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在离我不远处轻轻地飘过去,在那朵窜过屋檐的花瓣间,被微风吹了下来。
我脑海里似乎有许多故事在不断地激荡着,当我想说出来的时候,具体是什么故事又都忘记了。有时走在路上,脑中会瞬间出现短暂的空白,如同思想与灵魂都离开了这具躯壳。
我多想可以停下来认真地听一听,那些花瓣飘在风里的声音。
前几天出去走了一趟,梅花已经悄然绽放。也有许多不知名的花,在梅树下,从绿油油的草丛间拔地而起,奋力在风里摇曳着,顶着很小的花朵却显得那么璀璨夺目。
我看着树荫下被落叶覆盖了的瓦楞,知道心里有许多话想说,只是在那一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当思念铺天盖地涌进来的时候,我有时还是会哭出声来,哪怕是关闭了所有车窗,还是能听得到。有些情绪到了,我们其实是忍不住的。
有一年的春节,因朋友邀请,我去了他那里的小村庄。登上楼顶,在还有一半夕阳笼罩的村庄里,我突然想大声喊点什么,只是后来都埋进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里。那些快止不住的情绪,最后都化为各种食物混合起来的味道,吐得到处都是。
也在那一次,我参与了村里的打糍粑。其实在我年幼时,老家每年春节也都要打糍粑,用一个很大的树桩,在中间挖一个很深的洞,然后用一根打磨得很光滑的棍子使劲地敲打蒸熟了的糯米,最后做成圆润的糍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年幼时最喜欢的东西,如今也慢慢消失不见了。在墙角下,或者是柴堆处,我有时会看见被丢弃了曾经用来打糍粑的树桩,边上裂着很长的缝,一直延伸着,而树桩里的年轮却已经消失不见。
因为酒醉了,朋友的母亲给我泡了一碗茶,如今我还记忆犹新。
为什么说是一碗呢?因为那真的是用碗泡的。她找了一只不知道是铁还是铝做的瓢,接着抓了一把茶叶,随手丢进瓢去,再架到火上去烤,烤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再把茶倒进碗里开始煮。好多次我都试图回想,她当初到底烤了多久,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因为当时的我醉得有些东倒西歪,为了不出丑努力地让自己勉强看起来还能坐得很稳,但只有自己知道,思维里却是巴不得碗里的茶水能赶紧入口来。
但我却还是记得那碗茶的味道,仿佛是烟火与岁月混杂成的味道。
我时常会在一件事情过去了很久之后,再去回忆或者是寻找当时的那种感觉,只是许多次都不尽人意。
时光就在不断的回忆中轰轰烈烈地向前走着。
我总是希望自己能记住每一件我以为最美好的东西,包括一株长在墙角的花,一个路过的陌生人的微笑,虽然很多时候都是枉然但还是乐此不疲着。
酒醉时我曾把朋友父亲挂在厨房火笼上的一个竹篾筐很坚决地抱在怀里,固执地要带回家,谁的话都听不进去。醒来后看着那个已经被烤得黑不溜秋的竹篾筐,我还是会尴尬很久。好在这些事还没有彻底让人嫌弃,除了有时在喝酒时会被当作笑话一样提起。
那个黑不溜秋的竹篾筐当时让我沉迷了很久,使劲抖抖,就会有烟子落下来,在地板上细密地铺开,像是黑色的尘埃。
我在不经意间做的那些无稽的事情,构成了夜间偷偷一个人回忆的脉络。大部分是可一笑释怀的,只是也有很小一部分,总是让我无法自已。
我曾在悬崖边上的一树茶花前站了很久,它在风里摇曳着,却没有一片花瓣落下来。我固执地认为,在那个遥远的午后,那一树花就是为我一个人绽放的,在有风与夕阳的峡谷里,每一朵都筑成了我心底的思念,欢快地跳动着。
任何一件事,都必须要有意义吗?
可能未必吧。
等花瓣落下来,有钟声撞击着对面的古墙,你会听到岁月里回荡着很遥远的故事。在你眼前走过去的那个姑娘,脸上挂着你喜欢的微笑,你会忘记许多也会记起许多。
你也会悠然地想到,万古长空,一朝风月。
或许没有一朝风月,唯有万古长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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