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

所有好的东西都有侵略性，不是入了眼就是占了心。

壹

江瑜槿再见他们，是在家庭聚会上。

多年不见的亲戚，这一次都认了个遍。

他的外祖父木逸阳90大寿，常年在外地的他今年也被海珍叫了回来。

等他赶到木逸阳家，5张大桌围满了人，就等着一大家子聚齐了拜寿开饭。

他的到来无疑是焦点，一米八五的身高，英气逼人的俊脸，温润如玉的谈吐，活脱脱的一个贵公子。

这是家族人群对他统一的标签。

晚辈们都开始一个一个的给老人家祝寿，江瑜槿以为自己是最后一个，等他拜完准备转身的时侯。

他忽然看见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穿着一身白色套装绣着粉色木槿花的女孩，她手里还捧着一束粉色木槿花。

他情不自禁地跟着那轻快的脚步缓缓移动，他看着她就像森林里的一只百灵鸟，无拘无束的，自由欢快地在他眼前蹦哒着。

“孙女木夕颜，祝爷爷寿比南山不老松。”她把手里的那束木槿轻放在老人的手上，那双苍老有劲的手抚摸了几下她的头。

他看着外祖父严肃的脸上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

他的外祖父一直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外祖母在两年前去世后，外祖父就更不爱笑了。这是他母亲海珍经常在他耳边念叨的话语。

他又假装不经意地四处搜寻着她的身影，她正坐在对面的另一桌，与他正对面。他的对面正好坐着他的二舅，也就是木夕颜的父亲。

他可以正大光明的偷看她，因为别人都以为他是在看他二舅。

就在他时不时地抬眼看一下她的时侯，旁边传来了一声：“瑜槿啊！多少岁了？”

他循着声音转头，原来是他的大舅妈元英，不知为什么，他不是很喜欢她。可是亲戚关系让他又不得不维持现状。

“大舅妈，我今年27了！”他还是很认真地回答道。

“哎呀！这个年龄了，可有喜欢的姑娘？大舅妈给你介绍个，她长得漂亮，家……”他及时打断了元英的话茬。

“大舅妈，现在还不急，事业一塌糊涂，哪能让姑娘跟我受罪呢！”

“不过，这年龄也差不多了，可以找个姑娘处处也无伤大雅！”接口的是大舅木之雨。

慢慢地转变为整个家族动员起来。除了二舅木之言和二舅妈梁婷芝没怎么接口外。

他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木夕颜，发现她此刻也正在看着他。

她那未施粉黛的桃红色脸蛋映衬着水汪汪的一双大眼，小巧可爱的鼻子，微红浅淡的樱桃小唇。扎着马尾的她居然如此出尘。

他知道他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如果灵魂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想必他也是愿意的，可是又有谁能解救他呢——只有她。

他带着慌乱的眼神逃避开她的目光，他温润如玉的风度在她面前崩塌的一无是处。他承认他这次是彻底输了，跌倒了谷底，再也爬不起来。

还好！大家都沉浸在热闹团员相聚里，没有人发现他的不对劲，或者是他那罪过的心思。

似乎一天过得很慢又过得很快，夜晚的到来寓意他们需要在两个舅妈家里留宿。

他如愿以偿的留宿在二舅家。

他和她只一墙之隔，他能听到她走动的声音，挪凳子的声音，甚至是翻书页的声音。

他躺在床上侧耳倾听，生怕漏掉一个细节。等他醒悟过来，他打了一个唥痉。

他知道他的念头太吓人了，他拿出手机拨了那个数次红色未接来电回拨了过去。

“喂！槿！你终于给我回电话了！”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精神十足的女声。

“一直在忙！没注意！”他难得撒了一次谎，他自己也不知道处于什么样的心思。

“那你多注意休息，我等你回来！”那头的女声明显是充满期待。

“嗯！你……你真的喜欢……喜欢我吗？”他克制自己把话说完，他害怕说出的是你给我滚蛋，老子有喜欢的人了，可是那个人不能喜欢啊！

“那你答应吗？”女声特别开心，可是她却没听出一丝异样。

“等我回来找你！”他说完就挂了。

他起身坐在床边，双手胡乱地抓了抓头，又使劲揉了揉脸。抓起旁边的笔记本电脑登入了一个账号，发送了几句：“若是你喜欢上了一个人，却不能爱上她，爱上她就是一种罪过该怎么办？”

没一会儿，好几条信息弹跳出来。

“啊！这还真是罪过！”

“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让槿少帅如此小心翼翼？”

“花心槿少帅浪子回头啦？”

“稀罕事！说说大伙听听！”

一个叫“槿少帅”的账号又发送了几句：“我爱上了我外祖父的亲孙女，我的外祖母是带着我妈妈和大舅一起嫁过去的。”

这时的弹幕过了几分钟才开始跳出来。

“哇，这是什么狗血剧情！”

“少帅是在开刷我们吗？”

“合着伦理过不去啊！意思就是爱上了一个带有一半血缘关系的表妹！”

“楼上说的话我赞同！”

