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每个人都有童年,不管算不算是美好的,也不论称得上称不上是快乐的,总之,童年给人留下的印象是深刻的,难以忘怀的,甚至童年所养成的品质、爱好会影响我们一生的所作所为。
记得很小的时候,当时也就是八,九岁吧,家中来了一位客人,我管他叫德祥哥,爸爸说他是二叔家的孩子,二叔家的孩子我不清楚,也不认识,可二叔我太清楚了。虽然没见过面,可二叔是我最喜欢的人(二叔一家人生活在上海)。每次爸爸妈妈最发愁的时候都是二叔把问题解决的。
堂哥在我家住了三,四天,这几天我们家像过年一样,我们每天都能吃上香喷喷的白米饭,有时还吃饺子,还有鱼和豆腐。爸爸妈妈和堂哥好像有永远说不完的话,每天半夜醒来我都能看到他们还在说话,讲那些我永远也听不懂的话。堂哥来的时候,正好是二姐从北大荒探亲回家,他们之间好像也有讲不完的话(由于都在北大荒,同时知青)。堂哥还说回北大荒后要去看二姐(二姐在北大荒的依兰县)。
三,四天后堂哥走了,我用我小学三年级的全部智慧给二叔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记不清了,可能就是些感谢二叔,想念堂哥之类的话吧。记得信的最后是:望着堂哥远去的背影,仿佛逾走逾大……我知道这是鉴用了鲁迅先生的《一件小事》的写法,是我刚刚从课本中学到的鲁迅先生的第篇文章。
二叔眼睛不好,又识不了太多的字,信自然是堂哥读给他听。读信的时候堂哥的眼睛模糊了,二叔流泪了。二叔说他近二十年没落过泪了 ,一连三天,每天让堂哥,堂姐给他读一遍,每次二叔都是感动的热泪盈眶。二叔说这孩子太懂事了,而且又这样有文才,我一定供她读书,供她读大学。这,可能是我写的第一篇文章。
二叔的感动使我知道笔的力量,从那时起,我的语文水平直线上升。老师说我有灵气,每次分析课文,划段落,写中心思想我在班上都是数一数二的。也是从那时起,妈妈说我的女儿不一般,长大了一定有出息,她会使我们家有转机的。也是从那时起,我便和文学结下了缘。
我爱天上的星斗,我爱地上的小草,我爱在每个静夜里,朦胧的灯光下,去想,去写,去问世间的秋风,去写天空的流云……
忘不了哥哥自己制作的台灯,更忘不了哥哥亲手钉打的小圆桌。那个台灯和小圆桌是哥哥的手艺,更是妈妈的骄傲。
每晚我在灯下,在小圆桌上写作(其实不能叫写作)学习的情景我至今历历在目。妈妈由于肺心病、气管炎整宿的不能平躺,只能用枕头竖着靠在墙上,只有用半躺半坐的姿势睡觉她才觉得舒服些。妈妈的气管炎是很严重的,嗓子时常发出拉风箱一样的声音,伴着剧烈的咳嗽声。每每这时,咳嗽声把我从沉思中惊醒,我的心都是揪得紧紧的,暗暗的祈老天爷:快让妈妈好吧!哪怕是暂时的停止这次咳嗽也好呀!老天爷我谢谢你了,老天爷……
直到妈妈停止了这次剧烈咳嗽,我才能从紧张的气氛中,从沉沉的夜色中拉回我的思绪。
我出生的时候父亲已经是五十四岁的老人了,妈妈将近四十岁,我的父亲比母亲大十四岁。我的童年是在妈妈浓浓的中药味道中长大,记不清从那一年开始学会的生火做饭、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懂得了中药有“先煎”和“后下”,但这些都不影响我的幸福感。大姐和二姐分别去了内蒙古和东北黑龙江,家中只有我和长我三岁的哥哥陪伴着上了年纪的父母。爸爸妈妈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用尽他们的全力的爱来宠着我惯着我,宠爱着我和哥哥,可能我们在吃穿用度上不及别的家庭,但我一直以为我和哥哥是我们玩伴中最幸福的小孩。
我是爸爸妈妈最疼爱的小女儿,他们的希望,他们的夙愿,他们的一切的一切都在我身上。他们一生的愿望都要在我身上还;他们一生的夙愿都要在我身上实现。我是他们的希望,我是他们的太阳。
然而,生活不总随人愿,我最终没能成为作家,他们也没能看到太阳的光茫。
父母亲都已过世多年,我没能让他们看到希望,他们是带着失望而去。
爸,妈,女儿不孝……
我是他们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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