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导航在老旧的牌坊街转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导航显示到达目的地。
颖子环顾四周,这就是她要找的地方?前面几步是个垃圾场,远远就闻到那股令人作呕的味道。旁边一排排老旧得眼看着要拆迁的楼,一楼要么是麻将馆,要么是流着油污的小饭馆。
路边台阶上三三五五坐着十多个工人模样的人,也不知到底是做什么的,或无所事事的闲坐着,或靠着墙或柱子歪歪扭扭地站着。从颖子拐进这片楼起,他们就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仿佛她到这里来很不应该似的。
虽然颖子34岁了,二宝都已经两岁,可她的身材还是保持得很好,加上一张娃娃脸,走在路上常常有人回头看她。不过这群人的目光有些不一样,她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既然来都来了,她还是决定去看看,那个星星托儿所到底靠不靠谱。她从垃圾场旁边拐过去,找到二单元,这栋楼更破,连楼梯的石头扶手都残破不堪。
入门处有彩色颜料画的图,写着“星星托儿所 请上四楼”,好歹没找错地方。墙上的图案和字迹早已磨花,白色的墙壁涂料起了壳翻了出来。
她犹豫着,要不要上去看看。兴许是私人托管,可能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呢,可能是带着自己孙子的奶奶外婆呢?
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个五十左右的男人,白白胖胖,发丝略显凌乱油腻,衣衫还算整齐。他也一样地奇怪地打量着她,然后径直走过她身边,走远了。
总归这里还是有人住的,颖子心想。她一步一步慢慢地往楼上走,下意识地抓紧包链,一手拿着手机跟她老公发语音说情况。
“这里没什么人住了”,突然的说话声吓颖子一跳。她回头一看,是个送外卖的大哥,一手拎着两袋外卖,跛着脚往楼上走。
“我找这个托儿所”,颖子指了指墙上的路标回应道。
“呔,早关了。赶紧走吧。”
“噢,好吧。那我不上去了,谢谢你。”
下了楼,颖子心里突然一阵轻松,照说应该有点失望才对,这是导航上最近的托儿所。
她又从垃圾场边拐出去,颖子出来后他们谁也没说话,有的抽着烟,有的抠着脚,走着抖着腿,依然看着她。她假装打着电话往外走去,她听见后面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还能感觉到让人头皮发麻的目光注视。
她再没去过那里。一周后的一天那里围满了人,颖子没去。
那天她吃饭的时候听人说,城建楼出事了。
“那个女人的丈夫晚上没回家,她去那片小酒馆找。这种事嘛,经常的。”
“听认识的人说,有人跟她指了栋楼,笑嘻嘻地说那是个好地方,可能她老公在那里乐呵着呢。”
“是是是,我听说,那女人一听,‘呸’了一声就去了。”
“去了再没出来,第二天被发现的时候,衣衫不整的,头上撞个大口子。唉,可怜呐。天知道发生什么了。”
“拆不掉的二单元这下也该拆了,在这片也是个祸害。”
二单元?!颖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想起外卖员那句“赶紧走吧。”颖子立马搬了家,搬得远远的,不再住那条牌坊街了。
外卖员:
我再没见过那个女人,也没送过她的外卖,我想她已经搬家了,我知道她不属于这里。
每次她的外卖都在楼下自取,经常比我早到,见我跛着脚送迟了,也从不埋怨。
她总是双手接过外卖盒子,每次都微笑着跟我说谢谢,我走后还还会听见她轻声地关门。
我在这片送了几年外卖了,熟悉这片的环境,见惯了这片的人。她真的很不一样。她尊重我。
那天,我送外卖见她看着手机在楼栋间转来转去,我看她拐进了那片楼!那片楼是本地人心照不宣的秘密,脏乱差,有些不可见人的勾当。她才来不久,肯定不知道。
我悄悄跟着她,看她要上那栋楼了,我得阻止她。我跛着脚,终于在快到二楼的时候赶上她,让她赶紧走。
我在二楼窗口,看到她走了以后,也提着我的外卖盒子下了楼。这栋楼哪有人点外卖,呔,这回的外卖得晚到了,骂就骂吧,我心里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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