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存｜楚汉纪（二）

￡沛公以兵守函谷，项籍破之，晏于鸿门，与沛公平。

史存｜楚汉纪（二）

或谓沛公曰：秦富十倍，天下地形彊，闻项羽号章邯为雍王，今来公恐不得有此，可使兵守函谷关，无内诸侯军，沛公从之。项羽至，大怒，攻破之，进至戏飨士卒，期旦日击沛公。时羽兵四十万，在鸿门；沛公兵十万，在霸上。范增曰：沛公居山东时，贪财好色，今入关，财货无所取，妇女无所幸，此其志不在小，急击勿失。羽季父项伯素善张良，夜驰见良，具告以事，欲呼与俱去。良曰：良为韩王送沛公，今有急，亡去不义。因入告沛公，公大惊。良曰：请往谓项伯，言公不敢叛也。沛公曰：君为我呼入，吾得兄事之。良出固要项伯，伯见沛公。公奉卮酒为寿，约为婚姻。曰：吾入关，秋毫不敢有所近。籍吏民，封府库，而待将军，所以遣将守关者，备他盗之出入与非常耳。日夜望将军至，岂敢反乎？愿伯具言臣之不敢倍德，项伯许诺曰：旦日不可不早自来谢。伯去，具以沛公言报项羽。且曰：沛公不先破辟中，公岂敢入乎？人有大功而击之，不义。不如因善遇之，项羽许诺。沛公旦日从百余骑来见羽，谢羽。因留饮，范增数目项羽，举所佩玉玦示之者三，羽不应。增出使项庄入前为寿，请以剑舞。因击沛公杀之。庄入为寿毕，拔剑起舞，项伯亦拔剑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庄不得间。张良出见樊哙。哙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今项庄舞剑，其意常在沛公也。哙即带剑拥盾入，瞋目视羽，头发上指，目眦尽裂。羽曰：壮士与斗巵酒一、生彘肩。哙拔剑切而啗之。项羽曰：复能饮乎？哙曰：臣死且不避，巵酒安足辞？夫秦有虎狼之心，天下背叛，怀王与诸将约，先入咸阳者王之。今沛公先破秦入咸阳，毫毛不敢有所近，还军霸上，以待将军。劳苦功高，未有封爵之赏，而听细人之言欲诛有功之人，此亡秦之续耳，窃为将军不取也。羽无以应，命之坐。沛公遂起如厕，脱身独骑。樊哙从趋霸上，留张良使谢羽。羽问沛公安在？良曰：闻将军有意督过之，脱身独去已至军矣。因以白璧一双献羽，玉斗一双与亚父。羽受璧置之坐上，增拔剑撞破玉斗。曰：唉！竖子不足与谋，夺将军天下者，必沛公也。吾属今为之虏矣！

【书法】沛公不量力欲拒项羽，非项伯则为羽虏矣。羽不听范增，其容人有足录者，故书之。

￡项籍屠咸阳，杀降王子婴，燬秦宫室，发始皇帝冢，收货宝、妇女而东归彭城。

韩生说项羽曰：关中，阻山带河，四塞之地。地肥饶可都以霸。羽见秦宫室残破，又心思东归。曰：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韩生退曰：人言楚人沐猴而冠耳，果然。羽闻之，烹韩生。羽使人致命怀王，怀王曰：如约。羽怒曰：怀王吾家所立耳，非有功，何以得专主约？遂自立为西楚霸王。

【书法】项羽残暴，即听韩生言都关中，亦无得天下之理。直书其事而恶自见。

注：刘沅  甫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