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高天杨在真主的旨意下,再次见面了。当时我们都应聘进了同一家私人的医疗救援组织做随行翻译,主要活动的地区是哈拉伊卜三角区,由于身处在比较危险的地区,所以薪水给的很高,但是吃住要自己付费,而且中间儿没有带薪假期,满一年后统一结账。
“赛俩目,你怎么也到北非来了?”高天杨问我。
“赛俩目,讨生活呗。我的家庭条件你也不是不知道,国内挣钱太少的了。”
“你什么时候学的阿拉伯语?”
“二零零四年,在北京经学院,天桥那边,学了两年的阿拉伯语大专班。”
“那里宗教课是不是比专业课多啊?”
“嗯,你在哪儿学的?”
“我在北外进修的,学了不到两年。”
“行啊,你也够牛逼的。”
“语言吗,主要是多说多用,到这个环境里,很快就能适应了。”
“嗯,没错。你之前在哪?”我问高天杨。
“在苏丹,麦洛维水坝工程。”
“那边和这儿差不多,都挺乱的。”
“我们还好,因为都在固定的地方办公,很少到外边跑,而且工程驻地的外边儿,请了当地的军方设置的岗哨警戒。”
“话是如此,不过咱们做翻译的总得往外跑,不可能总让你在原地待着,一出去就生死由天了。”
“是啊,赞美真主,那三年里都是有惊无险。”
“赞美真主。你丫也是够拼的!还是为了谢家姑娘?”
“不仅是为她,也是为了我的家人。”
“哎,咱俩这命苦啊!”
“这次来这里,咱俩都得多注意安全了,私人的公司,不像国企那样,死了也就白死!老板都是黑心的很!其实,国企也好不了多少,我曾在一个国企项目组工作时,办公室有个领导为了省钱,每天只给中国工人发4瓶普通装的矿泉水,一线工人每天头上顶着45度的高温作业,根本不够喝的,周围也没有买水的地方,只好硬着头皮去附近的尼罗河取水喝。结果,弄得很多人跑肚拉稀。这还不算,一个坐办公室的傻逼,出了一个更加操蛋的馊主意,说是谁要是每天能省下一瓶水,就奖励10块钱。一些成天坐在办公室享受着空调的二逼,为了10块钱,真就每天上交1瓶水换钱。领导一看3瓶水也能过一天,就下了条文儿,以后只给每个工人发3瓶水。”
“操,真他妈缺德,都是中国人,同在外边飘着,说玩完就玩完,还他妈的自己人欺负自己人!他们丫的本身也就是狗屎的奴才,可是看咱们这些没有关系背景、没权没势的人,还得被这帮孙子压榨。这回要是有什么事儿,咱俩商量着来,尽量别单独行动,不能钱没挣到,还特么白白死在这里!”
“真主保佑!”
“真主保佑!”
我们俩的工作很简单,跟着医生护士人员到该地区内几个有人居住的地方,给他们当翻译。托真主的福,这一年过得还算顺利,虽然吃住的条件很差,但是生命安全还是保住了,当地的人无论是什么组织,看到医疗组织,还算是挺客气的。
到了二零零八年的九月,结账的日子时,我们发现拿到的薪水,比当初签合同时承若的少了将近一半,便找到了这个私人老板交涉,这孙子不但没有解释,还跟我们玩横的,当时在他的办公室里就吵了起来。这孙子叫嚷着:“在这儿,我把你们弄死都没事儿!”这话一出口激怒了我们,我掏出随身携带的军刀,一把抵在了这孙子的脖子上,狠狠地说:“既然敢来这儿,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你丫要是不把钱给我们结清了,老子就和你同归于尽。”
高天杨也冲了上来,用皮带把这孙子绑到了椅子上,这么一吵吵,引来了不少人围观,看这种架势,谁也不敢上来,心里都知道这个老板平时待人苛刻,在钱上更是铁公鸡,能蒙则蒙,能省则省,长相也很猥琐。都是过来挣钱的,把命搭在这种老板身上犯不着。
此时,我手中的刀已经划破这厮的脖子,这傻逼也害怕了,没想到碰到我们两个这样要钱不要命的主儿,当时就服软了,马上让财务拿来8万美金,给我们分了,拿着钱和护照,我们逼迫这孙子给我俩安排了一辆车和司机,并且警告丫说:“我们在这一带比你熟悉,当地各种武装力量和我们都有点交情,你丫甭想耍什么坏心眼!”当天下午,我们俩就跑到了开罗,一路上挺顺利,由于我们两个是医疗队的翻译,经常跟各种人和各种势力组织打交道,都认识我们两个,况且平时我也利用机会给他们一些好处,所以一路上很顺利,到了开罗也没敢多待,马上定了第二天回国的机票,海关规定每个人出境时,身上最多只能携带5000美元现金,我们在机场贿赂了安检人员,才把这一年的全部身家都带在了身上,进了海关。
回国后,我和高天杨就分开了,十月份,我找到了一份去沙特的工作机会,仍然是一家私人的公司,薪水不算高,包吃住,由于一直向往去沙特,那是天房卡尔白的所在地,而且社会状况稳定,所以尽管薪水没有达到预期,也勉强同意了,工作地地方就在沙特的首都利雅得,我住在一处公司的别墅内,距离塔哈苏斯公路挺近,上班的地方在利雅得的萨达大厦。
公司里有五辆汽车,一辆全尺寸的林肯,一辆悍马,一辆GMC通用的商务车,另外两辆是比较普通的家轿车日产的蓝鸟。在沙特汽车非常便宜,没有关税,二手车更是实惠,而且说是二手却都是八九成新车况良好的。汽油的价格也低,一升汽油和人民币一块钱左右。虽然我没有当地的驾照,但是工作时都是开着车出去,这里没有公共交通,出了事故,我就会跟当地的警察提公司的保人,沙特阿拉伯的法律规定,外国人在沙特做生意必须有沙特公民当保人,公司的保人是个很有权势的沙特本地人,提他的名字一般都会给面子,所以我在沙特无证驾驶也就有恃无恐了。
沙特的天气干燥,气温也很高,白天能达到五十摄氏度左右,平时洗衣服,不用甩干,比如牛仔裤,洗好了放在太阳底下晒,五分钟左右就干了,有人说在石头上涂上油,在上边磕一个鸡蛋,马上就能煎熟了,不过我没有尝试过。
当地对妇女要求很严格,所以在利雅得几乎没见过沙特女人的脸和身材,她们都是穿着阿拉伯黑色的长袍,带着盖头,裹得严严实实,连眼睛都看不见。去费舍利塔购物时,偶尔见到几个欧美的女子只穿着长袍,不带盖头的。当地并不禁烟,随时随地都能抽烟,不过烟价不菲。如果赶上每周一次的家庭日(family day)所有的商场都禁止单身的成年男性进入。
这里的生活很安逸,节奏很慢,可是对我来讲没有吸引力,因为挣不到钱,成天就是混日子,而且没有专门的朝觐签证,也不能去圣城麦加。
半年后,我辞去沙特的工作,于二零零九年四月应聘到中水集团在北非苏丹的兰克到马拉卡尔的高速公路建设的项目,没想到的是,再次碰到了高天杨。
在国内和公司谈待遇时,由于知道苏丹一直在内乱,相对来说,北苏丹的社会环境比较稳定安全,我特意问过公司的人员,这个项目是不是在北苏丹,当时她回答的很确定,说你放心吧,很安全,所以年薪就没有要的太高,签了三年的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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