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11）看杀猪

儿时的年味.（11）看杀猪 儿时的年味.（11）看杀猪 儿时的年味.（11）看杀猪

做好了糖葫芦，丽和赵年生背着冰糖葫

芦靶走出家门。

满满的冰糖葫芦笑开了脸。

我们来到杀猪场。

“糖葫芦！糖葫芦！赵家的冰糖葫芦！

个大酸又甜，尝一个，不要钱！一支竹

签把那红果穿，晶莹剔透极好看，红果

是团圆，冰糖是思念，芝麻养玉颜。”

我们几个挤进人群，免费分发给孩子们。

吃到糖葫芦的孩子们乐坏了。

两个冰糖葫芦靶上的冰糖葫芦，很快地

分到了围着看杀猪的人们的手里。

“五姑，你家还有吗？”一个孩子没吃够。

“明儿，就有。”我笑哈哈的。

“五姑，给我留两串呗。”这孩子舔舐着

红润的小嘴唇。

“成啊，三毛钱一串，五毛俩，还要吗？”

“啊，收钱呀！”这孩子沾光没够。

“我订两串。”一个十来岁男孩子一举手。

“小胖，小卖部里也是五毛两串耶。”他

身旁的同伴轻轻地拽着他。

“你眼瞎吗？五老姑家的糖葫芦个大，

又甜。还多两个呀！”

他说到点儿上了。

我家做的糖葫芦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这是我家做生意的基本原则。

一时间，孩子们记住我家的糖葫芦。

轮到我家开始杀猪了。

说实话，我最怕看杀猪。

我戴上墨镜和口罩，我抱起三岁的赵

雨萌婷。丽抱起五岁的赵雨萌，梅躲

到赵年生的身后，她探出小脑袋来偷

着看杀猪。

三个侄子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

杀猪的情景。

只见四个彪形大汉，来到平板车前，四

人合力抬下猪，那猪发处凄惨的叫声。

我赶紧捂住赵雨婷的耳朵，她乖乖地趴

到我的肩上，她紧紧地搂住我。

四个大汉把猪抬到猪台上，赵一刀拿着

钳子剪断猪腿上的铁丝，他取出一把剪

刀，剪断绳索。

他把钳子、剪刀收回原处。

“一刀，我家猪能出多少肉？”我爸笑着

问道。

赵一刀是我们村最有名的猪经纪。

“满仓爷，这个数。”他做出“八十五”的

手势。

这个，我爸最信。

赵一刀长得虎背熊腰，他一脸横肉，一

双小眼睛特别有神。

他抽锅旱烟，他喝了一杯酒，他抽出一

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刺眼的光晃得我头晕。我想跑，可我又

怕可恶的赵年生他又损我，我只能继续

看下去。

那猪仍在凄惨地叫着，叫得我心疼它。

一刀下去，它很疼的。

“噗”一口，赵一刀把一口酒喷在一尺多

的刀上。他大步上前，他一弯腰，紧

握刀的手猛地往前一刺……

“呲”一声，

刀尖准确的刺进猪的动脉处……

别小看，这一刀。

它考验的是一个屠夫的技术。

狠！

快！

准！

这三项缺一不可。

不然，受罪的是猪，费力的是屠夫！

我爸早把接血盆放在猪脖下，盆里放

一把盐，这样减速鲜血的凝固。

鲜血如一股血泉流到血盆里，猪的叫

声越来越弱……

我看到它的泪水涌出……

我不敢再看了，我闭上眼睛，我转过身

去。

不用看我也知道，待猪将血流尽，他们

合力把猪抬进烧滚烫的水中。他们拿起

瓢，舀上滚烫的水烫毛。待猪毛全部湿

透后，他们开始刮毛、吹蹄、砍下猪头

最后上架，取出内脏、将它分为两半。

赵一刀搬下一半肉，用长杆称一称，

果然，一两也不差，他当下按我爸的

要求，把肉分割六块，我的四个叔叔

满意而归。

我爸拉上板车，赵年生一脚踩上我的

脚，“胆小鬼，回家啦！”

我才敢睁开眼睛，我抱着小侄女追上去。

我们一行人紧跟着车走，我妈端着血盆，

赵年生与丽、梅推着板车，我们往前走。

穿过大街和胡同，我们回到家里。

我爸放下车。

“五姑，过来。”赵年生一摆手。

“干嘛？”我就知道他没憋好事儿。

“你看。”他用手一指。

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我清晰地看到猪

肉在颤动。

它很疼的。

我家的猪变成了肉。

它依然感到疼。

“丽姑姑，你干摸吗？”

丽一翻白眼：“切！怕什么？”

她胆子大，她真敢上前摸那猪肉。

“我也敢！”第二个上去的是梅。

“看我的。”赵年生过去，他狠狠地一拍；

“嗯，肉镖厚，肉 香！咱家再打炉烧

饼就好了。”

“我也敢！”几个小家伙冲上去，他们伸

出小指头轻轻地摁下去。

我反正是不敢的。

我还不如一个孩子胆大！

一场看杀猪，害得我不敢吃一口肉。

我发誓，

再也不看杀猪！

血腥的场景让我做恶梦！

因为我是胆小的赵小五！

因为我看到猪的泪水和那颤动的血肉！

它很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