“不过似乎也没什么问题，毕竟都隔了两代了，只要是真爱，相信也没什么。”

“楼上，你傻逼啊！人家是同一个外祖母！”

随着弹幕越来越多，他看得眼花缭乱，他的心此刻是碎了又碎。

他关掉屏幕，仰躺在床上。一双眼睛无聚焦地盯着天花板发呆，脑海里又出现了她的身影。

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更不相信狗血剧情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可是，他知道，爱了就是爱了。

贰

一夜未睡好的他，在清晨确实熬不下去了，身体机能自主地沉沉睡过去了。

“笃……笃……”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他，他以为是在长舟市的自己家里，便随意起身去开门。

没想到出现在他眼前的是木夕颜：“瑜槿哥！吃早饭了！”她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他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关上门穿好衣衫走出去。她已替他装好洗脸水，备好了牙膏牙刷。

他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想起了小时候，那个跟在他们身后的小尾巴，如今长大了！

吃过早餐后，三三两两地坐着聊天。

他们相互面对面坐着，他很想以大哥哥的立场找她聊天，他发现她拿着手机不知在和谁聊天，嘴角时不时上扬。他心里顿生一阵失落，甚至有点生气。

“夕颜丫头，那个礼街道口的张家找我开口要你呢！”说话的是一个叔房里的胖婶子。

夕颜闻言抬头看过去，脸上的笑容有点牵强。她准备开口，却被另一个人打了话茬。

“妹妹现在还小吧？妹妹，你几岁了？”江瑜槿反客为主，把问题接到自己这边了。

“哦！瑜槿哥。我十九岁了！”木夕颜说完把头低下去了。

“嫂子，我家丫头愿意在玩两年就让她吧，婚姻大事不是儿戏！”说话的是她的母亲梁婷芝，她的父亲也应和着。

“哎呀！你看你们两口子，姑娘迟早嫁人，难得有那么好的人家求娶，见面也是可以吧？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好歹见个面！”胖婶子不依不饶地说着。

“我们做不了姑娘的主，她自己愿意就行！”

江瑜槿自己都没发现他的指甲已经拤到肉里很深了。

他不知木夕颜怎么回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祈求的目光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她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她抬眼看了他一眼。他看着她的嘴在这时张开道：“既然是胖婶费了心思介绍的，那就见个面吧！处不处就另说吧！”

他心里放松又绷紧。

“不过，要见面就这几天见面吧！瑜槿哥哥！你帮我把关，好不好？”

江瑜槿突然听着自己的名字，心里很开心。但是也还是假意说道：“我去方便吗？会不会……”

“这个到没什么，哥哥陪妹妹去也没什么大碍，我给张家说说就是！”胖婶眉开眼笑地狂吐唾沫星子，让木夕颜的脸有一瞬不耐烦，除了江瑜槿看出来了，没人注意。

“那就定在明天，我回去就给张家通个信。”

“给胖婶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事成我得多喝两杯喜酒！”

江瑜槿听着这话真想给她嘴缝起来，奈何是母亲娘家的长辈，赔笑也得过完招。

“妹妹，下午你没事可以带我去河边走走吗？我去捡几个特别的石头带过去给一个朋友。”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木夕颜看了看梁婷芝一眼，她看着母亲点头便答应了。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吃过午饭，便骑着自行车去河边了。

她坐在他的后座上，由于多少有些下坡，她自然而然把手伸过去拽着他的白衬衫。

在被触碰的那一刹那，他全身发僵，握着龙头的手不自然地蜷缩了一下。

“瑜槿哥，小心！”他听着后面传来的声音，前面一个大水坑，立即醒过来握紧刹车，一手挡着后面的人不会因为惯性而摔倒。

已经到了河边的堤坝，他们干脆把自行车停在路旁边，慢慢走下河边去。

一路颠颠簸簸的石头，不太好走，有很多高高的石坎，原来他们走错路了。

他把手伸出来，木夕颜没有犹豫就把手放在他手心，任凭他牵着，时不时他扶一下她。他很想此刻时间慢点。

他们最终还是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河边，木夕颜认真地帮他找着小时候的那种石头。

似乎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身边的一切都物是人非。他们一起找了很久也没找到那种像绿玻璃一样美丽的石子。

日落西山，它不会为了谁而走快，也不会为了谁而慢走。它只会跟着自己的轨道走，这样生活轨迹才不会乱。

落日余晖洒向坐在石头上的一男一女，他们并排坐着。面前的河水静静地向东流，泛着波光粼粼的水花犹如无数泡沫一样，风一吹就散。

“夕颜，你明天若是相中他，是不是愿意结婚？”江瑜槿眼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泪光，就如河水一样静静地放在心上。

“瑜槿哥哥，你有喜欢的人吗？”木夕颜睁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我曾经喜欢过很多人，直到后来我爱上了一个人，只是她一个人！”木夕颜听着他讲话的时侯一直看着天边还未散尽的火烧云。

“她知道吗？”她继续问着。

“不知道，我不敢，也不能！”

木夕颜惊奇地看着他：“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有区别吗？”

