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杜氏大楼三层,餐饮及文娱中心,一股神秘的热议悄然蔓延。
众人在餐桌上传看一张照片,纷纷窃议,照片自四十七层前台传出,一张美男的侧影,英俊得众生侧目。
“嗯,这张图清晰,比报纸上好看多了。”
“怎么能帅成这样!”
“做‘花少’也要有本钱,既要多金,又要帅!”
“事实再次证明,投胎纯粹是门技术活儿!”
平日端庄矜持,孤高冷艳的女职员们,今日尽皆颠覆形象,聚在一起感慨,男职员们到是相当淡定,坐怀不乱地用餐,耳不多闻,目不斜视。
一群男职员用完餐,结伴离开餐厅,脚步刚踏出大门,立时呆在原地,雕像一般,屹立不动。杜氏十执委唯一的女性、斯坦福大学金融博士,前花旗银行最年轻的华人投融总监,SWIFT组织迄今唯一一位华籍理事——卫书雅小姐,竟猝不及防地降临职员餐厅,与他们不期而遇。
在杜氏集团,卫书雅的的“shine力”,可比斯嘉丽·约翰逊、杰西卡·阿尔芭、查理兹·塞隆之流高多了,她是美貌、智慧、超能的化身,杜氏集团无数男职员的电脑屏保上,都是她的照片,谁也没想到,平时只能在电脑和手机上屏舔的卫书雅,今天居然现身了,好像阿斯忒瑞亚突然站在你面前一样,令人如临梦中。
卫书雅走近来,与他们莞尔一笑,留给他们一个仪态万方的回背影。
众人的注视中,卫书雅径去“pianoforte”咖啡吧。
“她真人好像酒井法子!”呆立半日的同事痴痴自语。
“脸型比较像,身材比酒井法子正多了,酒井法子真人不到160cm。”
“嗯嗯……”
卫书雅进入“pianoforte”咖啡吧,安静地坐到杜苇悦身边,暗扫一眼咖啡吧内,并未见到那个人。
“你怎么来了?”杜苇悦意外。
“你不也来了?”卫书雅反问。
“我时不时来这里,喜欢这里的厨子,你到是从没来过。”
卫书雅不说话,低头览看餐单。
食物上来时,墙角弹钢琴的女子换了一首冷曲《伤了三人心》,卫书雅掠看一眼,心中淡淡的落寂。
“我买了你妈妈的珍藏碟,她的演奏实在是炉火纯青。”苇悦看弹琴的女子,不觉想起卫书雅的母亲——南地知名的钢琴家。
“她过一段要来京都表演,到时请你看现场。”卫书雅道。
“好啊!”杜苇悦雀跃。
回到办公室,卫书雅查看邮件,果然看到执委会秘书长朱高驰发出的信息:“原计划今天中午在“pianoforte”咖啡吧共进午餐事宜,因故改期,董事长将择日重新邀请大家,请体体知悉,见谅!邮件发送时间是中午11:50分,她因梳妆,错过了这一封。
她落寞地坐在椅间,桌上放着杜轩时送的礼物,她幽幽拿起,轻贴在额面。上午见面时交会的眼神仍历历在目,她再三回想,羞涩地泛起甜蜜,他那么惊愕,她又何尝不是?
