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是古代统治阶级给广大妇女定的规矩,但是当真正面对“父”与“夫”的生死选择时,妇女同胞该怎样抉择。其中有成语“人尽可夫”,原指一个女子是人人都可能会成为其丈夫的,而父亲只有一人。只是被那帮老学究给屈解了,用于指生活作风不检点的女子,可以和所有的男人上床,当自己的丈夫看待。我们仔细研究这个成语的产生和演变,其实会看到不一样的意义。
提起春秋战国,很多人会想到宣姜、文姜两姐妹,其中有个人因拒绝文姜也青史留名,那就是郑国公子忽。
郑庄公去世前,考虑公子忽优柔寡断、根基浅薄,打算改立次子公子突为君,但囿于当时“嫡长子继承制”和祭足的反对,只能让公子突避居宋国,因为突的母亲雍姞是宋国大臣的女儿,将来可得到宋的庇佑。
然后立公子忽为世子。郑庄公死后,公子忽接班,是为昭公,祭足全面主持国政。
这个祭足,原是周王室的远族。姬为姓,祭为氏。西周穆王时有位名臣,叫祭公谋父,祭足可能就是他的后代。春秋时代,女有姓,男有氏。以姓别婚姻,以氏辨贵践。祭足的女儿嫁给雍纠,《左传》当中称雍姬;汉代以后姓氏合一,《东周》当中称祭氏女。
公子忽虽然登基为君,可是仍然不放心公子突,心里总是七上八下的,因为在春秋战国,弟弟依靠外力夺权的事太多了。思来想去,郑昭公正式派首席大臣祭足去宋国通报自己继位情况,顺带观察观察公子突的动静。
正应了那句话,想什么来什么。此时的宋国国君正好是宋庄公,他曾在郑国避难,那时就与公子突是好友,正在密谋让公子突回国夺位,可公子突在国内没有内线,想要杀个回马枪难度实在太大。
可祭足的到来,让宋庄公看到了希望,他立刻软禁了祭足。派相国华督去做他的思想工作,要祭足承诺改立公子突为君,否则就要处死祭足,在华督的威逼利诱下,祭足被迫承诺回去与大臣们商量,改立公子突为君。
宋庄公与公子突、祭足歃血定盟,保证誓不反悔,并且安排公子突的舅舅雍纠与祭足一道回国,以便监视祭足。同时,宋庄公要求祭足将女儿许配给雍纠为妻,以进一步巩固祭足与公子突之间的联盟关系。
回国后,祭足凭借他的威望说服了众大臣,使公子突顺利回国就位,是为厉公。郑昭公(公子忽)不得已流亡卫国。厉公对祭足言听计从,实权全部操于祭足之手。
可时间久了,郑厉公处处受制于祭足,不甘心当傀儡。一天,郑厉公带着雍纠在花园游玩,望着从天空飞过的小鸟,叹了一口气。雍纠问道:“在这春和日丽的美好时节,那些鸟儿都高兴的唧唧咋咋,主公贵为诸侯,为什么还唉声叹气的?”郑厉公淡淡的说:“那些鸟儿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天空飞翔,干它们想干的事,可我却不能像那些鸟儿,有什么快乐可言。”
雍纠听明白了郑厉公的言外之意,就趁机建议:前段时间,城东被宋国攻破,如今急需要修建,主公可以让司徒大人具体负责,让祭足去监工,到时趁祭足视察的时候,由我出面请他吃饭,在饭菜中暗中下毒,并且在宴会亭周边暗伏兵甲,伺机将他刺杀。郑厉公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并且还把自己的近卫军给雍纠划拨了一些,力助雍纠成事。
雍纠回家后,看到他的妻子祭氏,脸上不免有些不自然。祭氏见他脸色不对,就问:“今天朝堂上是不是有什么大事?”雍纠急忙否定了。祭氏知道自己的丈夫撒谎了,就耐心说道:“我们是夫妻,本是一体的,你有什么难肠事应该给我说说,我们一起来承担。”雍纠见瞒不过,就说:“我打算乘岳父到城东去安抚那些灾民的机会,设宴款待一下岳父,也是提前给岳父祝个寿,再没有其他事。”祭氏怀疑的问:“你想要招待父亲,那很好啊,可何必要放到郊外呢?”雍纠翻了个白眼说:“这是主公的命令,你就不要问了。”
