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说喜欢你：3. 最爱花生酥
一
四月的天气让人略感慵懒。
午后，夏墨早早来到学校，趴在桌子上眯着眼睛，等上课。
同桌王溪溪悄悄走进教室，用手轻轻拍了拍夏墨的肩膀。
夏墨睁开眼睛一看是王溪溪。
心里奇怪，一向大大咧咧、炸炸呼呼的王溪溪今天怎么这么反常？
王溪溪神秘地说：“小墨，你有没有发现，最近韩宇飞上课时老往咱俩这边看？他是不是喜欢你？”
“别瞎说！”
韩宇飞的座位和夏墨在同一排，不过夏墨靠墙边，而韩宇飞在中间，俩人隔着王溪溪和过道。
况且她和韩宇飞在读S中学之前根本不认识，韩宇飞的学习成绩也并不出色，夏墨一直都没太注意他。
听王溪溪说起之后，夏墨上课时也开始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韩宇飞。
的确如王溪溪所说，老师讲个笑话，他就笑着看过来；老师太严厉，他就忧心忡忡地撇着嘴看过来；自习课上，甚至托着腮朝这边儿发呆......仿佛已经成了习惯性动作，偶尔和夏墨的眼神相遇，俩人都赶快躲闪开。
眼神相遇是一种间接的身体接触，少男少女可承受不住。
夏墨也开始对这个从未有过语言交流的陌生男孩儿产生了兴趣。
大多数农村男孩儿都是短短的板寸头，因常去地里干农活儿而被晒得黝黑的皮肤，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不知是哥哥还是堂哥留下来的。
相比之下，韩宇飞很特别。
皮肤白皙，短发微卷，长长的脖颈和纤细的身材，高鼻梁、浓眉毛、薄嘴唇，一双单眼皮的长眼睛，笑起来弯成月牙。
更特别的是，他穿得衣服总是干干净净，白色Polo衫和米色长裤，走路时脊背挺得笔直，让人看了非常舒服。
“这么俊秀的脸庞，为何以前没有发现呢？”只消认真看一眼，韩宇飞的形象便深深地印刻在了夏墨心里。
夏墨看到了韩宇飞眼中的光彩，却不知道，自己的眼中也出现了同样的光彩。
从此之后，每天放学在校门口等同行的小伙伴时，夏墨都会默默地盯着韩宇飞骑车离去的背影，直到高大的白杨树完全挡住了他，远得再也看不见......
韩宇飞的身影在夏墨脑子里挥之不去，就连睡梦中，他都在不远处闪闪发光，夏墨每次都想上前打个招呼，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
她第一次，热切地期盼，收到一个男生的纸条；第一次，想尽快确定，他究竟喜不喜欢自己。
二
苹果花盛开了，果园变得清香四溢，到处都是蜜蜂煽动翅膀的嗡嗡声，声音越响，越衬出果园的安静。
几周之后，白里透红的花瓣飘落一地，一个个绿色的小苹果若隐若现地分散在枝叶间。
此时，果农会给每个小苹果套上一只不透明的袋子，内侧是黑胶，外侧是一层牛皮纸，这样就可以保护小苹果免受虫害侵扰，它们可以安全地长成光滑漂亮的大苹果。
在采摘前几周，果农再把纸袋取下来，让苹果表面接受阳光照射，表皮变得红扑扑，光滑漂亮的苹果可以卖个好价钱。
一个周五傍晚，王溪溪对正在收拾书包的夏墨说：“韩宇飞家的苹果园需要套袋子，想让咱们班同学们去帮忙。他让我转告你，有空一起去。你去吗？”
“好啊。”夏墨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周六一大早，夏墨和同班十来个女生一起骑着自行车来到韩宇飞家的果园。安静的园子突然又热闹起来，女生们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在苹果树枝叶间爬上爬下，认真寻找着藏在树叶下的小苹果。
夏墨站在树下全神贯注地给每个小苹果套上纸袋。不经意间抬头，正对上韩宇飞温柔的双眸，她赶紧触电般的移开视线。
韩宇飞从树上跳下来。
“累不累？歇一会儿吧，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夏墨点点头，默默跟在韩宇飞身后，顾不得周围几个同学有些诡异的目光......
他们来到果园一头儿一个木头和茅草做的小亭子，并排坐在一条木制长凳上。
韩宇飞从书包里拿出几块儿花生酥。
“听说你很喜欢吃这种糖，呐，给你!”
