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子花开

在母亲住的这栋楼旁边有一个小院落，院落的一角有一株三十年树龄的柚子树。可以说，枝繁叶茂。迎着春风，所有的旧枝都长出了新芽，进而开枝散叶，没多久，满树便呈现出翠绿色。特别是在绵绵细雨下，晶莹的雨珠，将这颗柚子树打扮得颇有一番俏模样。

进入四月份，柚子树开花了。说实话，不是因为服侍老母，搬来母亲这边住，还真不敢说知道柚子花什么样。这也是我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观看柚子花。

一簇柚子花，一般有五六个花苞，淡淡的黄绿色。大约莲子大小的时候就开花了。有五个花瓣，花蕊由两部分组成。中间是柱芯，柱芯周边有一圈淡黄色的蕊。近处，可闻到一种特有的香味。如果深深地吸一口，便沁入心脾，久久不散。

柚子花大多藏着茂密的枝叶里，在远处，除非是有一整片柚子树，能看见星星点点的柚子花。如果是单棵柚子树，还真得走到近处，才能看到它的真面目。

这一段时间，阴雨天较多，柚子树下已经有不少被风雨打落的柚子花。我也是看到了地上的柚子花，这才注意到柚子花开了。我注意到，这棵柚子树上其实还有好几个柚子挂在树枝上。经过一个冬天的煎熬，外皮有冻伤的痕迹，呈黄黑色。

这棵柚子树应该是修建这栋老干楼的时候栽下的，三十来年了。它的主人没少打理它。也不知道是树的品种问题，还是土壤问题，柚子的味道比较酸和涩。去年底我摘了几个，尝了一下，确实不好吃。

看着满树的柚子花，我在想，柚子树也许并没有想着要迎合谁的口味，它只是在轮回着四季，踩着自己的节拍在往前走。

那些年，这个小院落里人气旺，欢声笑语。随着企业改制，职工“被流向”社会，所谓的老干也失去了应有的尊重和照顾。小院落愈发显得暮气沉沉。

近一年里，我有了太多的时间出现在小院落里。闲暇，摆弄一小块地，种点时令蔬菜。晚饭后，就在这个小院落里散散步。这棵柚子树也就逐渐引起了我的注意。

其实吧，这柚子花比较低调，它们大多隐藏在浓密的枝叶中。如果就是现在这样开花结果，充其量也就是将柚子挂满枝头。一年又一年，也许它年龄大了，挂的果不甜，便鲜有人来采摘。然而，它依然美丽。

也许它目睹了红尘世事的难料，目睹了物是人非的变迁。我在想，它一定有很多很多的感慨。但至少，它选择了坚守。

我确确实实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观察柚子花，为了增加更多有关柚子花的知识点，我用我的vivo手机上的“识图”功能，通过我拍的柚子花照片，查询到了丰富的内容。没想到，柚子全身都是宝。比如我喜欢吃的柚子皮糖，还有柚子花茶。而我们，仅仅因为不甜，就冷落了它。

人就是这样。有利用价值，就趋之若鹜。没有利用价值，便敬而远之，甚至弃之如敝屐。我们这家有着上万职工家属的国有企业，近40年的付出，到了改制、买断、推向社会的时候，职工家属如同弃子一般，人见人躲。再也没有人提“坚守”了。

企业没有了，小院落冷清了，柚子树寂寞了。每年春上，柚子花陪着我们这些仍然无奈“坚守”的人家，在这里静静地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