在雾霾之中,初次踏入这片土地,总让人感觉很是压抑,而所谓的国际庄也并没有呈现出应有的国际范,这让洛秋对于石家庄的第一印象更加糟糕了,或许是因为心理原因,敏儿在夜总会工作,一开始就已经让他对于这座城市有了些许抵触,就好像这个城市如同一个恶魔,已经将魔爪伸向了天真无邪的敏儿,作为守护她的勇士,在没有正面交锋之前先向他投来蔑视的目光,不,光用目光去蔑视还不够,洛秋出的第一招便是来到漫珊国际的门口,抽完一根烟之后朝着大门口吐了一口痰,然后扬长而去,那是敏儿上班的地方,中午的时候还没有营业,里面只有几个工作人员打扫着卫生,因为昨晚敏儿下班的很晚,洛秋并没有让她来车站接自己,而是自行乘坐公交,来到了敏儿的住处。那是在水上公园附近的一片较老的居民楼,应该是某个单位的宿舍,,一室一厅的房子,敏儿和她表姐住在卧室,外面客厅住着她们嫂子,其实准确来讲是她表姐的堂嫂,用洛秋的话来讲,那是一个很厉害的女人,洛秋只知道她喜欢大家叫她火姐,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差不多30多岁了,她老公基本上就是一个游手好闲之辈,在老家那一块每天出入棋牌室,彩票店,而自己包括孩子的开支也是全靠着火姐每个月定期的汇款,这样的家庭其实已经屡见不鲜了,只不过无辜的最终都是孩子罢了,火姐在漫珊国际已经干了四年了,算是久经夜场的老手了,其实有她照顾着敏儿,多少还是能够让洛秋放心的事,那天火姐做了丰盛的午餐,算是欢迎洛秋,其实对于敏儿的这位男朋友,她们还是蛮好奇的,但是那种好奇的目光和打量全身的眼神让洛秋还是感觉到很不舒服,因为洛秋从她们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很奇怪的东西,但是具体代表着什么,又说不上来,敏儿表姐显的很活跃,她只比敏儿大了两岁,说起来也是一个刚满20 的小丫头
她叫张婉,个头不高,身材微胖,看起来也是洋溢着一脸青春稚嫩的气息,但是跟敏儿比起来,好像又多了那么一份老练,其实洛秋能感觉到,那是经常在公关场合所形成的一种习惯,生硬刻意,职业化的气息太重!
“妹夫,虽然你比我大,但是我是敏儿的姐姐,所以按照辈分来讲,你也必须叫我一声姐哈”
张婉拿着酒杯,脸上是洋洋得意的笑容,她先是冲着敏儿做了个鬼脸,然后对洛秋说道
“是是是,那必须是,姐”洛秋有点无奈,也有点尴尬,但是心里也是欢喜的,因为刚来石家庄的时候他还蛮担心跟敏儿她姐相处的,来了之后发现不光有姐,还有个嫂子,刚才心里还一直犯着嘀咕,毕竟敏儿年龄还小,会不会遭遇她们的误会什么的,但是短暂的接触还是让他少了这些顾虑
“来来来,洛秋,认完这个姐了该认认我这个姐了,我可没有占你便宜,肯定比你大的多”火姐同样端着酒杯说道
“那是,还希望火姐在工作上多照顾照顾敏儿”洛秋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总感觉怪怪的,似乎她说的每句话充满了敌意,又让你觉得很诚恳,这种感觉,让洛秋反而有点战战兢兢
“你这话说的,敏儿那是我们妹妹,照顾她那是必须必的,我还担心你欺负她了”火姐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但又像是一种警告
“那肯定不会,我也不可能说放弃掉西安的工作专门跑这么远过来欺负敏儿吧”洛秋说完话目光看向坐在身旁的敏儿
敏儿依旧有些睡眼惺忪,可能还不是很适应现在的作息时间,她努力的朝洛秋笑了笑,然后打起了哈欠
“我不行了,我太困了,嫂子你们先吃吧,让我在眯会吧”说完敏儿就准备回屋
也许是火姐观察到了洛秋略显失落的神情干嘛拉住敏儿说到
“你这丫头,你对象大老远的过来你不好好陪陪,睡什么睡啊,真是笨的可以,赶紧坐下”
其实洛秋是了解敏儿的,他能理解她,虽然真的有点失落吧,但是就像他当初之所以有勇气跟自己小很多的敏儿在一起,早都已经想到在一些事情上敏儿肯定会因为年纪还小从而忽略自己的感受,但是你既然选择爱她,就做好了爱她的所有,包括她的任性不懂事,骄横不讲理,难不成你指望一个刚满十八岁的小女孩给你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吗?
