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从古便讲究“因时制宜、因地制宜”,我认为这两个成语放在日常饮食上也恰到好处。
在”吃”上面,中国人要比全世界的人民更讲究、更加懂得去体味、释放这种美食最美妙、最本质的特性。在正确的时间、用正确的烹饪方式使“食物”展现独特的滋味。这也是我们的老祖先经过长时间的摸索,一代代的传承与延续使我们得以体味到这种独有的味道。
春天的北方正属于播种季节,新的作物还在田间等待雨水和太阳一天天的洗礼。鸡、鸭、猪也刚被主人从集市上买来,还处于“童年”;牛羊经过了一个冬天的萧瑟,没有得到青草的营养,饿的肚子都是瘪瘪的。但春天绝对不会让你饿着肚子,所有的美味都要靠你自己去寻找。
蕨菜·荨麻·地达菜
蕨菜的主要生长地不详,但南方好像没有。蕨菜的长出的时间要稍晚,已经快要到春末夏初时节,那时候草地上的蒿子、蔺草各种杂草都长起来了,它就深藏在这野草之间,为采摘加大了很多的难度,每次采摘免不了胳膊上被虎刺(可能叫胡刺)划伤几道。
記住春天最好的方式 就是把它吃進嘴裡蕨菜分羊蕨和牛蕨两种。羊蕨茎细而长,蕨菜头小;牛蕨茎干粗壮、蕨菜头饱满硕大。牛蕨冒土的要比羊蕨菜晚几天,当然牛蕨要比羊蕨好吃,有些人看到羊蕨都嫌它太过纤弱而不去采摘。或许当地的人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张“蕨菜图”只要到吃蕨菜的时节便按图索骥。蕨菜喜阴,往往生长在杂草中间或是稍大点可以遮阴的树下(此树不是胡杨树、柳树等大树,只是小棵的野树)、大都是以群体分布。蕨菜大概有一支笔那么长,我也在密林里采到过手臂长的蕨菜,但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小。采摘蕨菜一定要及时、迅捷,等到它开花时,这种美味便不能享用了。
听我爷爷讲,在他小时候蕨菜满山都是,长得都有齐腰高,每次去都能背上一背篓蕨菜回来。但不知道这几年为什么蕨菜慢慢变少了,打一把蕨菜要跑上好几个地方,费不少力气。
蕨菜带回家不能久放,切掉蕨菜后跟一小段,在开水锅里炸一遍,炸过蕨菜的水极苦,将炸过的蕨菜再放到冷水里泡上一遍,捞出来切断加醋蒜凉拌便能吃。也有把蕨菜晒干留到冬天吃的,味道与新鲜的蕨菜相差无几,是下酒的好东西。
荨麻不知是谁先发现可以吃的,我想他的伟大程度不亚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安徒生童话里出现过荨麻,《野天鹅》中公主需要用荨麻织毛衣来解除哥哥的封印,扎疼了还不能叫。可能没有见过荨麻的人不能理解其中的艰难,荨麻浑身遍布密刺,只要碰到就会被咬上一口,疼的厉害,伤口还会肿起来,我小时候被荨麻咬过很多次。
吃荨麻一定要是在它刚长出来的时候,那时它的刺还不够坚硬锋利,要是过了这段时间,那怕还不及吞咽就会被咬的满口发麻。新鲜的荨麻采回来洗净,加盐同盐,盐可以消毒也能弱化荨麻的刺,腌过后加上醋、调料凉拌食用,别是一种滋味。我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尝到过这种滋味,这种东西怕是没有人会去吃了。
記住春天最好的方式 就是把它吃進嘴裡还有一种名叫”辣辣”的野草,名字或许都被人忘掉了,因为它吃到嘴里是辣的,所以后边都叫它“辣辣”,这种野草很小,根茎像针一般细,吃的就是这一丝根。第一声春雷之后,这样东西便不能吃了,我至今还不知道为什么。
地达菜是野生的木耳,下过雨后就会出现,一团团软囊囊的堆在地上。早时期的人们不知道这种东西是如何生长,又是如何在雨天出现,便假说这是由羊粪蛋变来的。其实地达菜是菌类,一丝丝的菌丝摆在地面上,太阳一晒就看不见了,经过雨水的浸泡便展身张大,才可以被人们捡拾。
記住春天最好的方式 就是把它吃進嘴裡捡拾回来的地达菜挑去草枝,洗净待用。地达菜可以烧汤,烧菜,但这种做法很少,最引人嘴馋的是地达菜包子。地达菜洗净泡开和猪肉丁一同拌馅,蒸熟的包子味道美极了。地达菜包子别处没有,外地也不见有用木耳做包子馅的。在各种包子里,我认为地达菜包子可以榜上有名。
灰条·苦曲·黄花郎
灰条、苦曲、黄花郎都能入药,但这三种野草在鄉下都很常见。灰条是野草,如果长在田间地头便是害草。在施过肥的地里它能长到半人高,而且灰条多籽,只要有一棵灰条长熟落籽,一整块田间便子子孙孙无群。新生的灰条可以吃菜,齐根铲起带回家洗干净,食用前先用开水焯一遍,凉拌即食。
記住春天最好的方式 就是把它吃進嘴裡苦曲是根系作物,它的真名应做曲曲菜(对应其根曲曲弯弯),后来人们可能因为其味苦而改叫做苦曲,苦曲一般生长在田里,密密麻麻一片,挖苦曲菜一定要连根挖起,不然过上两天这里又是密密麻麻的一片。有土话讲:“晚上剃了头,第二天跟着晒热头”。苦曲菜也是要先用水炸一遍,等到苦味都炸出来时捞起挤干水分,便可以凉拌吃。吃苦曲菜真算是一种清苦,这种野菜要是让人连吃几个月,那怕是谁也受不了。也有把苦曲菜晒干留到冬天吃的,过年时间大鱼大肉吃腻了,吃点苦曲菜别是一般滋味。苦曲能治胃病,有胃病的人拿它泡茶水喝。
記住春天最好的方式 就是把它吃進嘴裡黄花郎就是蒲公英,黄花郎其名有典。黄花郎可以入药,常看到医生在乡间采药,在众多草药之间便有其身影。黄花郎大都是孩子们挖来喂鸡喂鸭,人很少吃。黄花郎可以明目,小时候母亲在饭里放过几次黄花郎,味道现在已经记不清了。可以用来吃的黄花郎一定要是开花前的,挑几桩大的小心铲下来,带回家去洗净摘捡入饭。现在想来黄花郎清炒起来味道应该不会差。
記住春天最好的方式 就是把它吃進嘴裡南方人喜吃春笋,春笋是立春后摘的笋子,春笋鲜嫩可口,人们对它有着极高的评价。但要是将春笋和冬笋放到一块烧,我怕也是分不出来。《舌尖上的中国》有一期浙江油焖春笋,当地将第一声春雷后的笋叫做“雷笋”,雷声一过家家户户便出来挖笋,雷笋的保存时间很短,据说只一天之隔其味便有天壤之别恍若隔世,当地人很懂得应时享受这来自于大自然的美味。
梅花一开始盛开,我便在街道上遇到有卖梅花糕的人,梅花糕和梅花其实并无关系,只是应此梅花盛开之际,也该让嘴巴来尝尝“梅花”的味道。
照此看来,春天的“味道”是无处不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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