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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卓楠,24岁,现任一家小公司的销售经理,但我要说的是三年前的故事,毕竟24岁的时光不再是青春。哪一年我在家里人的安排下进入一家上市公司实习,每天的工作就是重复的录制报表并提交到终端。所以我很确定我是个无人记住的小角色,放在古装电视剧里应该是厨房的嬷嬷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丫鬟甲乙丙。
在我刚进公司不久便作为同事闫小琪的伴娘参加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而闫小琪的新郎不是别人,正是我们部门的总监——一个见异思迁的已婚男人。在整场宴会上我一直像个小贼一样的瞄来瞄去,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贼兮兮的,插足别人婚姻转正上位的又不是我,可是我看着酒席间大家眼神闪烁笑容虚伪的祝福着这一对新人,我就在想其实有多少人在心里鄙视这对新人,或者诅咒他们不得善终。
我从小就不太会说谎,更是被长辈耳提面命的教育三观要端正,在我家里的婚姻只有死别没有生离。闫小琪是一个漂亮能干的姑娘,事业心很强。而她的老公——我们的部门领导,原来是一名军人,平日里不苟言笑,原配妻子是一名幼儿教师,也是那种不苟言笑的样子。两人育有一女。听闻两人上月底刚刚办了离婚手续,女方几乎算的净身出户,而男方第二个月就与新人喜结连理了。私下里大家都说我们领导何sir是现代版的陈世美,我也如此认为,但还是违心的参加他们的婚礼,而且还当了伴娘,不知道宾客会不会觉得我们这些当伴娘的也不是什么正经女孩子。
就在我认真思考的时候,旁边有个人与我搭讪了,当时我站在大堂的角落里看着新人游走在各桌酒席间敬酒,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多了一个人,我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他端着一个红酒杯目光里透着一股子让人觉得不自在的戏谑。
“你是闫小琪的闺蜜?”他问。
“不是,不是。”我连忙摆着手否认,然后随即感觉这样不太好,毕竟我穿的漂亮礼服是闫小琪送的,我现在就急着与她划清界限,好像不太地道。“额,是好朋友。”
“哦,”他晃了晃自己杯中的酒,抬头看着那一对新人说:“我是何sir和他前妻多年的好朋友,嗯,新娘很漂亮。”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似乎多了一点羡慕,男人果然都是以色取人,我心里对他的不喜又多了一点,厌恶之情浮上嘴角,我撇撇嘴道:“她还很能干呢,是何sir工作的好帮手。”说罢我转身离开了,虽然在工作中何sir是个好上司,严谨权威,但他抛弃发妻的做法我绝不认同,这个男人的羡慕之情更是让我厌恶,活脱脱一个油腻的大叔,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哎,”他小声惊呼一下。我回头一看,我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酒杯,然后红酒洒在他衬衣上,暗红的液体正顺着衬衣滴答到他的西裤上。我急忙拿起旁边桌子的餐纸递给他,他一边擦拭一边走向卫生间,我没来及的说对不起,他也没为我的补救说一声谢谢,不过当时真的有点尴尬,我猜想何sir看到他的好友这幅狼狈相会不会责怪我啊,毕竟这年头办公室政治不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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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世界好像真的很小,一年后我正式成为这家公司的员工,也就在一年后的某一天这位大叔代替何sir成为我们部门的领导,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度过了前两周,不过似乎他好像并没有认出来我是那天宴席间碰倒他酒杯的人,也许是我当天化妆太浓,也许这种油腻大叔只对长得好看的姑娘有记忆。