“没事,嫂子,让她在睡会吧,她可能作息时间没有有倒过来”洛秋温柔的说到
“你赶紧吃饭吧,我晚上跟主管请假,到时候在陪你去找住的地方”说完敏儿就回屋睡觉了
洛秋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要不是你今天来,平时中午都死活叫不醒她,更别提吃饭了”张婉在旁边说到
洛秋也只能随声附和着,其实洛秋在来石家庄的路上曾经想象过他和敏儿见面的时候的情景,那应该是敏儿在火车站等着他,当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敏儿会狂奔到她面前,然后跳进自己的怀里,紧紧的抱在一起,然后自己会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秀发,然后擦拭掉她激动的泪水,轻轻的告诉她,小傻瓜,我来陪你了!
有的时候爱情折磨人的不是无法达成的承诺,而是满怀期待后事与愿违的巨大的失望,我想洛秋肯定是言情剧看多了!
当然这些洛秋也都能明白,当初他和敏儿在一起的时候彼此也讨论过这个事情,敏儿怕自己因为年纪小,自己的任性和不懂事伤害到洛秋,而洛秋告诉她的是,没事,陪伴才是最深情的告白,既然选择开始,那就无惧道路的坎坷,即使被你伤害到体无完肤,只要某一天我们在回头看看走过的那些路的时候你始终坚信我就是那个对的人那一切都是值得的,你成长的路我陪你走,我奋斗的路你伴我闯,那就够了!
对于洛秋来讲,这不是哄骗小女孩的说辞,而真的是爱一个人下定的决心和做出的誓言,他是真心的
到了晚上的时候,火姐和张婉都去上班了,敏儿请了假,跟洛秋去海底捞吃了火锅,然后暂时先给洛秋找了酒店住下,敏儿讲述了这一星期以来自己在漫珊的一些工作情况,什么刚开始要背酒水单,什么消防安全知识,和一些基础的礼仪行为等等,对于新鲜的事物敏儿还是充满着各种好奇,一会惊讶的说着那谁谁谁姓王的大哥一口气点了十瓶998的红酒,一会又说着那姓赵的客人给陪酒的妹妹每人一千的小费,总之这些纸醉金迷的生活对刚踏入社会不久的敏儿来讲是很有冲击力的,敏儿一边兴奋的讲着,洛秋却始终提心吊胆着,他知道这夜场就是一个大染缸,它会让你的价值观和思想蒙上花花绿绿的色彩,到最后终会无法单纯的去看待这个世界,如果人的心有了其他的颜色,不在殷红,那么双眼反而就会发红!那种可怕的红!
某一刻,洛秋突然觉得自己的力量是那么的渺小,他忽然有一种眼睁睁的看着敏儿朝着泥潭深陷下去的错觉,但是自己却无能为力,连她的手都抓不住,最主要的是这一切仿佛都变成了自己一个人的战役,他知道自己目前没有能力让自己变得有话语权去为敏儿安排更正确的生活,她家里的原因,她所承受的东西,她都没有选择,更何况是自己了,其实朋友都曾经劝过他,不要把自己当成救世主,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但是年少的时候如果不为自己心中所想和认为有价值的事情去疯狂一把,人生的轨迹如果都是靠放弃真我分清利弊从而让自己过的更加轻松,那么从古至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文人骚客伤春怀古了,只要自己心怀善良,对这个世界温柔以待,那么对错真的只是别人的事!他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而如今自己要做的就是赶紧在石家庄站住脚,又或者简单来说就是挣到钱,能够稍微有能力帮扶敏儿一把,从而在劝说她慢慢离开漫珊,离开那个大染缸!
