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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题辜负
一个农民工的三次婚姻1
白江高中毕业后便随父亲一直在外地打工。工头是他们村里的刘叔,为人热情豪爽,但白江总从他那双不大的眼睛里读出了狡猾。
那年白江十九岁,个不高,圆圆的白净的脸庞,一双温和明亮的眼睛,穿的干净又周正,一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倒象一个腼腆的姑娘。
白江的父亲个子也不高,胖胖的身材。不多语不多言,一副老实持重的模样。他的技术也一般。白江跟着父亲,一起上班,下班。他头脑灵活,学技术活快。一年以后,他不喜欢在父亲的关照下生活,又去了另外一个新工地。
两年以后,白江二十多岁了,也到了订婚的年纪。亲戚给他介绍了邻村的一个女孩,在南方打工,长的瘦瘦的,古灵精怪的模样。两个年轻人春节前后见了几次面,彼此不讨厌,便匆忙订婚了。
白江依旧在工地打工,未婚妻则又去了南方城市。两人隔着千山万水,而且两人并未很熟,白江每次给她打电话,内心还要揣测许久,生怕说错了话,惹得女孩不高兴。
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快一年,春节女孩没回家过年,说是厂里忙。白江心里掠过一阵诧异,但他并未细想。春节后没多久,他才知道,女孩儿跟着自己谈的男友回家过年了。
白江除了尴尬,觉得难堪之外,他对她并未太深的感情,只是有点淡淡的喜欢,为了结婚而订婚。
2
此后,白江的恋爱颇为不顺,有的女孩嫌他个矮,有的知根知底地惧怕白江的母亲。白江的母亲白婶胖胖的、圆圆的脸,一脸的蛮横。她为人刻薄,得理不饶人。只要别人惹到她,她决不吃亏,轻则骂几句,重则与人吵闹不休,在村里她落的名声不好,不讲理是她的标签。大家都都有点怕她。
因为姑娘都怕将来遇到一个恶婆婆,所以周围与他年纪相仿的姑娘都没人愿意嫁他。过了一段日子,热心的亲戚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女孩长得还可以,人也聪明,只是一只手臂有问题,不能干重活。
不知道白江怎么想的,也许是他们一家人商量的结果,白江竟然同意了。一年以后,两人结了婚。春节期间,两人便闹矛盾,白江的老婆回娘家过元宵节,而后没回来。白江也一直未去请,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白江的父亲在外说,儿媳事多,嫌这嫌那。他老两口也从未主动去挽回这尴尬的局面。
也许白江觉得心里委屈,竟然娶了一个手有毛病的女人,他觉得他选择错了,他完全可以找个更好的。在农村,他家里条件不错,崭新的二层小楼,家具,家电一应俱全。他后悔了!
离婚是白江提出来的。也是和他父母商量后的决定。他们决定再给儿子娶一位好姑娘。
白江嫌弃老婆,离婚的做法,大家颇有微词。白江本来就不好找对象,这一折腾,说媒的更是寥寥无几。白江父母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顺顺利利地结婚生子,心里真是嫉妒羡慕恨啊。
3老两口长吁短叹,为孩子的婚姻担忧着。特别是白江的母亲,更是四处托人给白江说亲。
有一天,她跟邻居聊天,得知她娘家村里刚来了一个新媳妇,听说从云南买里的,人长的挺俊俏,就是皮肤黑点,满嘴叽里咕噜,听不清说的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白江的母亲动了心思,他想,家里存了些钱,何不买一个漂亮的媳妇呢?她通过熟人,找到了从中间牵线的介绍人 。
当她兴奋地告诉老伴,娶个云南的漂亮媳妇要五万块时,白江的父亲并不同意。他在外面呆的久了,听到过许多这样的事情,那些女人后来大都跑了。大多数人家哑巴吃黄连,跑了老婆,丢了银子,也无办法就算了。白婶一听也害怕,必竟钱是他们一家人辛辛苦苦挣来的。
隔了一年多,白江的婚事还是没有头绪。有一天,那个介绍人给她打电话,说是有一个长得漂亮的云南姑娘想在这儿找婆家。白婶断断续续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介绍人听了哈哈大笑,说道:“不用担心,她们都有真实的身份证和户口本。去年来的那两个女子,现在都过的很好。”
白婶挂断电话,带着疑问去邻居家打听那两个外地女人走了没有?邻居笑着说:“都有小孩了,咋走?”
白婶心里像吃了定心丸,她觉得为了儿子的婚姻,未来,她要赌一把。她把老伴和儿子都叫回来。起初她老伴不同意,后来慢慢被她和介绍人说动了。谁不盼着自己的孩子早日成家立业呢?