闫小琪与何sir一起辞职离开,两人去了其他的城市创业。闫小琪走之前找我聊过天,虽然我不是她的闺蜜,但可能我憨憨厚厚的样子让她有倾诉欲吧。她说:“我与我家老何冲破了世俗走到一起,也许你们觉得我们的爱情不堪,但爱情不分对错和先后,我和老何愿意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总好过一些人许了来世在一起要现实些。”我不记得当时我是怎么回应的她,大概我望着她笑了笑又或者轻轻的抱了她一下,细节我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当时我是心理有一点认同她与何的结合,好像最后走的时候真心实意的祝福他们白头偕老。
我记得那年的经济好像一直不怎么景气,反正公司的工资总是会推迟十多天发,接下来的日子里办公室的同事辞职了一半,人事部又招了不少新人,于是乎我倚老卖老的从一个不起眼的路人甲乙丙变成了办公室的甲乙丙。不过我们的新领导,何sir婚礼上的油腻大叔——辛子昌先生对各种人员的变动并不买账,他平日里对外虽然威严不足,但训斥我们的时候格外肆意,各种捡漏挑刺的苛责,私下里大家都管他叫魔头。
比较不幸的是他的助理朱姐,原来也是何sir助理的大姐,生生让他给凶跑了。这位朱姐入司近10年,工作中小错时有但从不出大错,对公司的发展简直是一部活档案,别看她是助理,在公司许多高层的眼里她的分量不轻。然而辛先生并不买账,因为朱姐草拟的例会总结数据存在误差,散会后在办公室当着大家的面把我们德高望重的朱姐骂了个狗血喷头。朱姐哭着跑去人事办了离职,然后更不幸的是我被人事点兵点将分配给他做私人助理了。
那天被人事领到他面前郑重介绍:“辛总监,这是您新的私人助理——卓楠。”他略微的抬了一下他那一点都不好看的单眼皮,说:“好的,工作认真一些,我不喜欢迷迷糊糊的员工。”
坐在办公室的辛先生油腻感少了许多,倒是多了几分尖酸刻薄的样子。而我相比于朱姐的分量我真的是轻太多,入司时间仅仅一年,长相木讷,办公室的人际关系是下班就失联那种,唯一的优点就是胆小怕事,不会搬弄口舌。如此一来我原来因为新旧人员更替生出的那点优越感生生被挤榨干净了,原来那种细致勃勃想要在新同事面前大展身手的兴奋劲在他冷漠的眼光里蔫了下去。我开始想要辞职,虽然当他的助理工作并不比我原来的工作繁重,但他给我制造出的压抑让我觉得时光冗长而繁重,我时常觉得自己像一只关在小黑屋的猴子或者一大坨笨重的牛粪。
在我去留两难的档口,我们召开了一次讨论会,我记得是关于一个新产品的性能论证,或许是因为大家都兴致不高,也或许是我不甘心他天天用那种轻蔑的眼神看我。我在会议上一反常态的举手发言,恰巧新产品性能方面的知识是我大学主修课之一,我巴拉巴拉的说了一大堆专业术语,列举了诸多的实例。最后在大家爆发的掌声中落座,那一刻他很难得的点头向我微笑,我才发现他笑起来其实也很清爽,小眼睛里有点点星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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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会后他留了我在会议室,第一次不是板着脸和我正常交流,除了继续谈了一下新产品性能方面的事情,更多的他是和我聊了一下他原来的工作、他的家庭。原来这个三十多岁的大叔也有职场菜鸟的时候,他妻子在家做全职太太,因为他们有三个孩子。当我听到辛先生这些絮絮叨叨的家常,心理对他的防备和反感就慢慢消失了,尤其当他说道他有三个小孩时的那种眉飞色舞,我对这个老气横秋的大叔多了一份好感。