花生酥是夏墨最爱吃的糖果，花生碎的酥脆混着麦芽糖的香甜，令人欲罢不能。
夏墨相信，吃花生酥会让好事发生，因为每次吃都会非常非常开心啊。
夏墨有点紧张的伸出右手，接过花生酥，随便选了一颗剥掉糖纸放进嘴里，从未有过的沁心甜蜜。
“谢谢啊……”
又无话了。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听着彼此的心跳，你跳一下，我也跳一下，气氛有点尴尬。
韩宇飞起身。
“我……先去套袋子了，你再歇会……”
说完一溜烟地跑掉了。
夏墨明明发现韩宇飞的脸颊泛起一层红晕。一只蝴蝶飞来，落在夏墨的碎花短袖衫上，她不禁开心地笑出声来。
“喜欢”果然是种假装不来也隐瞒不了的东西。
三
过了一会儿，韩宇飞的妈妈来到果园。
“午饭准备好了，同学们去家里吃饭吧!”
大家都像放了学的孩子一样，涌出果园，又涌进韩宇飞家的大门。
韩宇飞家的大门是两扇黑色的大铁门，那宽度和高度简直是夏墨家大门的两倍多。
他们把自行车停在宽敞的院子里，围着院子里几个洗脸盆洗手，排着队进屋。
北方农村的民居一般都是一排坐北朝南的房子，由四到五间彼此相通的屋子组成。
韩宇飞家却有两排屋子，屋子和院子之间的檐廊还用干净透明的玻璃门窗封起来，阳光透过玻璃撒满檐廊下的地面。中间的客厅宽敞明亮，墙上挂着巨幅风景画，一幅气派的黄山迎客松。
客厅两侧和后面，屋子多得像迷宫，女生们都很新鲜，忍不住穿梭在各个屋子间参观。
最让夏墨感到惊讶的是厕所，院子一角的厕所竟然可以冲水!
想起自己家的旱厕，简直惨不忍睹。
等她们参观一圈回到客厅，客厅里已经放上了一张超大个儿圆桌，桌上摆满鸡鸭鱼肉和绿色蔬菜，每个人面前还有一碗汆丸子和一碗腊八粥一样的甜饭，就像婚礼上的宴席，甚至比婚宴更加精致而丰盛。
十几个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围坐在一起大吃起来。
韩宇飞的爸爸妈妈大概知道青春期的孩子正在长身体，所以才准备了如此丰盛的午餐。
夏墨恰好坐在巨幅风景画下面，大概凳子太靠墙边了，她猛一抬头，咣当撞上了风景画框。哎呀一声捂住头，不好意思地趴在桌子上。同学都关切地问她没事吧，她刚要抬头装作没事，又咣当一下撞了画框……
对面的韩宇飞简直笑出了眼泪。
夏墨只好又把头埋进胳膊里……
吃完饭，女生们躺在一个大房间的床上休息。
“韩宇飞家装修得太好了，他家一定很有钱！他爸爸一定很能挣钱！”王溪溪推断。
不等夏墨应声，王溪溪又接着说自己的判断理由：“你看，一直是韩宇飞他妈妈张罗我们干活儿吃饭休息，他爸爸像个古代的老爷一样坐在院子里不说话，一看就是挣钱多的一家之主！再说，现在谁家不是男人挣钱多啊，你家不也是爸爸出去打工挣钱，妈妈在家种地照顾孩子吗？”
“哦！还挺有道理的......”
午休之后，他们重新返回苹果园套袋，欢声笑语瞬间充满整个果园，有的女同学兴高采烈地唱起歌来，歌声飘上天空，烧红了天边的云彩。
夕阳给每块儿云彩描上金边儿，鸟儿也开始三三两两的飞回巢。同学们陆陆续续骑车走了，夏墨也准备和王溪溪一起回家。
韩宇飞站在果园门口送同学们离开。
夏墨推自行车调头时，却不小心连人带车倒在了草地上，或许因为有韩宇飞在旁边看着，太紧张了。
韩宇飞赶紧上前扶起夏墨和自行车，嘱咐她小心点儿。
夏墨和王溪溪一起骑车走在满是高大白杨树的柏油路上，晚风吹来，柔柔地拂过夏墨的脸颊。
“今天真是糗大了！”
夏墨心里这样想着，嘴角却禁不住微微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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