“有！喜欢一个人，你可以再喜欢很多个人！可是，爱上一个人，你就再也不会喜欢上任何一个人了！她是唯一，谁也代替不了！”他看着她的眼睛极为深情地说着，似乎在对谁告白着。

“我没有喜欢过一个人，虽然他们把主动权交给我，但无疑也是把一切后果撇的干净利落。”江瑜槿看着木夕颜说这话的时侯带着些许失落。

“明天我会帮你把好关，但是可不可以别那么快喜欢上一个人！”木夕颜听着他认真地说。尽也顺从地点了点头。

他看着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她真的很美，是那种如细雨绵绵，却也有春日般的温暖。她是那种别人一见就能爱上的人，她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与魅力。

他很害怕明天的到来，可是谁又能阻止呢！

他们再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他发现她似乎并没有第一次见她那么真的爱笑。

她总是带着丝丝忧郁。

叁

第二日，与张家的男子相约在咖啡馆。

木夕颜穿了一件浅黄的碎花连衣裙，扎着两尾小辫子垂在胸前，俏皮可爱。

江瑜槿依旧穿了件白村衫，配上西裤，不同往日还打了个黑色领带。他们一路并肩而行，迎来不少人羡慕的目光。如果有人细心观察，那个身材容貌集一身的男子此时脸上却是强颜欢笑。

一张靠窗的方桌上，二男一女都没有开口。

“女士，这是您的咖啡，需要帮您把糖和牛奶加进去吗？”服务员的到来打破沉静的氛围，似乎让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谢谢！我自己来！”木夕颜对着服务员微笑道。

江瑜槿一直看着对面的男子，听说24岁，微胖。看着比真实年龄要显得苍老些，还有些许根白发。他不悦地邹了皱眉。

“木……”

“木夕颜，你好！”木夕颜抢了话头，是因为她们来这里已经坐了差不多5分钟，他都没开口，而是一直盯着她看。

“我叫张华，你好！你比照片漂亮！”木夕颜看着他眼睛里带着一种她不喜欢的审视。

“谢谢！”

“你有过男朋友吗？”江瑜槿和木夕颜都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这一句。

“我……”木夕颜准备说，被江瑜槿打断了。

“我妹妹有没有男朋友那是她之前的事，不过既然人在这里，你是不是应该先介绍下自己的情况。”江瑜槿忍着怒火温婉说道。

“这就是胖婶说的表哥吧！”他说这话是看着木夕颜说的。

“我谈过2个女朋友，她们长得不漂亮，就是看中了我家房子。不过这些都不是重要的，我想要找个是会过日子的。”

“木……木夕颜，你很适合我。漂亮温柔，听说你很懂事！”

木夕颜听着他说了一堆的话，脸上的笑容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有多牵强。

“我觉得一点都不适合。就冲你说话的口气，我希望夕颜以后都不认识你。夕颜！我们走！”江瑜槿站起身拉着木夕颜的手就走。

“我叫你一声表哥，是看在木夕颜的面子上，早知道胖婶说你来我就应该拒绝。我们相亲与你外人何干？”张华的那脸上横肉随着他的话一抖一抖地，莫名的滑稽。

“外人？那你连外人都算不上了！”说完他们留下了背影给那个眼里发狠的男子。

“木夕颜是吧！你等着！我一定要得到你！”可惜这句话没人听到。

他们回到家里，江瑜槿被一个电话打扰。他不得不返回长舟。

木夕颜在胖婶的周旋下，又在父母亲的一番劝慰里。

“丫头，他家你嫁过去应该吃不了大亏，人是长得差了点。但是离家近，乡里邻居知根知底，是个老实的孩子。

不是每个男子都长得像江瑜槿那孩子样，你的命只有那样子，强求不来，可是姑娘家迟早嫁人，遇到合适将就过行了。”梁婷芝苦口婆心的对着木夕颜说着，她的父亲木之言一向都是附和着母亲。

她不知道母亲为何提到瑜槿哥哥，想必他是家族里长得最好看的一个，也是最温柔能干的一个吧！

她选择与张华先接触一段时间，后期见面都是张华来木夕颜家里。

他们一起出去过两次，他并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就是拉拉她的手，还有一次偷亲了她的脸。

她慢慢愿意接受他，有一次他拉着她的小手指。木夕颜说了一句：“这个手指你若是碰了，就得拉一辈子了！”

张华说：“那就一辈子！”其实他有想过若是真的在一起，他一定好好对她，他是真的喜欢她。

他一直表现的乖顺，每次过来都准备得很充分。家里所有人都认准了这位“姑爷。”

可是只有木夕颜知道，她只是愿意接受他，却并不喜欢他。

随着接触越多，他在她面前越来强势，什么都要以他为中心。

他们相处三个月后，家里想顺其自然张罗着婚事，谁也没想到一向懂事乖巧的她拒绝了。

可是他真的就这么放弃吗？

肆

落考的她在家里经过这件事后，她想要出去工作了，她找到她表姐青红。跟她说想要去找她，就这样她说走就走。

她来到了青红的城市，她没想到来接她的是江瑜槿的弟弟江瑜宸，原来他们都在一个城市——长舟市。

“妹妹！这里！”木夕颜看着面前这个记忆里的瑜宸表哥，变化很大，俨然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可是他给她的感觉是冷傲的。