雍纠吞吞吐吐的样子,让祭氏更加起了疑心,晚饭的时候准备了美酒,劝丈夫多喝了几杯,就故意诈问雍纠:“主公让你去杀祭足的事,你还记得么?”喝的已经有些糊涂的雍纠说:“这事怎么敢忘了?”祭氏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的猜测竟然是对的。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餐后,祭氏对雍纠说:“你遵照主公命令,要杀我父亲的事,我已经全都知道了。”雍纠楞了一下,随后说:“哪有这样的事。”祭氏见雍纠不承认,就把前一天晚上他说的话复述了一遍。雍纠心中警惕起了,故意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祭氏平静的说:“我既然嫁给你了,那就是你的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再说你也是奉主公的命令。”
听了祭氏的话,雍纠心中松了一口气,就把详细的计划又说了一遍。此时,祭氏有点担心的说:“我父亲的行程你无法确定,到时他不能按时来,那你的计划不就功败垂成了吗。我提前一天回家,鼓动他来,那样你的计划不就万无一失。”雍纠见祭氏为自己出谋划策,心中喜道:“这件事如果能成,我就能取代祭足的位置,你脸上也有面子啊。”
果然,祭氏提前一天回到了娘家,就问母亲:“父亲和丈夫那个更亲?”她的母亲瞪了一眼说“都亲。”祭氏不依不饶的又问:“那个更亲一些么?”见自己的女儿动真的,她的母亲就严肃的说:“当然是父亲了。没有出嫁的女子,先有父亲,然后才有丈夫;已经出嫁的女子,可以改嫁他人,但父亲却不能换。再说丈夫代表人,父亲代表天,人能大过天!”
母亲的这些无心之言,让祭氏豁然开朗,自己怎么能帮着害父亲呢。她流着泪、叹了口气说:“为了我的父亲,今天顾不上丈夫”,于是她把主公和雍纠的阴谋悄悄告诉了自己的母亲。她的母亲大惊失色,愣愣的瞪着自己的女儿,慌慌张张的跑去告诉祭足。
祭足不亏为“老江湖”,听了夫人的话,他很冷静的让夫人不要声张,自己会临机处理。
到了约定的日期,主公果然命令他去巡视城东民房建设情况,雍纠约他到郊外喝酒。祭足让自己的心腹强鉏,挑选了十几个勇士,衣中暗藏匕首,跟着他。同时,让公子阏领着家兵,在郊外接应以防发生意外。
祭足按时到了雍纠设宴的地方,看着一桌子美味佳肴说:“为了国事操劳,是我们作臣子应尽之责,何必要如此浪费!”雍纠躬着身说:“郊外景色宜人,你我翁婿之间借机小酌几杯也无妨啊。”说着倒了两杯酒,满脸笑容的给祭足敬酒。祭足右手抓住了雍纠的手臂,左手将酒到在了地上,发出了一阵滋滋声,祭足冷着脸问:“匹夫这是想害我啊?”于是大声叫来随从,当场把雍纠乱刀砍死。原本被雍纠调来的那些近卫军也被公子阏杀的七零八落。
郑厉公听到雍纠被杀,知道事情暴露,迫于祭足的权势,他只得仓皇出奔,到郑的边邑栎城(今河南禹县)去避难。
祭足于是重新迎回了昭公。厉公在栎城驱除了郑的地方官,又取得邻国宋的支援,据城自守,总算站稳了脚跟。祭足知道自己理亏,也没有派兵去攻打栎城,双方形成对峙局面。但正如郑庄公所料,软弱的昭公树立不起国君的权威,被权臣高渠弥所杀,郑国政局又陷入混乱,昭公的两个弟弟被相继册立为君。此时祭足已经年老,对乱局已无能为力,郁郁而终。居住在栎城的厉公趁乱重新入郑为君。(出于《左传·桓公十五年》)
后记:写这个故事的目的其实是想探讨一个问题,那就是“父”与“夫”到底谁更亲?所谓的“三从四德”到底是否有可取之处。可当我们深入思考后,才发现其实这个问题与“鸡与蛋谁先出现”的问题有异曲同工之妙,关键存乎一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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