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讲的这个故事,是有关我一起长大的死党的故事,他的名字叫易。
故事的开头,我想问大家,你的一生中,有没有因为那么一个人,而脱胎换骨,重新活过?你的生命中,有没有因为那么一段感情,而翻天覆地,感动不已?
我的朋友易的故事,让我确确实实相信有这么一件事。
易是个叛逆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他家里人都管不住他,很多时候只能由着他胡来,因此少不了邻居的投诉,老师的批评。特别是上初中的时候,他更是达到了叛逆期的巅峰。
吸烟,喝酒,斗殴是他的青春三部曲。所有人都对他的行为嗤之以鼻。就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这样很酷。
至于易为什么后来会被学校开除呢?是因为他在某次考试里作弊了。平时每科都挂科的他,居然在某次期末考英语考了全班第二。在被英语老师指出这种作弊行为的时候,易也大方承认了。
因此,学校要求他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易拒绝写这个检讨,校方只好把他父母叫过来。但是也没用,他家里更是管不了他,他父母说这孩子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都不知道在瞎捣鼓些什么,他们也无能为力。
此为导火线,易越发觉得学校生活没意思,不久后就辍学了。
易辍学后,迷恋上了网络游戏。经常在网吧里通宵打网游。有次更夸张,他连续失踪了几天几夜不回家,他的父母以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动员了全村的人力进行搜索,找的半死,最终在隔壁村的黑网吧里找到了他。
当时找到他的时候,他的精神焕发,面黄肌瘦,双目无光,都不像是一个年轻人的模样。
打从这件事后,为了防止这样的人口失踪事件再次发生,他家里给他专门买了一台式电脑,给他打游戏专用。
那时候我还在上初中,一到周末,就会去他家溜达。我发现易自从辍学后,养成一习惯,他可以好几天都不洗澡,打游戏不休息。
他从睁开眼就开始玩游戏,从早到玩。
但是呢,他却鄙视我们玩一些小游戏,例如当时的QQ空间装扮很火,但是他却非常鄙视这种装扮游戏。每当看到有身边的人在玩这种游戏,他却总是漏出一副很不屑的神情。
起初呢,他家里想了各种办法来改变他的颓势,但是收效颇微,这让我想起了初中语文老师说的隐性青年,我这位朋友,算是很典型的一位了。
后来呢,他家里人也都放弃了,每天只提供他一日三餐,其他的也不管他了,想管也管不了。反正有人去他家,都可以听到他父母的哭诉,意思就是这个孩子她没救了。
这样的状态,他已经持续3年了。
这个故事到这里,挺颓废的,确实。但是,他的人生轨迹却在那一年的夏天改变了。说来神奇啊,闭关3年的他,淤积了3年的顽疾的他,居然在那年的夏天得到了很好的治愈。
我们这个圈子,有一群死党,每年暑假都会出来聚聚会,这时候易还是会出来小聚一下的,那次聚会也有一些女性朋友一起过来,小洁就是其中一位。那年的她,刚高中毕业,扎着马尾辫,露着甜美的笑容,正百般无赖地过着这个漫长的暑假。
不知道怎么地,易和小洁两人就鬼使神差地好上了。这件事令我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他们的生活应该一点都不沾边吧?后来想想,或许,天使想要拯救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的吧?
这件事被我发现的原因是,易居然用心打扮起了QQ空间,QQ头像也换了,这可一点都不符合易的风格啊。然而我知道,只有女性这种生物存在这样的魔力。
两人开始了初步的约会。
小洁家是开糕点房的,就在我们隔壁村(我们那边最有名的香脯糕就是她家做的)。易每天准点去她家家门口的拐角处等着她。
然后呀,他们会一起路过无人的街头,走过漫长的乡间小道,蝉鸣四处,夏风徐来,路灯把他们背影拉得老长老长,就像那些年少时候的复杂心事。
就这样,微风吹过的夏天,带走几分炎热,也悄然送来了几分甜蜜。
但是,女孩开始抱怨了,易不陪他,就知道玩游戏。
那年暑假,他们经历过一次分手。因为到了约会的时间,正是易游戏打怪的时间。于是,易离约会的时间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
小洁没理会易一周。
从那时候起,易恨恨地说,再也不玩游戏了。
游戏与女友不可兼得,舍游戏而得女友也。
对于易来说,再好的游戏的时光也比不上跟小洁在一起的时候呀。这样的时光毕竟有限,怎么会可以浪费呢?在一起的每一寸时光,都是黄金,都是稀土,都有你的参与,都不可或缺。
我有次跟易在他家的天台上聊天,我问过易,你喜欢小洁一些什么呢?