“瑜宸哥！好久不见！”木夕颜有点害羞的打着招呼。毕竟很多年不见，多少有些不习惯。

“是啊！你看你都长大了！看着有点像！差点没认出来！”他边说边接过她的拉杆箱。

其实，她现在很想是她表姐来接她，因为她生理期来了，一点也不方便。

“他们都在那边等着，你青红姐脚痛。”木夕颜笑了一下没接话，跟着他后面走着。其实她很想问他们都有谁。

江瑜槿一直看着远处，时不时和青红聊几句。

他一手叉腰，左脚踩在花坛边。今日的花格衬衫长袖袖口卷上去了一节，露出了半截麦色胳膊。穿着休闲牛仔七分裤。

这是落在木夕颜眼里的江瑜槿。

“青红姐，瑜槿哥！麻烦你们了！”木夕颜浅笑地打着招呼。还带着一丝不好意思。

“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我脚痛，就让瑜宸接你了。”青红对着木夕颜说着。

“是啊！妹妹太客气了！”江瑜槿看着木夕颜，似乎他们之间几个月不见又有点生分了。

江瑜槿莫名心痛了一下，藏在黑暗下见不得光，却又想去触摸光芒。似乎怎么想都有点可悲可笑。

“我们先去吃晚饭吧！想必妹妹也饿了。”江瑜槿继续道。

木夕颜跑到青红身边悄悄说了几句。

“这样吧！让妹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再去吃饭吧！”青红突然开口道。

大家一致把眼神投向木夕颜，她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

青红有了男朋友，不方便去她家住宿。

木夕颜的满心欢喜在这时多少有点紧张。

所以只得去江瑜槿公司宿舍，因为最近。

江瑜槿把自己的房间让给她了，给她拿了条新毛巾，又给她准备了洗发沐浴露。然后带她去公司沐浴室。说实话，木夕颜被绕晕了，她不确定等会儿能找回到房间去。

果不其然，她迷路了。要不是江瑜槿在对面叫她，她可能又得多走一圈。

他们一起去吃了乡村基，木夕颜依旧只点了宫保鸡丁。

饭后他们一起逛了逛长舟的夜景。

木夕颜跟着江瑜槿回到公司宿舍。有几个好奇的同事想来看看木夕颜，都被江瑜槿给挡住了。

第二天大家还是见到了，木夕颜吃饭总是很少。江瑜槿让她多吃点，给她又舀了一碗银儿汤。

这几天他正好有时间陪她逛逛，他总觉得她有意无意的与他保持距离。说话也没有之前那么随意。

他不知如何开口，也只能随着她来。

第三天，木夕颜还未起床，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漂亮的女生在盯着她看。

“你怎么来了？”木夕颜听着江瑜槿的声音传来，她赶忙爬起来走到门口。

“她是谁？怎么睡你的房间。我都没有这个待遇！”

“这是我表妹，木夕颜！妹妹！这是杨京姐。”江瑜槿给她们互相介绍着。

“你就舍不得介绍我是你女朋友吗？”木夕颜心想着这就是瑜槿哥想要带石头的那朋友吧！

她带点苦涩地开口道：“京京姐，你好！我就是借住几天，找好工作我就搬走。打扰了！”木夕颜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她说女朋友的时侯，心里很难受。她在和张华接触的时侯，时不时会想起江瑜槿给她说的话。

“好了！今日我陪妹妹出去一趟，你自己回去！”

江瑜槿又转身对木夕颜说着：“把衣服换了，洗漱好后出来吃早餐。”

说完他拉着杨京回到对面房间，木夕颜看着那扇门被关上。她也关上门，发现脸上有泪水滑下来。

木夕颜快速收拾好，发现对面的门还是关上的。她默默地走下楼，来到食堂一个人吃起来。

她知道身旁来了一个人，她就当没看见，她觉得这个人不讨厌也不喜欢，她来这里的几天，这个男孩子一直逗她。

不过都被江瑜槿给眼神警告了，江瑜槿今日这会没来，他便大着胆子了。木夕颜对不感兴趣的人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以至于让人觉得她不好相处。

但是对男子的吸引力却很大，因为他们喜欢征服。

“你的表哥江瑜槿对你真细心，看这粥和素菜包应该是他跑老远买回来的。”木夕颜含着勺子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他叫刘桥。

“你别用这眼神看着我，我有点吃不消。”他伸手把她嘴里的勺子取出来，放在碗里。这个动作正好被进门的江瑜槿看见了。

“刘桥，你在干什么？”木夕颜看着一脸黑沉的江瑜槿。

“我可什么都没干……”刘桥被这一声吓到了，他从没见过他发火，也从没见过他会为一个女生对谁发火。他看了一眼木夕颜，又看了一眼江瑜槿。

“瑜槿哥……”