接下来的日子,敏儿正常上起了班,洛秋也租了一间小房子,离敏儿住的地方不远,然后开始在石家庄找工作,为了能够跟敏儿有同样的作息时间,洛秋一开始也是想着找个夜场的工作干,虽然男生在夜场并没有像女孩子那样吃的开,但是总归还是可以,只要会来事,其实挣得也不少,最重要的是这样洛秋才能有更多的时间去陪着敏儿,才能有更多的交流,甚至熟悉这个圈子,以致更好的去保护敏儿!但是找工作的过程不是很顺利,因为一般大点的夜场基本上不招男的,行话就是少爷,跟所谓的公主类似,属于服务生一类的,收入靠客人给的小费,洛秋很清楚的记得,那家叫凯旋的夜总会已经是他找的第八家了,前面的几家要么不招人,要么因为听完自己说二十五岁了之后也就没有任何消息了,他在车站附近的公告栏上看到了这家夜总会的招聘消息,打了电话也确定他们招人,那一刻洛秋有种云破日出的释放感,甚至还带有一些苦尽甘来的幸福感,他问清了地址便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他路上都想好了录取成功之后第一时间要告诉敏儿的庆祝词,凯旋夜总会在石家庄老火车站解放广场那一片,但是对于刚来石家庄人生地不熟的洛秋来讲也是一顿好找,他倒了好几辆公交之后终于来到了这可能要带给他归宿的地方,看这个场子的规模还不小,门口颇具气派的旋转门和那几个格外醒目大字,顿时让洛秋更加坚信这次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了,面试他的是一个较胖的中年妇女,浓妆艳抹的,抽着中华烟,旁边还坐着两个穿着正装的男士,腰间别着对讲机,在一边玩着手机,在一番简单的询问了解之后,那个胖女人便跟洛秋交代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最后说道交完押金第二天就可以过来上班了,押金是2000块钱,起初洛秋对于这个要押金的举动心里还是蛮敏感的,虽然他也知道有的场子的确是要交押金,但是一般也就500,包括敏儿去的漫珊最开始也是交了400元的押金,但是胖女人说道凯旋是石家庄最大的夜场,少爷的小费都是300起的,包括工作服,对讲机,健康证等等所有的东西以及费用都在这2千元里面,这样的说辞最终还是让将信将疑的洛秋交了这2000元的保证金,当洛秋面试完从凯旋出来的那一刻,他迫不及待的打电话告诉了敏儿这个消息,但是没有说押金的事,他回去的路上买了些啤酒和熟食,他要庆祝,敬这个陌生的城市一杯,敬它今后的岁月无论多么的艰难险阻,荆棘密布,都要在这留下自己的热血张扬,然后再敬时间一杯,无论它消耗自己多少的青春年华,都要初心不改,至死方休!最后再敬自己一杯,不畏将来,既然选择了远方,那就风雨兼程!
第二天,洛秋依照约定的时间,下午五点的时候去了凯旋,在门口给昨天的那个胖女人打电话,但是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一种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他不安的走进昨天面试的那一层,发现已经有好多人开始忙碌起来,他这才意识到昨天他来面试的时候是中午的时候,一般夜场都是晚上才营业,中午的时候没有什么人,然而在众多公主少爷当中怎么也看不见昨天的那三个人,前台的咨客好奇的问他什么事,当他说自己是昨天面试今天来上班的时候,意料之中的答案传到了他的耳中
“我们现在不招人了"
是,那一刻洛秋知道自己被骗了,他出奇的平静,他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声哦之后,便朝门外走去,走出大门的那一刻,眼泪唰的一下就飙了下来,他紧紧的攥着自己的拳头,他知道他无法接受的不是被骗的事实,更不是那两千块钱,而是昨天还满怀信心的斗志,是这个陌生的城市初次给予他的希望,更是因为敏儿,想给她安心的生活!可这一切就这么轻易成了一个被骗的悲剧,他做好了迎接所有可能发生的困难,可是他没有做好刚燃起的希望被浇灭,他没有做好踏出的第一步便是失败!
晚上敏儿下班之后,来到洛秋的住处,洛秋轻描淡写告诉她自己被骗了,敏儿抱着他,说到没事,不就是2千块钱吗,只要人没事就行,我还担心你会冲动的找他们要钱了,到时候在出事怎么办
“傻瓜,怎么会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更何况我仔细想了想那几个骗子是借着凯旋的壳,在白天基本上没有什么生意的时候行骗的,他们根本不是凯旋的人,是我自己着急找到工作疏忽了,当时没有想到这些可疑之处”
“好吧,只要你没事就好,咱不着急,工作在慢慢找呗,要是你没钱了,我先养着你喽”
当洛秋听到敏儿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紧紧的抱着敏儿,让眼泪从自己的脸上滑落到敏儿的长发上,他突然觉得那一刻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孩子,而敏儿却成为了自己坚强的后盾,让他感到那般的温暖,他更加坚定了自己来石家庄的选择,为了眼前的这个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好了,没事啦,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你那么优秀,找个工作还能难住你是吧”敏儿似乎是感觉到了洛秋滑落的眼泪,她挣开紧紧抱着自己的洛秋,看到他湿润的眼眶,用手擦掉眼角的泪水,心疼的却用教育的口气说到
“一个大男人,不要动不动就哭,知道吗,也不嫌丢人”
“那还不是被你感动的,你知道我心肠软,受不了这个”洛秋也配合的做撒娇的样子说到
两个人都笑了
敏儿在洛秋送自己回家的时候,偷偷的往洛秋的钱包里放了500块钱,那是她今天挣得小费,洛秋看在眼里,但他没有说出来,很多时候言语的表达是都是彰显无力的,那就把它深深的记在心里,用内心的温暖让它发芽,让它生长,最后开出花!
回来的路上,洛秋蓦然发现,石家庄的这层层雾霾的天空里,尽然能看见这么明亮的月亮,他突然想起了以前看到的那一句短诗
“因为我爱你
便可以借着你的光
穿透黑暗
看看这个未知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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