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被收养的女孩（上）

那个被收养的女孩（上）

2018年12月3日星期一阴

方小凡小的时候，常看到母亲坐在庭院里抹眼泪，独自唉声叹气。

方小凡很乖，她只要看见了，便很听话地在门口玩耍。

她的小眼嘀溜溜地转，不时地望向母亲。等会儿，母亲站起来，她的脸上愁云密布，风撩起她稀疏的短发，她扭着微胖的身子回到屋内。

方小凡看着母亲的愁容，觉得自己的心里要下雨了。

中午，父亲从田里回来了，他招呼小凡一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小凡只是喊一声爸爸，便又低下头。

父亲长得高大，五官也很端正。他也很少笑。

小凡觉得有一点惧怕父亲。长大后，她说不清为什么心里和父亲有一丝疏离，还有一点陌生感。

方小凡长大些，就帮着母亲烧火做饭，洗衣烧水。她只想表现的乖些，让母亲开心些。

可母亲总是皱着眉，一说话，脸上的肌肉就挤在一起，上嘴唇就变尖，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

那时候，每隔一些日子，奶奶会搬过来住。奶奶一来，父母吵架的次数更多了。奶奶嫌母亲菜放盐多了，菜炒的不烂，她嚼不动……奶奶报怨着，甚至赌气不吃饭了。父亲听了，黑着脸，一言不发。

方小凡坐着，心里七上八下。她害怕父母会一言不和吵起来。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有时，母亲也会放下碗筷，赌气回屋睡觉。“砰”的一声，小凡吓一跳，心跟着紧张起来。

她不明白，父亲为什么总听奶奶的话；不明白，为什么母亲整日唉声叹气，没有笑脸，只有抱怨。难道是因为她吗？

方小凡小学毕业的那一年，母亲三十多了。有一天，一个女人问她母亲：你也该要二胎了吧？母亲笑着说：村里不给批。

“为啥，女的到三十都给批二胎，为啥不给你批。”女人带着疑惑的表情问她。

母亲抬头看了方小凡一眼，没说什么。方小凡觉得那一眼很怪，含着千言万语，却又欲言又止。

因为我吗？小凡想。她很纳闷。

每逢过年过节，父母也会给她买新衣服，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父母也会换上干净的衣服，脸上挂着新春的喜悦。

小凡看到父母的笑容，她觉得好开心，就象生活迎来了明媚的阳光。可是，他们开心的日子没几天，又回到愁绪满天飘的日子。

小凡上初中那年，要去镇上读书。她长高了，她的眼睛象陷在眼窝里，肤色有点黄，小嘴抿着，象个严肃的小女孩。

因为离家远些，小凡便和村里的几个年龄相仿的女孩相约骑自行车上学。

长大了，虽有烦恼，小凡却觉得天地宽了，大了。

对于母亲的愁苦，她也不大在意了。那一年，父亲外出打工了，家里只有她们娘俩。母亲很是疼爱她，给她换着花样做吃的，希望她长的胖一些。

母亲也比从前开朗些了，虽也提陈年旧事，提过就忘段日子。母亲笑了，小凡的脸也红润了，脸上的笑也多了。

那时，小凡最好的小伙伴小伶，她比小凡小一岁。两个人很要好，小凡有什么话都告诉小伶。

小伶是个性格孤傲的孩子，两人似有同病相连的感觉，彼此安慰，彼此鼓励。

小伶家做了好吃的，上学时不忘给小凡带一块。小伶常报怨家里乱，家里的鸡鸭鹅叫的闹心，小凡也常叫小伶去她家写作业。

有一天午后，小伶和小凡坐在小学门口的柳树下。小伶突然说：“我告诉你个事，你可别回家问你爸妈。”

“什么事？这么紧张。”小凡侧着身子问道。

“我那天听见大人们说，你可能不是你爸妈生的。”小伶望着小凡压低声紧张地说道。同时，她一只手握住了小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