木夕颜和刘桥同时开口，又同时没说完。

“我真什么都没有做，不信问你可爱表妹。我有事先走了。”刘桥觉得有点严重就先溜走了。

江瑜槿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眼神看着木夕颜，似乎是想要解释。

木夕颜心里觉得委屈，但是还是开口道：“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说你细心，这粥和包子是你……”

“他瞎说，别听他的。先去吃吧！吃完我们出去一趟，我给你找了个住的地方，在我朋友那里，她老婆在家有空房间。她让你过去住。”江瑜槿说完坐在桌子旁边玩着手机等着她。

木夕颜看了一眼江瑜槿，想要开口的她最后还是坐下来安静地吃起那碗粥来。

江瑜槿偷偷看着木夕颜一口一口地吃掉剩下的粥和包子。感觉到她不是很开心，但是他也大概能猜出是什么原因。

“你住在我这里，若是我出差，把你放在一群豺狼里面，我不放心！”江瑜槿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豺狼？咳咳……咳咳……”木夕颜嘴里的粥不小心呛一口，江瑜槿坐在旁边替她拍了拍背：“慢点！没人抢！”

“嗯！粥不怕！没人抢！表哥是怕表妹被人抢！哈哈……”攀着刘桥肩的是陆军，刚才开口的就是他。

“我们是群豺狼，包不包括你自己啊！哈哈……”

木夕颜低头不语，还是慢吞吞地吃着那碗粥。江瑜槿其实发现她刚听他们说话时，握勺子的手抖了一下，尽管她掩饰的很好。

“滚！不说话没人把你们当哑巴！”

“走了走了！”

就这样，木夕颜也不愿意一直就这样尴尬的处着，她决定先搬到周欣姐那里。也就是江瑜槿朋友的老婆。

周欣姐待她很好如同亲妹妹一样。

她搬过去的第三天，她找到了一份附近的工作。

入职的第一天，她穿上公司的职业装，她准备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拿出来。这时周欣叫她把脸转过来，她快速拍了一张木夕颜的照片。

“真漂亮，我发一张给你哥看看！”周欣开心地嚷着。

“别……”木夕颜还未说完。

木夕颜听着周欣手机嘟嘟声，没一会儿对方接通了。

“我跟你说，你妹今天的职业装好漂亮，她还化妆了哟！给你发了一张。”

“嗯！我知道！”她看着他们又聊了一会儿才挂了，她心想自己要是……算了吧！她把洗衣机的衣服拿出来晾在阳台，便去上班了。

木夕颜自那次见过杨京姐后，再也没见过她。也没有再听江瑜槿提起，似乎那一个人本来就没存在过。

木夕颜工作很顺心，公司领导同事们对她都很照顾，她很快适应了工作氛围。

她一个月后搬去了公司宿舍。

她离他越来越远了，他看着手机里的那张照片。

江瑜槿时不时看看她的朋友圈，她有开心，也有不开心。还像是个小孩子，他有时会忍不住发个信息问一下。她都是简单的回一句。

直到有一次，他看到她朋友圈：“左岸的蔷薇，开放在盛夏的光年里，那些不会转弯的阳光，是我们不肯褪去的青涩懵懂。冬去春来，不久的将来，又是一场盛夏的光年。”

江瑜槿决定过去看看木夕颜，想着给她一个惊喜，便不给她信息了。

木夕颜不知不觉在这里工作一年了。

今天是休息日，她发了一条朋友圈。

没一会儿手机跳出了无数条信息。

木夕颜看着一条很久没有联系的信息，那是张华发送来的一条信息：“夕颜，我在长舟龙滨路，方便出来见一面吗？”

木夕颜握着手机，视线透过落地玻璃窗看向外面奔流的江水。夕阳落在江面上，那红粉的光芒打在她的侧脸，瀑布一样的黑发披在肩后，她的眉毛微微撇着，有一丝惆怅。

时光蹂躏着记忆，人往往身不由己的凛冽忘却。

“夕颜，木夕颜，你怎么了？”她随着声音惊醒过来。

“没事！谢谢！只是觉得江面的夕阳好美！”她笑着对她的同事说着。

“今天夕阳是真的很美！今晚我们约着吃饭KTV你去吗？”

“你们去吧！我有约了！”她看向手机用手指点了几下屏幕发送出去了。

她又看了一眼江面的霞光，回到更衣室换了衣服。今日穿的是一件白色连衣裙，上面绣着大朵粉色的木槿花。她每次穿带有粉色木槿花的时侯都能遇见他，今日能遇见吗？

木夕颜看了看镜中的自己，苦笑了一下，有些人和事终究是躲不过的。

她提着包向公司大门走去。

伍

张华斜倚在路旁花坛边，手里还夹着未燃完的烟。他看着远处走来的木夕颜，把手里的烟掐掉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又拍了拍手，整理了下衣衫。

“嗨！夕颜，好久不见！”他有点紧张道。

“嗯！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

“我顺道来看看，有男朋友了吗？”

“吃饭了吗？一起吃晚饭！”木夕颜岔开话题。

张华知道他不想聊这个话题，便也识趣。

“有什么特别推荐的吗？”

