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布德曼·T·D·莱蒙·1900，是大西洋上最伟大的钢琴师。
他没有父母，没有户口，没有国籍，也没有朋友。他生活在船的底舱，每天透过窗户望着波澜壮阔的大海和近在咫尺的陆地。他的养父丹尼·布德曼是一位锅炉工，于1900年1月1日在一架钢琴上发现了他，还教给他一些稀奇古怪的知识：没有孩子的人要被送进孤儿院、“妈妈”是马的名字……而丹尼再一次事故中不幸身亡，这使小小的1900真正成为了一个孤儿。
然而直到有一天，1900第一次来到旅客舱，透过毛玻璃第一次看到了钢琴。毛玻璃上天使的双手抚摸着被钢琴和音乐深深吸引乐的1900的大眼睛，仿佛在暗示着这个独特的孩子将会在音乐上得到天使的眷顾。而在这艘船上，1900逃脱了搜捕，趁着夜色第一次奏响了钢琴，自学成才。成年后的他，一直留在船上，紧接着遇到了他一生的挚友。
麦克斯是一位康恩牌小号手，他并不富裕，因此靠着自己的才能成为了船上的小号手。在他晕船之际，1900靠着在大厅中不断旋转着的钢琴收获了麦克斯的心，两个人从此一见如故。而1900也在和麦克斯相处的过程中，逐渐明白了自己长期即兴演奏的音乐就是“爵士乐”。
他曾在舞会上总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演奏钢琴；他曾一次次婉拒麦克斯让他下船去看看陆地的建议；他也曾用自己的高超的琴技吸引富豪购买三等舱的票……而在最后的最后，他还是选择留在废弃的船上，随着巨轮的爆炸沉入海底。
“他没有国籍，没有生日，也没有家。”1900仿佛就是一个遗世而独立的灵魂。
他和杰利·罗尔斗琴的那段场景至今令人念念不忘，面对杰利用香烟来侮辱自己的挑衅，他并不在意。前两轮对战中，1900都没有拿出自己的真正水平，这让支持他的观众都有些不耐烦，连好友麦克斯也不忍再看下去。而让杰利无地自容的是，爵士乐是一种即兴创作的乐曲，而1900在第二回合竟然复制了他的曲子。
在最后一回合中，1900对杰利说：“这是你自找的。”他一开始很欣赏这个黑人钢琴家，可到最后却发现对方是在把钢琴当作炫技的工具。于是，他用非人的手速演奏了“四手联弹”，至于琴弦发热到能点烟——以牙还牙，无不大快人心。
而他在录制唱片的过程中，偶然透过窗户看到了一个貌美的女孩。他对她一见钟情，便将自己对她的爱慕都弹进了钢琴里。当他人说要将这张唱片发行时，他果断的拒绝了：他不希望让别人窥探自己的爱情。在那个女孩即将下船的时候，1900找到了他，可是流动的人群让两人根本无法交流。最后，1900也没能送出自己饱含爱意的唱片，失望地目送女孩离开。
那一次，他都提上行李箱，走下舷梯了，离陆地就只差几步了，可他最终还是回到了船上。
他的前方是幸福，后方是孤独。他将自己的帽子随手一抛，帽子旋转着，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进了海水里。他曾对麦克斯说，他想在陆地上听听大海的声音，而麦克斯则以为他要去寻找自己爱的女孩。可当他站在舷梯上时，听到的不是海浪拍打在站台上的声音，而是城市中汽车的鸣笛、嘈杂的人声——那城市特有的喧嚣。
他习惯了在船上安静优雅的生活，他不愿意融入城市。
“为什么，为什么，我觉得岸上的人浪费了太多时间去问为什么。春天来了，渴望夏天，夏天到了，你们又害怕冬天再来，所以你们永远不厌倦旅行，总是去追寻遥远的地方。永远是夏天的地方。我觉得这种生活不适合我。”
“我是真的打算下船，阻止我的不是能看到的东西，而是我看不到的东西。城市不断蔓延，包含一切，除了尽头。它是无穷无尽的，我怎么也看不到这一切的尽头到底在哪里。
拿钢琴来说吧，钢琴的琴键有开始有尽头，你知道一共88个键。琴键是有限的，你可以在琴键上创作的音乐才是无限的。我喜欢这样。可是我站在船舷上，一个巨大的琴键在我面前，有几百万，几千万个琴键，无穷无尽。如果琴键是无限的，你就无法演奏音乐。你坐错琴凳了，那是上帝的琴键。
你看到那些街道了吗？光街道就成千上万条，怎么可能做到呢，你怎么选择出一条路，一个女人，一栋房子，一块自己的土地，一片看到的风景，一种死亡方式，整个世界的重量压在你身上，而你根本不知道尽头在哪里。想到这点，你难道不害怕会崩溃吗？在那个世界生活是多么沉重。
我出生在这艘船上，世界经过我的身边，可是每次航程只有两千人，这里也有人们的梦想，可是梦想的范围也在船头和船尾之间。你可以尽情地表达欢乐，但钢琴一定是有限的，我只学会了这种生活。
陆地？陆地对我来说是一艘太大的船。太美丽的女人，太漫长的航程，太浓郁的香水，它是一段我不知道怎么演奏的音乐。我无法离开这种生活。
大不了，我可以离开自己的生命。反正对别人来说，我也不存在。”
这是1900的答案。
是的，最极致的追求，何尝不是幸福。可是1900的幸福并不是名和利，而是大海与轮船带给他的精神食粮。他不属于大地，他注定要随着那艘船漂泊在海上。
“我们笑着说再见，却说再见遥遥无期。”
对于这位天才钢琴师，我想用“旷世的灵魂”与“极致的孤独”来形容他。1900还活着，活在那张破碎的唱片里，活在这个传奇故事里。
文/如一如清水
2022.6.4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