易点了一根烟,说道,你知道吗?小洁是真正可以看到我内心的人。其实我也不是不想努力,只是我的世界只是缺少更多鼓舞的话。每当我想变好的时候,总有人想出一百个理由来否定我。但是她不同,她真的看见了我。
也是,毕竟只有小洁相信易初中那次英语考试是自己真的对英语很感兴趣,努力得来的分数,而不是靠作弊。但是,全世界都没人相信呢。
小洁经常教易一些道理,帮他买各种生活用品。告诉他要尊敬父母,团结别人,像个小老师那样。小洁认真地对易说,其实,所谓的吸烟,喝酒,斗殴,都是装酷,好好努力,可是真的酷毙了呢。
于是,易慢慢有了改变。
易不再玩游戏了,因为小洁不喜欢;易不再对父母那么没礼貌了,因为小洁不喜欢;易不再对世界格格不入了,因为小洁不喜欢。
由于你的不喜欢,让我重新看待并热爱了这个世界。
很快,伴随着漫长的乡下街道,那些行驶在路上速度不快的油摩,蚕食了这个泡沫般的夏天。
这个夏天,来去都匆匆。
他们两个就漫无目的地在乡下的街道走着走着,从黄昏走到天黑。路灯昏黄,氛围暧昧。
女孩就要去广西读书了,这点易很早就知道。
分离的那天,他们一起去散步。女孩从平时的活蹦乱跳变得心事重重,易的表情也不轻松。
大学里面有什么呢?或许有更好的环境,更好的生活,有更好的人儿吧。
易深深地觉得,全都怪自己,不够努力,不能跟心爱的人去同一个城市,一起迎风高歌,一起赏日出日落,一起开心一起哭。
易不想耽误小洁,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不管如何,易都谢谢小洁的到来,花时间收拾起了他那乱七八糟的人生。他的生活因为小洁而变得井然有序。毕竟易在别人的眼里多像一个怪物,在父母的眼里也永远是个loser。从来没有人,这么过问过他的人生。
现在,易已经是个不错的青年了,网络游戏戒掉了,开始去工厂打工,也开始跟身边的人打起了交道,对待父母也和气了很多。
现在我还是偶尔会路过小洁家的老式糕点房,它依旧没变。只是,小洁去了广西读书了,他们也没在一起了。
多年后我跟易再次提起小洁。易只是执着地望着远方,没有说话。或许,他只是怀念起那乡下昏黄的街道,怀念一起走过的时光,怀念那个陪伴自己并改变自己的人儿。
我突然发现,易的眼角有泪。或许,那只是天上那烟火的余灰落进了眼角了吧,没什么的。
小洁刚去了广西,易还是经常会打电话给她,就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女孩还是会跟他分享身边的趣事。直到第二年夏天,女孩告诉他,自己已经有新的男朋友了,他才渐渐淡出了女孩的视野。
原来成全,也是另外一种心碎的方式。
这段往事虽然过去很久了,却时不时被易提起,因为他确实因为一个人改变了许多。有些感情虽然已成往事,全都随风,但你终究感谢那段在一起时光,是它给你铠甲,赐你荣光,让你拔节成长,向阳而生。
怎么描述这段感情呢,或许像易说的,舍不得,放不下,但是却爱不了吧。
反正,谢谢那个夏天,有个天使般的女孩,她真的来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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