“那就火锅吧！”

“好！”他们并行着，时不时聊两句家常。木夕颜总是避开话题。

他们来到“江湖火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里正好可以看龙滨路的夜景。

服务员拿着菜单过来，准备递给张华时，张华指了指木夕颜：“女士优先！”

木夕颜拿着菜单选了特色套餐。他们等餐时，听着旁边一句：“夕颜，你也在这里！”

她抬头看着她的同事浅笑了下。

“这是你……”

“你好！我是夕颜前男友！”

木夕颜还没接口就被张华抢答了，她不想过多解释，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好在同事是个察言观色的人：“你们慢慢吃，我先过去了，晚上早点回来，打电话。”

木夕颜知道她同事担心她，便应声好。

没一会儿，菜上来了。

“要喝点酒吗？”张华挑着左边眉毛问她。

“不了，明日加班！”

她看到了张华眼里的算计大于失落。

夜幕慢慢落下来，木夕颜看着滨江路上的霓虹灯火缓缓亮起。

映在玻璃上的倒影莫名的伤感，有些人总是在道上逆行。她自己不也是吗！拖沓的拒绝只会让人觉得欲擒故纵，拖了别人也伤了自己。

饭后，张华提议去滨江路走走吧！

木夕颜本想拒绝，但是想把话说清楚，那就一起走走吧！

江瑜槿坐的出租车停在龙滨路，他抬出他的大长腿快步下车。因为刚透过车窗似乎看见了木夕颜的背影，还有那男的也觉得莫名的熟悉。

他本是打算去她公司宿舍在打电话的，没想到他看到这一幕。

“应该有很多人追你吧！”木夕颜没想到张华三句话里总是绕不开这个话题，她本来也是想说清楚。那就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张华，对不起！以后别来找我了！我再也不会见你了！”

“为什么？难道遇到比我更好的，比我更有钱？”

“你不要每次把自己看得太重好不好，不是每个人都稀罕你的钱。”

“那你当时为什么同意和我相处。”

“张华，因为什么你不知道吗？”

“是啊！明眼人都能看出你喜欢他！可那是不可能的事！你真丢人！”

“呵！你总算说出来了。爱一个人有错吗？”

“没错，可是你们永远都不可能。”

“我从没奢想和他有可能，但是我和你再也没有相见的必要了。”

“是吗？我为你付出那么多，我什么都没得到，你认为我甘心吗？”

“你……你想做什么？”

“我做什么？你看那些一对对的，你说我对你做什么，会有人来干扰吗？”张华说这话的时侯，嘴里还有刚才的饭菜味，在经过人体自然分解后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那一双发红的眼睛离她很近，木夕颜心底感觉一阵寒颤。

她忍不住转头一阵干呕。

“好啊！你居然如此嫌弃我，看来我们相处的那几个月，我还真是不该放任你胡作非为。先下手为强可是我的得意之作。”张华完全丢掉了那一层伪装的人皮，化身一头贪欲的野牛，狂暴嘶吼。

他伸手拽着她的手使劲往前走，路上其他人也只是低头交耳几句，只当是情侣之间的打情骂俏常事。

“你放开我，放手！”木夕颜大声吼叫道。

“放开？休想！我死拖着也不会放手。你死了那条心。这里是不会有人来救你，省省你那张嘴。”张华像头野兽折返回来，一手抓住她的两手，让她动弹不得，一手捏住她的下颚让她抬头看向自己。

他越来越近的脸，木夕颜想要大声尖叫，发现那只魔掌不知什么时候已滑至脖颈，让她再也无力发声。

她睁眼看着夜幕下湛蓝的天空，他们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呢！

眼角的泪如珍珠一样跌落到张华的头顶，并没有换来他的一丝怜悯，反而是肆无忌惮的对她发泄着。

木夕颜从未糟过如此亵渎。她如木头一样呆立着，直到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木夕颜看着坐在地上的张华，右手捂着右边已经红肿的脸，一脸憎恨地盯着他们。

江瑜槿右手揽着木夕颜的肩，左手握住木夕颜的右手。木夕颜的眼神漂浮不定，江瑜槿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张华。

“哈哈……好一对表兄表妹，狼狈为奸。丢人！”张华是那种表面乖顺，内心狠厉之人。

江瑜槿明显感觉木夕颜身体在发抖。他轻抚她的背，小声说着：“妹妹！别怕！哥哥在！”江瑜槿脱掉自己西装外套披在了木夕颜身上。两手握拳关节咯吱响，他嘴角带着蔑视的笑意。

江瑜槿缓步走到张华面前蹲下，扯着他衣领轻声道：“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爹妈没交过你吗？你污蔑我可以，但是你不可以带着她。你触碰了我的底线。”

