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收养的女孩（下）

那个被收养的女孩（下）

那个被收养的女孩（中）

2018年12月8日星期六晴

“小凡，等一下。”方小凡回头，看见领班笑眯眯的望着她。

小凡等着领班的吩咐，“刚才有人打听你，问你在哪个村。”领班说。

“他人呢？”方小凡问道。“咦，刚才还在门口站着，一会不见了。嗯，是个胖乎乎的中年妇女。”

方小凡听得一头雾水，怎么会有中年妇女打听她呢？她没说什么，拎起包回家了。

方小凡回到家，弟弟在院里玩耍，母亲在厨房里做饭。“小凡回来了，”母亲笑着说：“刚才小伶来找你。”

“小伶从南方回来了？”小凡欣喜地问道。

“是啊，人会打扮了，也漂亮了。”母亲说道。方小凡恨不得立刻见到小伶，两个人好好聊聊天。

吃过晚饭，她便哼着歌，迈着轻快的步子去小伶家。小伶家在村边上，家里鸡鸭鹅成群，小凡一喊：小伶。一条黑狗窜了出来，吓了她一跳。

小伶穿戴时髦地出现在她眼前，让她眼前一亮。小伶肤色白了，耳朵上坠着两只精致的耳环，漂亮得体的连衣裙更显小伶婀娜的身姿。“小伶，你真漂亮。”小凡脱口而出。

小伶的脸微微红了，她说，在外边下了班大家都打扮这样，美美的出去逛街。

小伶给她讲在服装厂上班，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也很辛苦。不过有许多同龄人，她还交了两个好朋友，她们是邻镇村的，过几天她们一块走。

小凡突然也想出去看看，她在这儿呆太久了，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母亲会同意吗？

小凡望着小伶，小心翼翼地说：“我去可以吗？”“当真可以，厂里正招工人呢，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上下班。了。”小伶满心欢喜地摇着小凡的胳膊。

小凡挤出一丝微笑，“我得想想，你也知道，我妈身体不好，我弟还小，他们都需要照顾。”

“也是，你回家和你妈商量商量。”小伶劝慰她。两个女孩又说起上学时的女生，她们去了哪里？干什么工作。

“小凡，你还记得李梦吗，她前段日子还打听你呢？”小伶歪着头看着小凡。

“李梦现在干么？”小凡问道。她上职专后托关系分配了市里的棉纺织厂。“人家现在比我过的好。”小凡叹口气笑了笑。

“上学时你们俩关系也不错。毕业时，她还托我邀你去她家玩呢。”小伶笑声说。

“那你怎么没说呢？”小凡疑惑着，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她提呢。

“我不是跟着姑姑去城里了吗？没事，过年时再聚聚呗。”小伶轻松的说。

小凡回到家，母亲还一直等着她。小凡心事重重地去睡觉了，她不敢提外出打工的事，怕母亲不同意。

过了几天，小伶和朋友又去南方了。小凡怅然若失，但她依然收拾好心情，高高兴兴地去上班。

那天中午，她和服务生刚收拾完几桌喜宴，同事端着一摞盘子出去了。小凡去走廊尽头去拿笤帚和拖把。

这时，一个微胖的中午女人走进来，她神色惊惶，她奔到小凡面前：姑娘，方小凡今天上班了吗？方小凡略微迟疑：你找她什么事？

“我…”女人惶恐着，眼睛向前面张望。

“小凡，你快点啊。”同事小丽喊道。

“你就是小凡啊，闺女，我可找到你了。”女人一边说着一边拽着小凡的衣袖。

小凡有点不知所措。“都怪我当初糊稌，把你送走。这些年，我心里也很难过。可我不敢认你啊孩子，我对不起你……”女人声泪俱下地诉说着。

小凡完全蒙住了。她呆呆立着，“李梦你认识吧，我是她大姑。”

方小凡冷冷地望着眼前的女人，她心里掠过怜悯，可是似乎有种力量在抗拒。她从未有过会有一天亲生母亲会来到她面前认她。

她淡淡地说：我过的很好，你走吧。方小凡摆脱开她的手，兀自往前走。她的泪在流，可是她并没有回头。

方小凡的心似乎乱了，她不知该怎么办？该不该告诉母亲？那年初冬，父亲回来了，他胃疼的厉害，回来歇段日子。

方小凡和父母说起想去南方打工。母亲有些担心，小凡笑着说：小伶会照顾我的，你们放心吧。

初冬的一天，方小凡带着父母的千叮咛万嘱咐坐上了南去的列车。

在南方，生活翻开了新的篇章，日子有了鲜活的气息。

第二年，方小凡谈了个男朋友，父母嫌远。方小凡笑着说，还没出省呢，现在交通方便，二三个小时就到家了。

直到结婚的那天，她拿着家里的户口本，她才看到她那一页上写着“养女”。

方小凡的婶子走过来，对她说：当时村里干部把你写成了养女，你妈过了三十五岁才能要二胎。

方小凡低着头，“你妈才结婚二年，没怀上孩子。你奶奶就坐不住了，非让你妈抱养你。没想到后来又怀孕了。唉，不提了，都过去的事了。”婶子絮叨道。

方小凡走出去，轻轻揽住母亲的肩头。弟弟拿着手机出来，正好拍下了温馨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