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

听说薄荷可以驱蚊，四月就从花卉市场买回来一盆。花农说薄荷喜阳，我就把它放到了南面的阳台上。每天给它浇水，晒太阳。

薄荷长势很好。没几天就长高了，还发了新枝。花农还说，薄荷好活。我就把发的新枝剪下来，种到另一个花盆里，浇了水，放到阴凉通风的地方让它缓缓。

没想到，新花盆里的薄荷蔫头耷脑地缓了一个星期，才勉强抬起细细的茎叶。算了，就把它放到北边的阳台，能活就活，活不了就算了，听天由命吧。

而南面的薄荷，几乎一天一个样。每天都比昨天更高了些，感觉它几乎是喝水长大的。薄荷不但往高长，还横斜着发出新枝，纤纤细细，辗转腾挪，有往左右斜伸着的，也有上下胡乱发展的，还有忽上忽下，转个弯再伸出头的，这架势，我都猜不出来它恨不得去哪里。家人都说这薄荷怕是要长疯了吧。

相较而言，北面的薄荷就文气安静得多。不过，它还是慢慢硬朗起来，绿色的茎也渐渐粗壮起来。原来因为直不起腰四散疏离的长到花盆外面，现在，也渐渐向上生长，反而显得花盆里生长空间充足。于是，在疏离的茎叶间，又慢慢生发出新的茎叶，竟然也热热闹闹，兴旺起来了。

我正得意于家里有了两盆薄荷的时候，南面的薄荷出事了。

这时已经了炎热的六月了。因为疯长的缘故，难免薄荷新长出的枝叶都特别纤细，还特别长，感觉风一吹就断掉了。即使没有风，它自己似乎也撑不起自己的重量。而这些纤弱的枝叶下面，那些原本长势很好的主杆，现在竟然叶子枯黄，枝干委顿了，难道是被遮蔽了日光，长势不好了？

于是，我把它从阳台里面，移到阳台外面。可是没想到，枯黄没有改善，反而更严重了。我狠狠心，就把那些胡乱生长的细枝全剪了。又把那些枯枝干叶清理掉，仍旧每天浇水。

可是，即使这样仍然没能挽救得了它。老枝依仍旧干枯，新枝纤细依然。

而北面的薄荷，随着夏天的到来，新枝也细起来，喝水也勤了，经常一天不浇水，就软弱无力。

我忽然明白，也许，太强烈的日光让它们招架不过来了？就像人，赤道的居民，寿命相对短暂？

我把南面的薄荷又重新拿回阳台里面，只让它每天早上直接照射阳光，而北面的薄荷，也让它避开正午火辣辣的太阳，并把它细高的嫩茎剪下来再移种一个花盆。

在薄荷这件事情上，我发现，即使喜阳的植物，也存在过犹不及的问题。而我们自己，还常常觉得自己这也不够，那也不足，是不是也已经像薄荷一样，细弱而不自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