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好过了很多,他对我的工作少了很多的挑剔,偶尔出了纰漏,虽然还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脸上多了一些笑意。慢慢的他偶尔会在会上表扬我的心思细腻或工作敢于创新,而我就像一个受表扬的小学生一样雀跃。
给他汇报工作的偶然机会我发现他有两个酒窝,一个大叔的脸上凭空多了一份小男孩的可爱。随着时间推移我发现辛先生是个标准的工作狂,既不像公司某些高层一样是泡妞高手,也不是其他领导嘴里隐晦的拜金狂,他根本就是一个不懂得享受生活的中年大叔,唯一在意的可能就是他的娇妻与三个宝贝疙瘩。于是乎他的头上有了一圈别人看不见的光环——顾家好男人。
他并不老,可是他刻板的脸上总是毫无表情,他的眉宇间总是纠结了一些疲惫。我对他突然多了一份好奇,有意识无意识的想要解开他眉宇间的疙瘩,打开他疏离众人的心门。我想起来那日他在会上浅浅的笑起来甚是温暖,我决计要做些什么。要怎么做呢?我想我必须有一个周密的看起来很自然的手段去获取他的信任,或许我可以成为他的红颜知己?噢,不。他太老了点,况且是个已婚的男人,我想我应该和他成为好朋友或者好的上下级?很快我想到一个理所当然的沟通办法——备忘录。
辛总监是个特爱忘事的人,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如果没有那一二三的备忘录,他一定会忘了那许多重要却零散的事情,而我作为他的助理,正是那个时时刻刻需要提醒他的人。每天早上上班第二件事情,我就是为他写当日备忘录。那第一件事是做什么呢?当然是写我的备忘录啦。这样的日子过了没多久,我感觉我们时刻弥漫火药味的办公室好像有了微妙的变化。
这种变化在一次团建的酒桌上初次让我有了异样的感觉,那天不知道为什么他比平常少了一分严肃,整个部门的同事有意无意的和他开起了玩笑,而他好像也不很在意。酒过三巡他似乎有点醉意,扭过身子非要和我单独干杯。在我的印象中他是千杯不醉的主,但那天他似乎三杯酒下肚已经醉的不知方向。他左手举着快要溢出来的酒杯,眯着本来就很小的眼睛,右手支棱着脑袋,带着一种不知名的笑意对我说:小楠啊,叔平时待你苛刻了点,今后不会了,叔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当时我一脸懵逼,心里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明明比我大了十岁左右,为啥摆了一副大爷和晚辈说话的嘴脸,却又似乎多了一点什么其他的东西。但我脸上还是堆着谦卑的笑回应道:哪里哪里,谢谢领导一直以来的栽培。
后来模模糊糊的还说了什么我也忘了,总之记得那之后他待我确实好像变了。备忘录上不再只有我的备忘,还有他的回复,有的时候他会莫名其妙的走到我的工位说几句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我们之间变得熟络起来,好像由上下级走向了搭档。
4
有一天早上上班,我发现他办公桌上多了一本厚厚的红色软皮笔记本。按照惯例我准备给他写工作备忘的时候,看到昨天的工作后面写了一句话:公文写作水平需要提高,特赠予你笔记本进行摘抄学习。
额,看到这个批示,我心里有点不大好意思,最近的总结汇报有点多,我写的确实有点应付。打那天起就踏踏实实的开始研究公文写作模式,每天会抽空摘抄优秀的范文。大概过了一个多月他告知我周末要出席集团季度经营分析会,而他自己最近太忙没时间写PPT,就交给我了,顺便给我一个思路,按照固有成本、人效对比进行分析,然后提出一些改进建议就OK了,最后交代一句这个会议很重要。
