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温经典||南华经解读35
以质疑真宰为前提,庄子对礼乐文明中人的存在状态,作了批判性的考察。“一受其成形”,即一旦成而为人,则人的悲剧性生活也就开始了。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从少到老,忙忙碌碌,既与物打交道,又与人彼此互动,终其一生,都为各种身外之事所支配,后者包括逐利与求名;与名利相关的诸种外在社会因素,都构成了对人的束缚和限定。
身陷此境,人不知出路何在(“不知其所归”),更遑论追求人性化的生活。这种生存过程,在相当程度上被赋予异化的色彩,对此种生存状态的概述和前面“日以心斗”的描述显然前后呼应,其根源则同样被归诸于执着物我之分、为世俗的价值取向所左右。
基于存在过程的以上描述,庄子进一步提出人生的意义问题。“终身役役而不见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归”,这样一种生存方式在庄子看来是无意义的:“人谓之不死,奚益?”如此活着,虽存于世,实无异于死。
与批评以上生活方式的无意义性相联系,庄子同时从正面呼唤存在的自觉或存在意义的自觉:“人之生也,固若是芒乎?其我独芒,而人亦有不芒者乎?”“芒”有浑浑噩噩、昧而不知之意,处于此种精神状态,表明还没有达到存在意义的自觉。
人是否注定处于昧然不明之中而缺乏存在意义的自觉?在这个世界上,是不是有些人已经真正达到了存在的自觉?这是以问题的方式,唤起人对自身存在意义的关注,并重新反思“终身役役”、“不知其所归”的无意义人生,由此逐渐走向真正合乎人性的存在形态。对存在意义的这种自觉反省,本身无疑有其重要的意义。
与反思或自觉意识形成对照的是“成心”。“成心”首先异于自然,表现为一种人为的观念,这种观念通过社会的作用而形成,以世俗的价值取向为内容。具体而言,从认识论的角度看,“成心”表现为主观的成见,否定“成心”,意味着反对主观的成见,后者类似孔子所说的“毋意、”“毋我”,其内在意向在于避免以个人成见影响对外部世界的观照和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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