白江像个木偶,他没有任何想法,面对别人异样的目光,他更想逃离。为了婚姻,他也非常焦虑,常常失眠,他头发也越来越稀少了。但是,为了父母早日抱上孙子,他必须得结婚。
两个月后,白江和一位云南的女孩见面了。女孩个高挑,皮肤微黑,一头黑亮微卷的秀发,一双眼睛像钻石一样放出美丽的光茫。她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美,白江想。
一个农民工的三次婚姻在介绍人的帮助下,两人结了婚。这次结婚,白江花了六万多。好在,新媳妇长得漂亮。结婚那天,女方家只来了两位中年男子,说是女方的哥哥。他们很少说话,即使说话,白江他们家一句也听不懂。
结婚后,白江在家呆了两个多月,慢慢听懂了对方说的话。白江从心里很喜欢她,她一笑起来,妩媚动人。
可是,他不能老呆在家里,经过两次婚姻,家里的钱差不多都花光了。现在他对未来重新充满了期待,他得努力挣钱。
白江又去外地打工挣钱。他母亲怕儿媳跑了,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儿媳也懂她的心思,既不生气,也不恼。每天帮着做做饭,收拾家务。
日子一晃过去二个月了,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现有的生活,有空看会电视,和婆婆去田里摘青菜,或者站在一旁看着婆婆和别人打牌,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有一天中午,正赶上浇地。本来白婶想叫儿媳一块去,可一看毒辣辣的太阳,心想:算了吧,让她在家歇着吧。
白江的母亲拿着铁锹刚出门,儿媳便坐不住了。她望着她的身影走远,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她仍心绪不宁,端起一盆水,来到大门口,东张张,西望望,泼在街上。街上没有行人,远处来了辆摩托车。
她的心怦怦乱跳,赶紧回屋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手饰,放在一边。她在院子里徘徊,有人在门口轻轻喊她的名字,她赶紧拎包出来,两个人寒喧几句,她坐上男人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正在浇地的白婶听到有人喊她:“刚才看见你儿媳坐别人的车走了,你快回家看看。”白婶一听,感觉头晕目眩,把铁锹一扔,慌慌张张地跑回家。
大门敞着,她急切地各个屋寻找,没有。她走了!把她的希望和钱都带走了!
她站在院里,号啕大哭,周围的邻居纷纷过来,七嘴八舌议论着,几个老太太凑一块,撇着嘴,挤眉弄眼。近门的几个年轻人开车去镇上的汽车站,看看是否能找到。
当白婶哭着给白江父子俩打电话时,两人懵了,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当白江试着给她打电话时,电话竟然通了。白江急切地问道:你在哪?
“你别担心,我在回家的车上。母亲病了,我回家看看。来的太慌张了,没给你们说,等母亲病好了,我就回来。”随即电话挂断了。白江和家里人听得一头雾水,暂且只能相信她说的话。
白江又回到工地,他不敢面对母亲的自责,父亲的难过。难道他的婚姻就这么不顺吗?
工地上繁重的活暂且压过了心头的伤。一个月以后,白江又打电话催促老婆快点回家,他老婆总是以母亲的病为借口拖延着。二个月后,白江不再抱任何希望了。没想到,他老婆打电话来了,白江赶紧接通。
他老婆说,她母亲的病好了,她想回家,只是娘家没钱了,她连车票也买不起。
白江一听喜不自胜,一想,岳母身体刚痊愈,不得表示表示。白江和父母商量,给老婆打过去五千块钱。他老婆给他发信息,说钱收到了,这两天就回去。
两天之后,白江再打电话已无人接听。他恼怒不已,再打,已是空号。他知道被骗了,彻底死了心。
4
白江的生活变成了二点一线,工地、宿舍。他想让忙碌的工作来掩饰千疮百孔的内心。
每逢过春节,是他家最难的日子,别人家都欢天喜地,只有他们家父母唉声叹气。
白江的舅舅在镇上上班,他劝白婶一家在镇上买套房子,说不定白江会娶上媳妇。白江已经对未来和婚姻灰心了。他父母觉得有道理,为了他,只好在镇上买了套房。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春。
这套房果然为白江招来了媳妇。只不过女人离异,还带个小女孩,听说还有病。但即使这样,如果不是白江有套房子,人家也不嫁他。
女人嫁过来,娶到楼上。她常年吃病,精神方面也不大好。后来,她怀孕了,医生建议她流掉,说药物对胎儿有影响。虽然白江想有自己的孩子,可他更想要个健康的孩子。女人流产了,后来他们再想要孩子时,却不容易怀孕了。
白江这些年一直在外打工,前年他父亲得了脑出血,经过及时冶疗,现在也好多了。他母亲这两年身体也不好,两个老人在老家相互照应。白江这些年一直很愧疚,他觉得辜负了父母多年的期盼,父母只想要个亲孙子。可是,对白江来说,也许很难。
白江现在只想多挣点钱,能看好老婆的病,一家人踏踏实实过日子。虽然未来不可知,白江仍然努力工作,为明天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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