“你有底线你就不该沾上她，她本应该是我的，属于我的！那是因为有你，你不丢人，我都替你爹妈丢人。哈哈……”江瑜槿一拳打在张华脸上，让他低低的轻哼了一声。

“怕说那你就别做啊！你们爹妈要是知道你们的关系，该如何自处，怕是大笑话吧！今晚除非你打死我，不然你以后别想有安静的日子……”张华是个无赖，现在他们可算见识了。

江瑜槿还想继续打下去，他发现他的手被木夕颜抓住了。

“瑜槿哥，带我走，我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人了，你也别脏了自己的手！为这种人不值得！”

“哈哈！不值得！木夕颜，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他会爱上你，如果不是你三心二意，我们就不该是这个结局，现在你就是我娃儿他妈，你永远被我压在身下，你永无翻身之日……”

“咚”地一声重物落地，木夕颜摔倒在地，手肘和膝盖被蹭出了血。缓缓流出来滴到了砖块上。

江瑜槿快速跑到木夕颜身旁，张华的身体隐约颤动了一下，右手抬了抬，又放下去了。

江瑜槿把木夕颜抱在怀里，侧身看了一眼地上的张华，迈着坚定的步伐，留给张华一个孤独的背影。

张华看着木夕颜留下的血迹，爬过去伸手触摸着，看着指尖的血迹他小声地哭泣着，他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头，无力地拍打着。

路上行人绕着他走，离得远远的。

他缓了一会儿，从包里掏出纸巾仔细地擦拭着地上的血迹。

陆

江瑜槿抱着木夕颜拦了一辆出租车，他没有送她回公司宿舍，而是带回了他长舟的家。那里他很少回，也从来没有带过任何人回去过。

木夕颜任凭他处置，直到他把她放在沙发上时。

他准备离开，她拉住他起了褶皱的衣角。他低头耐心地说着：“别怕，我去拿消毒水过来，你受伤了！”

“我脏，我想洗澡！”江瑜槿听着这句心里像是扎了根钢刀，很痛，很痛。

他转身跪在她面前，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头靠在他肩上。

手轻抚着她的后背，没有说一句话。

他听着木夕颜的哭声，直到她哭睡着。

他把她抱起来放在他的床上，轻轻的给她消毒，上药，包纱布。等他完成后，他满头大汗，背部衣衫湿了一大片。

他看着睡得并不踏实的她，挑起的眉毛一直没有放下来。

他就像洪水中的浮萍，他想要伸手抓住，可是却害怕让她万劫不复。

他打了一盆温水，帮她擦脸，擦手，当他看到脖颈处的那一片淤青，他的手不自然地握紧。指甲划伤了掌心，有一丝血印。

他坐在床头柜上看着她的睡颜，心里从来没有这么踏实过。

他抬手想要触摸她的脸颊，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夜幕终将破晓，窗外的灰白唤醒了这座忙碌的城市。

他亲自下厨为她熬了粥，煎了荷包蛋，做了水果蔬菜沙拉。又叫了外卖素菜包。

木夕颜站在厨房门口一直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江瑜槿早就发现了她的存在，只是他更喜欢这种感觉。

“你想去洗澡就去洗吧，我给你准备的衣服是我没穿过的衬衣。早餐一会儿就好！”他头也没回地说着。

木夕颜嘴角轻轻扬起，因为她也贪念这种时光。

他们就像有着多年的默契。想要沉入海底，随着鲸鱼闲荡。

他的衣服她穿着很长，像一件短裙。却带有一种极野性美。

他带着宠溺的目光看着她，目光里还有一丝隐忍。那是对世俗的偏见，伦理的爱意无法诠释的悲凉。

她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他抬手替她擦了眼泪：“是我早餐看着菜色不好吗？看把你吓得哭了。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尝尝我的手艺，平时很少做，看喜欢不喜欢。”

木夕颜看着江瑜槿带着期待的眼神，昨日的不愉快一扫而光。

“今日我们两人就在家窝一天，晒晒发霉的心。怎么样？”江瑜槿像个孩子一样说着，木夕颜随着他的眼神看向阳台，那里有一排木槿花，有书有茶。她自己都没发现她此刻的脸上到底笑得有多美。

“可是，我今日还要上班！”木夕颜嘟着嘴叹息道。

你同事昨夜打电话过来，我让她帮你请假了。好好休息一天，我陪你！

这一天，他们闲聊家常，看看书，喝喝茶。

谁虚度年华，青春不褪，生命从不抛弃他们。

落俗不可避免，浪漫至死不渝。

第二日，木夕颜回到宿舍，被同事逼问接电话的是谁。

木夕颜想着同事是真心为她，从不交朋友的她对她谈了心。

“香，谢谢你！”

“傻姑娘，以后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憋着，告诉我，我永远是第二陪着你的人。”

“你真的打算离职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吗？”

“嗯！我决定好了！我不想他为了我前程尽毁。”

“可是，我觉得你应该和他商量一下！他应该比你想的还要承事得多。”

“我不想他那么累，真的爱一个人是成全。”

“记住，我一直在你身边。”

“谢谢你！香！”

