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离开家三年,当我回到那小山村时,正是中午。小山村有很大变化,有许多人家都盖上了砖房。而且、村里已经有了电,多数人家都买上了彩电。几乎,家家院子里都停着四轮车,我走到我家院子,奇怪了,我妈啥时候盖起了大砖房?
我高兴的进院子就喊“妈,咱家盖新房了?”从那大砖房里走出一位南方人口音的男子。
“你找谁啊?”
“我找我妈,吴淑兰啊。”我说。“啊,吴淑兰啊,那个养蜂的老太太啊,她三年前就把房子卖给我了,那破房子,去年叫俺翻盖了。俺是三年前从农场搬过来包地种的。”
“那我妈在哪啊,我姐,我姐夫在哪啊?”我也急忙和那人自我介绍说,我是李锁。
“你妈在东山养蜜蜂,你姐在村西边买了个房子。夏天,他们种完地就上山。听说,你哥回来了,还是个瘸子。那山上还有个哑巴老头……”我没听完,我就疯一样的往东山跑。
我跑到东山,远远的就望见,东山上有三间破土房子,房前是几十箱蜜蜂,那土房子正冒着烟。这是做中午饭的时候,院里没人。
我几步迈进院门,屋里门敞着,我一眼就看见我妈了。她正蹲在那灶台烧火,那灶台里穿出的烟,熏得她眼泪直流。她用衣服的袖子正在擦眼泪。看到屋里进人了,也没抬头。对着里屋喊:“秀啊,院里来人了,你看看谁来了?”
“妈,是我,锁儿……”我大喊,我妈听见了,抬起头,看着我。
我妈笑了。“回来就好,你哥也回来了。”我一看我妈,她的背比以前更坨了。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白了一半。刚刚五十二岁的我妈,却像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
我走进这土房子的屋里,这房子是东西屋,我姐我哥听见我的喊声都出来了。
我姐见到我就哭了,我哥看到我姐哭,也背过脸去。我急忙问:“哥,你的腿咋啦?”我哥见我问,急忙坐在炕边连连说没事。我又问我妈,“咱家老房子为啥卖了,我还想翻新的。”
“还不是你这个败家的,非要搞什么蔬菜批发。妈,怕你因为钱倒不开,在弄赔了。”我姐说。
我吃惊的长大嘴巴,我的妈啊,你咋这么傻啊?我要是真赔光了咋办?我瞬间明白了,二蛋叔两次借给我的钱,都是我妈给的。难怪我妈不叫生子叔带信,叫我回家。她是怕我知道她卖了房子。
我姐告诉我,那年冬天,我妈帮我姐和姐夫找到王大仙家空房子住了一冬天。她自己一个人,就跑到这东山窝棚里住了一冬天。冷了,她就掰山上的树枝在窝棚里取暖,春天的时候,他们盖的这山上的房子。二蛋叔,第一次借给我的五千块钱,就是我家卖的那房子钱。第二次,是我家种地的钱。
我们正唠着磕,生子叔对我说的山东亲属哑巴老头来了,他个子不高,黑黑的,大约五十岁左右。我妈说,他是我爹山东的亲属,不会说话。来投奔我们,帮着我姐姐种地,不要钱,也就是吃口饭。
我们吃饭时,他始终没看我,我妈对他介绍说,我就是李锁。
晚上,我妈又点起煤油灯,山下,家家灯火通明。我和我妈睡就在厨房里搭了个床。我躺在我妈身边,埋怨我妈把房子卖了。我妈说:“你走的时候,不是说,我不给你钱,你就不认我这个妈吗?”我哭笑不得,那有儿子不认妈的呢?
我妈偷偷告诉我,我哥在深圳那卖BB机的地方,干了一年多。那厂子黄了我哥就去工地干活,把腿摔瘸了。对象也黄了,但现在种地还是能种的。
“锁儿,我寻思着,你现在也不用种地了,咱家地就先给你哥种吧,你不生气吧?”我妈怯怯的问我,我连忙说,行。
我和我妈说:“妈,你这次和我去县里吧,我买了门市车库,你也别再养蜂了,该享享福了。”我妈说,那不行,他得帮我哥种地,在说,还有那哑巴亲属。
我在家住了一天,因为生意忙,就着急回去,我走时,对我妈说,叫她回屯里看看,有合适的房子,我给我妈和我哥买一个。我妈连连说不用,说,我哥好好种几年地,就能买上。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