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毛月亮(21)

连载二十一  说个中国媳妇

毛月亮 文|王屿 图|pixabay

上一篇：好吃的臭豆腐加了蘑菇        前情提示：在抚仙湖畔的农家乐，尼克终于和王屿重逢。去后厨加饭时，王屿惊奇地发现，尼克竟然去后院观看农家乐婆婆的臭乳腐罐子！

“小伙子，我挨你说，是鸡枞油乳腐，不喊臭豆腐！是实实在在呢，拿鸡枞熬出来的油腌呢。”

老婆婆发已花白，一身粗蓝布衣裳，脚底一双平底花布鞋。她把舀乳腐的勺子架到坛盖上，身子在原地稳了稳，手掌平了平印有“**蘸水”广告的白围裙。看到王屿手里的空碗，不等她开口，又拿起勺子给王屿舀上两块。

“都说我家呢乳腐好吃！姑娘，你说我说呢给和？(云南方言：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和呢和呢，婆婆。就说比其他乳腐好吃，原来是用鸡枞油泡呢。” 王屿终于明白，张维讲的那个独门秘诀是什么了。

那碟乳腐蘸水里那股香味，竟是来自鸡枞菌的特殊味道。那鸡枞菌鲜吃就已和那鸡汤一般鲜香，去掉水分干榨入油，味道自是又浓上几分。和那发酵长毛的豆腐相搭，掺上佐料磨合、浸泡，待油料交融之后，就尽是食材的情投意合了。

结合眼前景象，乳腐的味道更加立体了，这刺激到了王屿的唾液腺。只是她忽地想到来这的目的，便忙请边上小哥给她舀上一锅焖饭。小哥点点头，飞快地闪进了厨房。

尼克端着小碗，左看看右看看，脸上全是懵圈，想来是没完全听明白王屿和老婆婆的话。

王屿见识过尼克“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好奇劲儿。眼前这情形稍有些复杂，尼克的中文还不至于好到通方言的程度。搞不好，他就陷进豆腐和蘑菇之间无法自拔了。想到这儿，王屿结合婆婆的话，将鸡枞油、豆腐乳的情况用英文大概译了一遍。

“蘑菇，蘑菇熬的油，泡了长毛的豆腐……” 尼克让小碗对着光，眯着眼睛将那淌着红油的腐乳块以及旁边的调料瞧了个遍，活像个中学生生物课上观察树叶的脉络。那副认真的样子，又惹得婆婆和伙计们一阵大笑。

尼克表情很严肃，他手掂了小块深色的块状物塞进嘴里，接着转向王屿和婆婆，“ 吃是香香的，像鸡肉和辣椒。是这个鸡蘑菇吗？”

“是呢！就是鸡枞菌喽。” 老婆婆笑着看看王屿，又看看尼克，“买买，姑娘外语讲呢好！小伙子也厉害呢，会吃我们中国菜，还会讲中国话！合适么，说个中国媳妇！”

尼克听到夸奖，自然笑得合不拢嘴。但最后那一句，他貌似没完全听懂，就问王屿“说个中国媳妇”是什么意思。见尼克的反应，厨师和小工们又哄笑做一堆。王屿有点儿犯难，婆婆的好意和后厨们的喜闻乐见，让她竟不好得和尼克讲那个词。好在这时小哥从厨房门探出脑袋，“你好，铜锅饭我装好了，给要我送到包间去？”

“请稍等，我和你一块去。” 王屿借机谢过后厨婆婆，又和尼克道了别。很快她便进了门厅，和小哥一起往包间走去。

“老奶说，那个姑娘做女朋友不错！”只听后院又爆出一阵响亮的大笑，应该某后厨伙计将婆婆的方言译成了普通话。王屿臊得满脸通红，后悔刚刚不该多嘴给尼克说上那么多。晚上的住处，正是离后院不远的独栋民宿，这下少不得给帮工伙计们笑话了。

包间内，夏晓麒、老秦和张维三人正在讨论外拍测光的话题。小哥把铜锅放到桌上，拎着空锅掩上门出去了。王屿摸摸发烫的脸，庆幸他们在讨论摄影，不至于问起她为什么这么久才回来。

王屿本想悄悄入座，哪知张维给她拉开了椅子，就只得顺势坐下。这时她发现原本的小碗旁边，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空碗，里面装了两条金线鱼。

“给你留的，快趁热吃吧！” 老秦停下了话题，托着下巴望着她。王屿有点儿紧张，她知道老秦不谈正事儿，随时都会变成个不正经的大孩子。张维兴许把遇到尼克的事情说了。

“张维说点菜的时候，遇到你一个朋友。王屿，要不要我出去打个招呼敬杯酒什么的？” 老秦的表情倒是很真诚，像他平常一贯好客的样子。

“是谁呀，我有没有见过呀？” 夏晓麒偏着头问。她的表情很放松，想来是和老秦就爱好聊得很投缘。这让王屿放下心来，自己刚刚不至于冷落了她。

看来张维没有说很多。如果夏晓麒知道是外国人，肯定会联系到尼克。那样的话，她少不了又要拿明信片上的诗句开玩笑。今天，王屿实在不想再被乱点一次鸳鸯谱了。

“不算是很熟，是一面之缘的朋友。” 王屿舀了碗铜锅洋芋饭，往饭上夹了块鸡枞乳腐，“之前你们聊着相机，就没有提起。刚刚在外面遇到，就又多聊了几句。”

“哦，那就好那就好。对了，你先吃鱼！冷了就不好吃了！乳腐有什么好吃的嘛！放一边，放一边……” 老秦絮絮叨叨地开启了唐僧模式。

“我刚刚呀，找后厨的人打听了。这个乳腐，可是鸡枞油泡出来的。老秦，真不想尝尝嘛？” 王屿把装乳腐碗递给老秦，好顺便堵住他的嘴。

“你你你……给张维，他爱吃！我才不要吃那个臭玩意儿！”  他摆着两只手掌，头摇得似那拨浪鼓一般。

看到老秦这般模样，王屿忍不住想起尼克盯着豆腐乳看的正经样。这一中一西两青年，对这乳腐的评价可着实有些唱反调哪！

不过旁边的张维倒还好，他似乎不怎么挑食。可能人的饮食喜好，大概和缘分一样说不好吧。

“对了王屿。吃完饭，我们先把东西放房间。下午光比较好，咱们先到附近踩踩点拍一些。不远处有片芦苇林，到时候你要是愿意，我给你和夏姑娘拍一组照片吧。” 张维提议到。

“好啊，我和王屿都没合影过呢！” 夏晓麒赞同地说，接着她头转向老秦，“你的相机我也有兴趣玩玩，不知道是否可以一借呢？”

王屿和张维饶有兴致地交换了眼色。他们知道，和老秦借个配件是很好商量的。可要摸他背包里的相机，那可得软磨硬泡，听够几罐子“唐僧经”才行。

除非……除非是夏晓麒这样的姑娘。

“这个嘛，当然可以。” 果然，老秦顿时像变了一个人，慷慨得完全不像话。王屿张维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

(未完待续。本文为王屿原创，谢绝商业性质的转载，个人转载请署名，并注明出处。)

喜欢可关注文集《毛月亮》，从头篇读起，手机可体验电子书式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