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狗

杀狗

桥村西南，一条狗拖着长长的血迹在土路上飞奔，嘴里不时发出尖利的呜咽，回头一顾，两只垂下的耳朵被甩得啪啪作响，追逐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势必要将它打死。

狗的眼睛里闪烁着悲哀的光芒，追杀的五个人都是它的主人，此刻一改往日的友善，目露凶光，手中握着镰刀或棍棒，老人步履维艰，一个不慎便栽倒在田边，脚上划出一道口子，声嘶力竭地哭喊，中年汉子回头焦急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便又狂怒地向狗追去。狗血流的多了，速度便慢下来，汩汩鲜血将黄色的土地染成殷红，四个蹄子渐渐虚软，眼睛开始模糊，似乎有一只手将自己提起来又重重摔回地上，鼻孔里霎时溢出鲜血，棍棒接连而至，人们发出咒骂，兼有骨骼裂开的声音，它无力地睁开双眼，无辜的眼神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主人们的轮廓变得模糊，咒骂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身体一轻，血顺着鼻子留下来，滴滴答答的，它不知道自己将要被送往哪里。

精瘦的中年人拖着一条奄奄一息的狗，神情悲恸地走回自己的家，隔着窗户，听到一阵阵狂躁的犬吠声，直把眼泪往肚里吞。

将死的狗听到狗叫声，以为是同类救它来了，它费力地抬起鼻子，用不可觉察的声音去呼唤同类，换来的却是又一次被重重地摔回地上。同类也是狗，狗是人的奴仆，怎么会来救它，怎么会呢？奴仆的生命，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它又睁开眼睛，向四周的人投去哀求的目光。

阴暗的房间里都是人，犬吠声响亮，像狗自己幼小时颤颤巍巍朝着过路行人发出的奶声奶气的吠叫，狗儿那时会招人抱，被人抚摸，它喜欢被人抚摸，它不记得狗母，只记得主人，主人的抚摸让它感到信任感到安全……现在，它要挣扎着站起来，寻声而去，去看看那个可爱的小狗，即将受宠的小狗。

血又滴了下来，接近黑色，狗尿顺着胯下滴滴答答也掉下来，它艰难地爬行两步，极目看犬吠的方向。

不，不是新生的小狗，是小主人。小主人吐着舌头，似乎很热；小主人面目扭曲，似乎很难受；小主人叫声很狂躁，似乎遇到了危险……小主人变成了狗？狗喜欢小主人，那个十一岁的孩子，它每天去送他上学，小主人走后面，它走前面；它每天接他放学，它看到小主人时，一路狂奔，抱他的腿，舔他的手，舔他的脸……

狗的双眼又蓦地睁开，似乎有一股子力量贯通全身，那些凶神恶煞的人正围着小主人，老太太，捂住他的手，中年人扶着他的额头，两个妇女用手在他的身上揉搓，似乎希望减缓他的痛苦，狗又爬行一步，挺着身子翻着白牙，向悲哀的人们发出响亮的怒吼:“汪！汪！汪！汪！汪！……”

一把砍柴刀，生生切入了狗的头颅，它躺在地上，热血和眼泪齐流，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它死前的那几声怒吼，惊醒了鸡笼里的鸡，那些鸡高一声低一声“咯哒咯哒”直叫，房中的人终于放声大哭。

一声粗暴的开门声传来，满眼泪花的小女孩跑到死狗的跟前，摸摸那陪伴自己五年的狗，声嘶力竭地向众人哭喊:“你们不送哥哥去医院，反倒在这里虐杀一条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写于18.3.20，根据真实故事改变，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但是切勿亲密过甚，目前全世界没有治疗狂犬病的方法，请大家关注狂犬病，但同时也要爱护动物，以防悲剧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