其实我知道整个集团像他这样的总监有至少500个,集团的高管们根本无瑕认识他们,至于他们的PPT估计也是各级秘书草草浏览,主要是提取一些数据而已,大会上基本不会让他们汇报工作。但既然他交代我去做这件事,我是要认真去完成的。于是乎我加班搜集整理了当季度、上季度以及去年同期的数据,按照他的吩咐做了各种对比,查询资料做了分析及建议,附带撰上思想汇报,最后又突击了一把ppt专业美化知识,当我把PPT交给他的时候,我看到他嘴角向上微微的弯了一下。
集团大会召开后的周一早上我的办公桌多了几本书,正当我纳闷时他走过来了,他说:谢谢你啊,这些书是送你的。
看我一脸问号,他补充道:你的PPT写的不错。
后来我才知道,他的PPT被董事长的秘书作为典范发到高管的邮件群里,说是干货与格式并存,看得出写的时候用心了。在集团的视频大会上集团的副总裁点名表扬了我们公司的总经理带兵有方,同时点了他的名,可以着重培养。
原来以为像我们这种做实业的公司不会看重这些虚幻的东西,不想他却因着写PPT这种事情得到领导的肯定了。看他最近那段日子高兴我也挺开心的,毕竟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要是有好日子过我也不会差到哪里。之后的日子里,他有意无意的提点着我,大会小会带着我,各种领导级别的私密邮件都会转发给我,有时是要我协助完成,有的时候纯粹就是让我看看而已,我懂得他是有意栽培我。
有一天他对我说:“你搜集的公文写作笔记借我看看。”说着顺手就拿走了那本红色的笔记本。我有点慌乱,笔记本里除了写作类的摘抄,还有一些情感类的文案摘抄。
下班的时候他将笔记本还给我:“小姑娘哪里来的那多的感伤,以后多看一些阳光积极的书籍。”
“哦。”我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打开笔记本我发现多了几行不一样的字体,大概都是些鼓励人积极向上的字句。真是一位可爱的大叔。后来他时不时的会借我的笔记本看看,我就刻意的不再摘抄一些伤感的文案,而他时不时的会在后面摘抄一些积极向上的语句。
5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在意他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我在意他在备忘录里的一字一句。我是一个敏感的人,我感觉得到我们之间的关系有一点点超出了上司和下级的界限,我感觉我好像在窃取别人的快乐。我不是一个会掩饰自己心事的人,所以我不得不刻意开始疏远他。
这样暧昧的时光持续了大半年的样子,在一个周五的下午,他递给我的备忘录上多了一张小纸条。上面有一行字:晚上有空一起吃饭吗?
我呆呆的看着那张纸条,脑袋有些发嗡,心里觉得慌乱不堪。慌乱中我把纸条撕碎捏成团塞进嘴里,使劲的嚼了嚼又吐到垃圾桶里。他是一个有妇之夫,他有三个孩子,我不想和他发生什么莫名其妙而该死的感情问题,但我确确实实的在意他。我的内心就像一万只蚂蚁在爬过,焦躁、矛盾。那天,下班的时候他径直从我身边走过,而我一直坐在办公室直到外面完全黑下来我才独自回家。期间我不停地盯着手机看,又期待又害怕,希望他打电话过来问问我,又害怕他真的打电话过来,但直到最后他也没有打电话过来,那个晚上我反复的将手机开机关机确保手机功能是正常的,但他确实没有打电话过来。
我在这种惶惶不安的心情里度过了周末,周一早上我拖着疲乏的身体走进办公室,心里思虑着该怎么面对他。然并卵,我刚刚坐到座位上就看到他的办公室里站着一位年轻的姑娘。她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多少,一身职业套装,侧面的轮廓简单干练,她一回头是一张普通的带着笑的脸蛋。她推开玻璃门走向我:你好,卓姐,我是新来的蔡妍,周末已与辛总监交接了工作。本来周五晚上咱们就见面了,最后辛总监说你临时有事,所以就推迟到今天了。
“啊?”我惊讶的站起来:“辛总监和你交接工作?他不干了?”
