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已能感受到一些微妙的关系了。
有一天,我去上学,到了学校后,老师说今天放假,我抄了黑板上的作业题,然后往家走。
我一边走一边欣赏着周围的景色。忽然,一阵“呱呱”声把我吸引了过去,我顺着响声跑到小河边。嗬!我不禁瞪大眼睛,只见小河里足有几十只小鸭子,褐色的羽毛,扁扁的嘴巴,它们一边游一边“呱呱”地叫着,声音响成一片,形成一只优美而奇特的曲子。
它们有的把嘴巴伸进水里,等小鱼苗游到嘴巴旁边时,它便张开嘴巴,飞快地朝小鱼苗一咬,可怜的小鱼苗便卷入鸭子的嘴里,成为鸭子美味的食物;有的鸭子把头转向背后,嘴巴插进背上的羽毛臭美地梳理着;有的鸭子把头插进水里,像体操运动员一样做着倒立的动作;还有的鸭子吃饱了,拍着翅膀,嘴里“呱呱”叫着,在水里游来游去,互相追逐着、嬉闹着,充满了欢乐。
部队大院离学校有三里路,我在走了三分之二的路程时,遇到班里的男同学陈然,他也住在部队大院,我告诉他放假的事,他问能不能抄一下作业题,这当然没问题,于是我拿出作业本,他蹲在路上抄,我蹲在旁边给他掀着作业本。
这光明正大的一幕,却滋生出事端。尽管我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心知肚明。
此时,另外两个男同学从学校方向走来,他们朝我说:“别给他抄,让他去学校抄!”我认为这么做很没道德,没理他们,他们就发出阴阳怪笑,打闹着走了。
回家后,爸爸好像轻描淡写地问我:“我在楼上看见你和陈然蹲在路上,在干什么呢?”
我波澜不惊,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下,不过没有说另外两个男同学取笑的事情。
爸爸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脸上有释然的表情。
从那以后,无形中便觉得与陈然熟悉了一些。在教室里,他的座位排在我后面,我前面是一个叫张梅的小个子女同学。有一次,陈然对我说:“张梅很聪明。”于是我就发现了一个秘密——陈然看向张梅的眼光里有欣赏和喜欢。
后来,班里一个叫薛红芳的女同学在和我说话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句:“我觉得你和陈然将来能生活在一起。”薛红芳梳着油黑的长至腰间的麻花辫,这句话和这条辫子,使得我一直记得她。
我没有说话,但心里非常不屑,陈然又高又胖,面嘟嘟的大脸上,有一双小小的眼睛,长得跟大方瓜似的。是你想和他生活在一起吧?我在心里说。
陈然在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就随着父亲转业回老家了。薛红芳还挺有预见,虽然我并没有和“方瓜”同学生活在一起,可在小学同学里,他是我最先在网络里见面的。
多年后,在QQ和微信创立之前,有一个谐音为“我思念你”的同学录网站出现了,“方瓜”同学联系上了我,于是我们之间便有了几封邮件。
通过邮件,我知道了他的老家在哪儿。他告诉我,自己早早就上班了,他那当过我们老师的母亲退休了,他那长得和我有几分相像的妹妹也当了大学老师。
那时,我们都已各自成家,在聊了几次后,我觉得再也无话可说,于是便不再回信。他后来又传来几封邮件,在最后的那封信里还埋怨网络的不给力。他不知道,隔着屏幕,有人在惭愧地淡淡一笑。
从此,长大成人后联系上的“方瓜”同学,被我“断舍离”在了成人世界里。
不知道那薛红芳和张梅同学怎么样了?只有一点我知道,她们都没有和“方瓜”同学生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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