周泽茂到达停车场,正待取车,忽被一人拦住。
“轩时!”他惊喜。
杜轩时取下墨镜,委屈地看他,未几,伏倒在他肩头。
“好,回来就好!”周泽茂双手握得他肩臂生疼。
“姐夫,我想到你那里住几天。”轩时趴在周泽茂肩头道。
“怎么了?”周泽茂扳过他,询问,见他双目潮红,掏出自己的方帕给他。
“我不想看老杜那张僵尸脸。”轩时道。
“这么说话,过份了。”周泽茂责他。
“你欢迎我,我就住你那儿,你不欢迎我,我就住别处去,反正我不跟他住一起。”
周泽茂低头思忖,“你先到我那里住几天,Evan和Ember早就吵着要舅舅了。
“谢姐夫!”杜轩时孩子一般蹦起,周泽茂无奈地摇摇头。
“对了,跟你妈妈打个电话说一下。”车上,周泽茂提醒杜轩时。
“不用跟她说。” 杜轩时闭目养神。
“你呀,犯起倔来,谁都是仇人。”周泽茂自掏出电话来,给佟青槐打去。
“舅舅、舅舅!”车尚未停稳,两个孩子已雁儿般飞奔出来。
“Evan、Ember,舅舅的天使!”轩时连忙下车,蹲在地上,展开双臂,两个孩子冲到他臂间,与他又亲又搂又抱,好不热烈。
未几,轩时一手一个将他们抱起,说笑着往家中去,杜英卓站在二楼的角窗边,看他们嬉闹,惯常的面无表情。
“妈妈,舅舅到了,可以开餐了!”Ember从轩时身上滑下来,跑进屋中喊。
英卓从楼梯下来,正遇进屋的轩时,两人立在原地,互看着,双双笑起。
“嗨,真不容易,”轩时幽幽道, “回来几天,总算看到她赏个笑脸,还不知是赏给你的,还是赏给我的!” 他夸张地看向身后周泽茂。
周泽茂看杜英卓一眼,扶了扶眼镜, “里面坐去,里面坐去!”
几人围坐在桌边,家佣轮番上菜,轩时见隙插针地与两个孩子玩游戏:“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他边唱着边在自己身上比划,Evan不肯参予,双手插腰打量他,对他多年后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深表质疑。
“听说老头子中午犯病了?”玩闹间,英卓不经意地问一句。“老头子”是她对杜康作的一惯称呼了。
周泽茂点点头,“猝发心肌炎,好在措施及时,没出什么大事。”
“哦。”杜英卓淡淡应一句,转向孩子,“好了,Ember,吃饭,不玩儿了。”
“嗯!”Ember意犹未尽地朝轩时扮个鬼脸 ,转身端坐桌前。
“今天做得简便,你临时过来,我让她们紧着做的。”杜英卓与轩时道。
轩时看着桌上十几道菜式,耍宝道:“姐,这个‘简便’我真喜欢!”
众人看他的样子,不禁笑起。多年来,英卓的家一直是他的避风港,他常赖在她家住着,与Evan和Ember为伴,眼前这两人,名义上是他的姐姐姐夫,却因与他相隔十几岁,情同父母。
Ember喝了两口果汁,转身附到轩时耳边秘语,轩时听着,哈哈大笑,Evan不服,指着Ember:“你是叛徒,喜新厌旧,看到舅舅,就跟他好!”
轩时见Evan气急败坏的样子,笑到气短。
“Evan、Ember,注意规矩,好好吃饭!”英卓忽尔厉喝,两孩子一惊,委屈地互看一眼,乖乖端坐。
“姐,干嘛这样?”轩时顿感不适。
“‘养不教,父之过’!不教训,他们总是这么随意。”杜英卓训喝,轩时不觉尴尬,看向周泽茂,他正拥着孩子们低头吃饭。
轩时也低下头,无味地嚼盘中食物,只觉得出去了几年,有某些东西,跟以前不一样了。
翟耀文终于在facebook上回话:“知你平安到达,心安!家里一切好吧?”
“一周过去,你终于出现了。”轩时回复。
“Sorry,感冒了,在被中捂了好几天。”他在那边抱歉。
“怎么搞的,这么严重,好些了吗?”
“下午出了一身汗,好多了,准备起来弄点吃的,双腿发软。”
“没人照顾你?”轩时皱眉。
“谁照顾我?我在纽约只有你一个交往对象,现在你也回去了。”
“你说你,需要这么坚贞吗?随便约个妞来,全方位伺候,不好吗?”
翟耀文放了个笑脸过来,没有说话。
“家庭医生呢?”轩时续问。
“刚刚打了电话,他正赶过来,会给我带些吃的。”
“哎,你也就适合跟那胖老头呆在一起。”
翟耀文不说话,仍旧放一只笑脸。
“你呢,回去几天怎么样,家里有没有变化?”
