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楚汉纪（一）

《通鉴》于汉高帝入秦即以汉纪年，然汉高之兴虽较项籍稍优，亦无行仁仗义、伐罪吊民之本心。项氏未灭天下，未一，故仍以列国分争之例书之。

￡沛公入咸阳，萧何取秦图籍。

沛公入咸阳，诸将皆争取金帛财物，萧何独先入收丞相府图籍藏之，以此得具知天下阨塞、户口多少、强弱之处。

【书法】书萧何收图籍，予何也。秦灭周及六国，并得其图籍。先王之遗，必犹有存焉者，岂独户口、阨塞之处乎？史迁但以此言，因叔孙制礼，不能详考前圣之迹，故史迁亦但言此。然何独能收图籍，所见卓矣。不得以其后图籍弗传并其意而没之。

《史存》｜楚汉纪（一）

￡沛公还军霸上，除秦苛法。

沛公见秦宫室、帷帐、宝货、妇女，欲留居之。樊哙谏曰：凡此奢丽之物，皆秦所以亡也，公何用焉，愿急还霸上，无留宫中，不听。张良曰：秦为无道，故公得至此，夫为天下诛残贼，宜缟素为资。今始入秦，即安其乐此，所谓助桀为虐，且忠言逆耳利于行，毒药苦口利于病，愿听。哙言公乃还军霸上，悉召父老豪杰。谓曰：父老苦秦苛法久矣，诸侯约先入关者，王之。吾当王关中，与父老约法三章耳。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余悉除去。凡吾所以来，为父老除害，非有所侵暴，毋恐。乃使人与秦吏行乡、县、邑，告谕之。秦民大喜，争持牛羊酒食献享军士，公让不受。曰：仓粟多，不欲费民，民又益喜，惟恐沛公不为秦王。

【书法】沛公因张良言，从樊哙谏，还军霸上，除秦苛法。先儒谓其为得天下之本，谅矣。惜张良之学，不如孔孟，此时施仁布政之要，无有也。

￡项籍率诸侯入秦，歼降卒二十余万于新安。

项籍率诸侯兵欲西入关，先是诸侯吏卒过秦中者，秦人遇之多无状。及章邯以军降诸侯，诸侯吏卒乘胜折辱奴虏使之，秦吏卒多怨，窃言曰：章将军等诈吾属降诸侯，今入关能破秦大善。若不能，诸侯虏吾属而东，秦又诛吾父母妻子奈何？项籍闻之，恐众心不服，至关必危，于是夜击坑秦卒二十余万于新安城南，独与章邯、长史欣、都尉翳入秦。

【书法】前书沛公除苛法，此书籍坑降卒，仁暴迥殊，楚汉之兴亡判于兹，书率诸侯为下羽分封张本。

注：刘沅甫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