“你不知道啊?他调到集团总部去工作了呢。”新来的蔡总监面带诧异之色。
“哦,”我瞬间耷拉着脑袋坐了下来,也不想与新来的总监套近乎。
“喏,初次见面,以后多多关照,”说着蔡总监从兜里拿出一支精美的青花瓷钢笔递给我:“送给你哦,听辛总监说你是他的得力助手,以后和我也一定是最佳搭档哦。”
说罢她走向其他的同事,像变魔术一样从她的衣兜里掏出各种各样的小礼物赠送给大家。
我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着他们谈笑风生,办公室不再像他在的时候那样刻板严肃。我的心里说不上来是快乐还是落寞,曾几何他在的时候我也希望他能这样走近大家欢欢乐乐的工作。就在他刚刚开始有了温度的时候,他离开了。新的人来了,你看不用我的努力一切浑然天成。而他在新的地方是什么样的呢?还是那样不苟言笑?我好像有点担心他。
蔡总监是个十分会来事的人,初上任就对办公室全员的薪资进行了调整,对我直接上调两个等级,并在会议上表明立场在工作中会着重培养我这样的员工,踏实肯干,从不抱怨。
似乎他的离开对大家都是好事,即便是我。渐渐的我好像淡忘了他的存在,我回想起他的纸条也许只是单纯的想邀请我去认识蔡总监而已。后来在蔡总监的带领下我似乎突然能力出众,在一次集团针对业务部门召开的会议上,我代表生病的蔡总监对我们部门的业务进行了发言,会后集团的业务总经理及其他公司的总监对我说了许多赞许的话。
距离那次会议不久,我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那端的他语调里透着喜悦:“小楠,听蔡总监说你最近有很大的进步,前几天我还听你们的业务总经理说起你。要好好努力呀!”那语气活脱脱的是一个老父亲的口吻。
我承认听到他声音那一刻起我的嘴角已经不自觉的上弯了,但我尽量控制自己的语调,听起来冷淡而疏远:“多谢领导的关照。”简单的寒暄几句后,我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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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我就听到了他晋升的消息,他成为集团业务端的副总经理,主管的正是我们这个版块。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一上任就是对我们整个垂直系统的人事改革,先是颁布了管理人员储备机制,而我顺理成章的成为蔡总监得副手,同时意味着是她这一岗位的储备人员。很快又颁布了所有管理岗位竞聘上岗的政策,办公室里弥漫着人人自危,人人蠢蠢欲动的怪象。这个时候蔡总监私下里找我谈话了。
她约我在一家咖啡厅谈话,而非在办公室。她说:“卓姐,其实你就比我大两个月,我入职的时候详细的看过你的资料,我来的时候辛总特意给我交代过,你工作努力又有天分,确实你看最近的表现都很不错,甚至集团的一些领导都在我面前提到你了,要知道这很不容易,一些公司的业务总监都未必有你的这份殊荣。”
听到她说这些,我心里乐开了花:“谢谢总监的肯定。”
“谢什么啊,这么见外的。”蔡总监笑起来暖暖的,她看起来比平时更要平易近人。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条裙子递给我:“这是我朋友从国外给我带的裙子,是ZA最新款哦,我让他帮我带了姐妹款,你一条我一条。”
“这怎么好意思啊,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摆摆手不想接过这条裙子,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还是知道,这条裙子起码5000以上,抵得上我一个月的工资了。
“卓姐,你听我说,我从一开始就把你当自己人,我和辛总监是很多年的朋友,他推荐的人我一直都很信赖,这次集团搞竞聘上岗,我觉得你可以和我一起竞聘这个总监岗位,况且我还报名竞聘分公司的业务总经理了呢。”她说着把裙子塞我包里:“你自己说平时我待你怎么样?我是把你当好朋友、闺蜜一样对待的,甚至这次人事变动我都计划把你报上去,我欣赏你的能力和工作态度。”
看她如此诚恳我倒觉得自己有点做作,于是索性收下了裙子。又和她聊起了工作,甚至隐隐约约的聊到了辛子昌。她大概的说了一下他们认识的情况,甚至谈到了他的妻子、孩子。后来我们就情深深雨蒙蒙的分别回家了。
第二天在公司的早会上,她有意无意的提了一句大家可以自由报名参与竞聘,并且放出豪言有能力的必须上,没能力的必须下没包括她自己在内。说完还看了我一眼,大家顺着她的眼神也都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的笑了一下,她这是为我的上位打基础呢吧。
接下来很快就进行了竞聘,我的竞聘考官居然只有她和辛子昌,她坐在会议室,辛子昌在总部的视频电话里远程参与,整个过程我毫无压力的完成了。其实就当我走进会议室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只是一个形式,她会成为分公司的业务总经理,而我会顺理成章的接过她的位置。
所以当我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脸上一定写了大大的几个字:我要升职了。对于我一个25岁的丫头来说,能在这样一家知名的公司坐到总监的位置是一种莫大的成功。
大约过了一周的时间办公室开始疯传任命书已经在人事部了,很快就会发布。期间蔡总监开始莫名的疏远我,好像我不在是哪个她要认作闺蜜的卓姐了。然后我就在电梯间听到了蔡总监升职为蔡总的消息,但没有听到关于我的任何事情,隐隐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终于等到任命通知书下发的那天,我在那白纸红字为文件上看到了她的名字,她升任为集团的业务副总,而辛子昌降级为其他分公司的业务总监,而我并不在名单上,接替她的是我们办公室从前无人会注意到小陈,一个业务不太好的老好人,而小陈并没有参加竞聘。
恍恍惚惚,我感觉自己好像是一只猴子。我想很不理智的冲进她的办公室,但我又不知道我冲进去能做什么。我恍恍惚惚的看着周围的人走来走去,他们围着小陈谈笑着,他们用眼角看我的时候带着一种轻蔑和嘲讽。而她带着春风得意的笑容接收着大家的祝福,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她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膀,面带惋惜的说:“卓姐,我尽力了,机会还是有的,加油。”
我强挤出一点笑容说:“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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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强撑到下班,我毫不犹豫的拨通了辛子昌的电话。这一次我没有讲什么礼貌,开口就质问他:“为什么呀?为什么不是我?”