“变化很多……”轩时本能地敲出,忽尔迟疑,抬头看向窗外,夜色的京都灯火通明,看不到边际,较之五年前,远非一番情景。
“或者我不该回来。”他在屏幕中悠悠道。
“不管你愿不愿意,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良久,翟耀文回过来,“医生到了,晚点再跟你聊。”
“嗯。”轩时应着,道一声安,关掉笔记本。
他想他与翟耀文能成至交,最大的原因应该是互补,他钟情女色,沉迷于体肤之欢,而耀文视色如尘、清心寡欲,他相信他命中只有唯一一个女人,他要等。
“命中唯一?”那时在纽约,轩时总笑,调侃翟耀文的固执:“前世五百次相遇,才换今生一次回眸,除非你前世做和尚,天天盯着木鱼看,这辈子木鱼变成姑娘才能成全你!”
曙光中,“御湖一号”大院内悄然驶入三辆车。这幢文气十足的中式庭院,几天前刚刚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家宴,迎接主人的侄子回国,此时,宴客大厅一墙之隔的文房内,茶香氤氲。
朦胧的暖光四面映射,杜康为躺在长椅上,头顶罩在一片光晕中,似染了佛光。他在文革中失去一条腿,后半生一直与轮椅为伴,时常这样躺在文房中静思。
三辆车在院中停下,先后下来三人,齐齐进入文房。这是杜康为的三个儿子,都在杜氏集团工作,他们经常在这里聚会,讨论的话题无出杜氏集团。
“老狼做得这么明显,生怕我们夺走杜氏。”落坐时,杜英隼愤然发话。
“我看十执委的态度,也是观望,杜轩时没有好的表现,谁也不会帮他。”杜英建缓缓道,“听说老狼前两天又发病了,被他儿子气的。”
“我也听说了,老狼怕丢人现眼,不敢叫医生。”
“这到是场好戏,老狼急着为这不肖子铺路,这不肖子又跟他八字不合,说不准,这不肖子回来,老狼死得更快。”
“这到很有可能。”杜英联与杜英隼互视笑起。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看老狼的算盘是否能跑赢时间,老狼死去之前,这不肖子必须赢得大部分执委的支持,才能继位。”杜英联一副看戏态。
“决策委半数以上通过,只是途径之一。老狼拥有一票否决权,他要霸王硬上弓,也没人拦得住。”杜英建沉吟。
“这倒更好,得不到决策委的支持,他上去了,杜氏就回归杜氏家族的了,不是他杜康作的,更不是杜轩时的。”杜英联诡异地笑,两兄弟明白他的意思,会心地点头。
“老狼显然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才未雨绸缪,先叫轩时回来,尽早介入集团工作,顺便与决策委拉近关系。” 杜英建道。
“现在看来,好像是适得其反。” 杜英隼讽笑,“他一回来,就给老狼送了份绝好的礼物。”
“那份报导,是你安排的?”杜英建想起来,问杜英隼。
“我到想啊,可惜我找不到那些料。” 杜英隼笑。
“那是谁?”杜英建疑惑。
“估计是有人看不惯那孽种,把他曝了,就他那德性,要是继了位,杜氏分分钟给他败光。”杜英联冷哼着,义愤难平,“我们兄弟都是杜家子孙,大哥在杜氏二十年,开疆拓土、建功立业,谁不认可,凭什么杜氏就要传给那孽种。”
“凭什么传给他?因为现在坐在杜氏大楼48层正中办公室的,是他老子。”杜英隼酸酸地揶揄一句。
几人沉默一会儿,目光转向杜康为,杜康为闭着眼,躺在椅中一动不动,全然未听他们说话。
“当年祖父创立的品牌,被老狼独占,按规矩,祖父的品牌要传,也得先传长子,更何况,老狼还是家族的罪人,祖母也被他活活气死。如今我们奋力,也是拿回我们自己的东西。”杜英联心下不甘,自言自语。
杜英建思索一刻,安抚两个弟弟:“不急,老狼的计划也需要时间,我们等待时机,稍安勿燥。”
“明白。” 杜英联与杜英隼都听从老大。
“不早了,都上班去吧!”杜英建看向窗外升起的旭日,自先站起来,与杜康为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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