木夕颜一个人走在滨江路，她看着躺在手心里的那一对钻戒，这是张华和她的订婚戒，当时她拒绝就离开了。

那晚之后张华寄过来一个包裹和一封信，他再也没找过她，也没有像当时他发狠说的那样去做。

她很感谢他。至少他们在父母面前还有些许底气。

她舒了一口气，抬起手扔向那波光粼粼的江水里，一点涟漪都没有。

她拿起电话：“瑜槿哥，今晚我司有个临别会，可以带家属，陪我参加可以吗？”

夜晚，饭桌上的她开怀大笑，香一直在旁看着，内心泛起了一丝丝酸涩，那是为了那个笑得很开心的人心疼。木夕颜你真的就这样放弃了吗？

KTV里，不知谁点了一首《很爱很爱你》，又不知谁起头群魔乱舞，江瑜槿微笑着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群疯人，木夕颜来到他的面前，伸手到他眼前，他们对望着，笑着。

他看出来有几个男孩子似乎一直在找机会接触木夕颜。

他把手递给她，顺着她牵他的力度站起来，他们手拉着手跟着音乐缓步移动着。

他低头看着她，她嘴角掩不住的笑意。

他突然低头在她耳边轻语：“以后离那几个男孩子远点，他们不怀好意，我不高兴。”

木夕颜笑了，笑得特别迷人。她想要像萤火虫一样，把所有的亮光都在这一刻绽放。她要把最好的一面都留给他。

“再见了，我的瑜槿哥，再见了！我的爱！”木夕颜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个人最后传来的温暖。

结束后江瑜槿提议送她们回宿舍，她拒绝了。她说她要看着他离开。

那一夜，木夕颜哭的很伤心。

香一直陪着她，她说会一直等着她回来。

柒

木夕颜从长舟市离开了，彻底消失在所有人的面前。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父母，除了香。

香有时会悄悄去看她，就算江瑜槿多次央求她，她好几次不忍心想告诉他真相。

时间过得很快，一年又一年。

江瑜槿面对家里的压力，那一次他差点结束生命。

那是木夕颜离开的第三个年头，海珍替江瑜槿张罗着相亲，她一直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才貌双全。

与他同龄的亲戚都结婚生子了，可家里唯独他不着急。她问过江瑜宸，他说他哥哥心里住了一个不可能的人，他想用另一种方式一辈子守护着她。

海珍想起这句话似乎哪里听过，对了！是在二哥木之言家，从二嫂梁婷芝那里听来的。

二嫂说她家姑娘铁了秤砣心，就是不嫁张家，还给他们说她很不孝，这辈子心里住了一个不可能的人，就让她一个人吧！

她叛逆逃跑了，去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城市。二嫂说只要她愿意回来，他们再也不逼她了。

可是海珍不是二嫂梁婷芝，一次海珍和江瑜槿的父亲又说起这事，他们从不吵架的，那一次吵架尽是生离死别。

江瑜槿的母亲海珍想不过，悄悄买药吃自尽了，早早结束了她的中年危机。

死了的人是解脱，活着的人却要承受加倍痛苦。

江瑜槿那段时间疯魔了，从此以后，家里再也不逼他了。

可是，她也离开他的世界了，她还不回来。他好痛苦。

香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也把这一切都带给了木夕颜。

那段时间，木夕颜在另一个城市与他感受着相同的痛苦。

香带着男朋友时不时会约他一起聚聚，给他加油打气，让他照顾好自己。

他知道香是她的好朋友，他相信她一定会回来。

还好，香时不时带点她的消息才让他有勇气熬了下去。

七年后，是天之骄子也被磨成了平民百姓。

他收到一条短信：“夕颜今日九点飞机，机会给你了，自己把握住啊！”

江瑜槿赶紧打理好自己，他穿着她喜欢的白衬衣，是她穿过的那件，似乎上面还有她残留的味道。

国际机场，他紧张地握着一束粉木槿花。

机场里，只有他最醒目，因为都是抱着玫瑰百合，只有他是木槿。

他知道她一定会喜欢。

木夕颜看着出口那里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视线模糊了她的双眼。她一手拉着箱子，一手牵着一个约七岁的男孩。

“爸爸……”江瑜槿被一声爸爸，直接呆立着。不过在看到木夕颜的那一刻，她穿着粉色长裙，白色西装外套上绣着粉色木槿花，他内心泛起了一丝酸涩与想念。

他不管了，大步走过去把木夕颜搂在怀里。

“你终于回来了！”

“你的木槿花再不给我，可就被你蹂躏坏了！我就不收了哟。”木夕颜依旧温柔美丽，可不同的是眼里多了丝坚定与果断。

江瑜槿把花双手献给她。

“这是你的……”

“我的爸爸吗？”

“妈咪，你不是说，将来第一个接我们的人就是我以后的爸爸！所以……”

“那时……”

“妈咪，放心！我会像爱你一样爱他哟！”

木夕颜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是我领养的孤儿，叫忆舟！”木夕颜对着江瑜槿介绍着。

“木夕颜！我想死你了！”一道声音和身影同时到达。

香一把抱住木夕颜：“回来就别走了，为你们接风洗尘。”

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未曾见过太阳。

星河滚烫，你是人间理想！

幸好！木槿花依旧坚韧，永恒。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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