他说:“傻丫头,你之前也没有给我说一定要是你呀,况且有的事情不一定是我能左右的。再说,你看我不也刷下来了吗?”
听到他的话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残忍,他好不容易上位,结果被自己定的制度刷下来了,现在该接受安慰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他吗?
“对不起哦,叔。”我小声的说。
“丫头,你把我叫什么?叔?”他在电话那端笑了起来:“真是个小孩子。”他的语气里满满的都是宠溺,那一刻我觉得好甜蜜。但随即有一股强烈的罪恶感涌过,他可是一个丈夫和爸爸,我怎么会对他有那样的想法。
但即便这样,我们还是聊了很多,似乎要把我们未见的时光一一展开给对方。
隔天我将辞职信放在陈总监的桌子上,走出公司我扔了自己的手机卡。
……
我是一个简单的人,我妈说了我不擅长斗心眼,所以我决定去一个简单的地方。我不想去纠结明明都是一团和气,明明我是那个大家眼里的黑马,最后我为什么会栽这样一个跟头。我不想去想,就像我妈说的,年轻人嘛任何经历都是一种财富。
辗转一段时间,一年以后,我入职了现在这家新的公司担任了部门经理,在这里巧不巧的我遇到了前同事小齐。大概是因为在新的陌生环境,原来不太熟络的人也会变得亲密起来。她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有话不会藏在心间,很偶然的饭后闲谈她和我讲了蔡和辛的一段往事。
原来蔡与辛很早就认识,那个时候他们就在公司工作,辛是总监,蔡是刚毕业的中专生,本来只是一个打杂的前台,但一入职就被辛选去做助理,后来两人发展成了恋人关系,蔡要求公开关系的时候才发现辛已婚且有了两个孩子,蔡为此一气之下离职失踪了,辛的妻子知道后大闹办公室,辛在这种情况下不得不辞职另换工作。后来辛又回到了公司,不久之后蔡也回来了,辛为了补偿蔡所以通过自己的一通操作把自己的职位送给了蔡。
听完这一段往事,我哑然了。小齐还在絮絮叨叨的讲我原来不与大家走进,所以并不知道这许多八卦,被人利用了……
背后的故事,我突然就明白了。辛大叔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蔡小姐,对我的好也是因为对蔡小姐的愧疚,也许大叔有想过把我顺带拔上去,但蔡小姐利用一条裙子知道了我的小心思后决绝的隔断了我的晋升路。也许她不能容忍她的大叔再有他心,也许她只是不想我走上她的路,谁让她一直管我叫姐呢。说到底她并不是一个坏人。而温暖的辛大叔却绝对不是好人。
我妈说的对,人的一生很长,很多事情真的是一种经历,虽然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别人故事的牺牲品。但谁不曾希望自己遇到一个可爱温暖的大叔呢?谁的一生没有一段喂狗的时光呢?
大叔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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