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文元 编辑 / 夜阑
No.57／第二十七章／1
第二十七章 除夕之日生擒首逆 （之一）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唐）卢纶《塞下曲》
还真让远在北京的道光帝猜着了，西北方向真的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了！
且说道光七年岁末，张格尔第四次入卡作乱。
此番作乱能否得逞？这出上演了八年、堪比“小丑跳梁”式的闹剧是不是该收场了？且容慢慢道来：
这年腊月二十五日，岁时节令已过农历小年，眼看就要到大年三十了，而喀什噶尔清军大营却毫无过年气氛。因为，据可靠情报，张格尔正准备乘除夕这一天潜入卡内，窜往喀什噶尔勾结滋事，于是，全营将士整顿兵马，严阵以待。
咬定青山不放松，守得云开见月明。长龄的坚忍与执着终于显露成效，甚或成功在即，那只狡黠的猞猁终于要出洞了，猎捕它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十二月二十八日午刻，长龄接探马密报：昨晚，图舒克塔什守卡官兵看见有骑贼三百余人、步贼二百余人，均向东北一带奔窜，有去往伊斯里克卡伦的迹象。
长龄判断：此乃张格尔所率贼匪无疑！这厮仍将由旧路入卡进犯，即取道伊斯里克卡伦附近的开齐山路，先行潜往阿尔图什回庄，纠结当地白帽回众聚集滋事，然后再来攻取喀什噶尔。长龄当即差派千总索文、马兵叶荣，速往阿尔图什一带再探再报，随后又与杨芳、武隆阿急商对策，最后决定：留祥云保、硕隆武镇守大营，他本人与杨芳各带一队人马直扑阿尔图什回庄；同时嘱令仍在抱病的武隆阿，与道光帝派来的大理寺卿（相当于今之最高法院主审法官）诚端——当前可以认为是道光帝派来的监军，同赴喀城附近各处回庄弹压稽查，严防有白帽回众与张格尔勾结。
可怜参赞大臣武隆阿，近几个月来，陪着长龄连遭圣上严斥，直至被革职留任，身心被创，以致堂堂武参赞都快要变成林妹妹了：不在愁中即病中。一言难尽，不说也罢。
单说清军兵分两队，长龄带领总兵副将胡超、二等侍卫庆安、署阿奇木伯克贝子伊萨克、锡伯总管额尔古伦，点齐伊犁马队和凉州、宁夏、河州步队；杨芳带领领队大臣阿勒罕保、吉勒通阿、苏清阿、那桑阿，点齐吉林索伦马队和固原汉南步队。两队清军共计六千多兵马，迅速出动。
一路之上，长龄催兵快行。中途，迎见索文、叶荣飞马来报，称张格尔现已由阿尔图什回庄沿原路折奔出卡，黑帽回众正跟踪追去。
原来，就在这天上午，张格尔带领马队由开齐山路潜入卡内，窜至靠近卡伦的阿尔古回庄，企图纠约人马，随他起事，但该处白帽回众却闻风逃散。张格尔当时并没在意，还在那里喂马稍歇，随后又向阿尔图什回庄奔来。孰料该庄黑帽回众不肯附从，甚至还有四百多庄民手持兵械，阻拦他入庄。
白回奔窜，黑回抗拒，张格尔见眼前这番情景，并非如卡外所闻“回众翘首以盼，箪食壶浆以迎”，他这才猛然觉察到其中有变，暗叫不好，慌忙拨马折返，由伊斯里克奔逃出卡。
当清军赶抵伊斯里克卡伦时，天已昏暮，追兵扑空，张格尔又一次脱逃。但长龄不敢轻言放弃，他心里很清楚，这是他最后翻盘的机会，必须放手一搏，遂不顾道光帝“断不可轻率出卡”之命，与杨芳商议：“既得贼踪，不可稍缓。惟相距尚远，我兵必须赶出卡外，分路兜剿，方可得手。”当下，长龄命杨芳出卡追击，他本人在卡伦旁边扎营接应。杨芳立功心切，得令后即派索文、叶荣头前带路，连夜率官兵分三路赶出卡外。
卡外地形复杂，歧路纷乱。清军尚不知张格尔确切逃向，加之深更半夜，若漫无边际穷追，极易迷路走失。幸亏锡伯总管额尔古伦也参加了这次追击，他路遇布鲁特（柯尔克孜族）牧民，特以好言相询。布鲁特人害怕隐瞒不报，放走了张格尔，日后遭清军报复，于是如实相告：张格尔逃往喀尔铁盖山。
喀尔铁盖山，就是今天新疆阿合奇县西南的喀喇铁克山，汉译“黑羊山”，位于天山南脉的东段。
当下，杨芳急命叶荣返营，将这一重要情况向长龄报告，同时传令大队人马向喀尔铁盖山追剿。那些正在黑暗中摸索行进的众官兵，闻听此讯，顿时群情激奋，急催战马，狂奔向前，一路齐声高呼：“今日必擒张格尔！”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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