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
早上七点，再次睡着的时候，梦到了HY。她和一个男人到我家来。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孩子。
那时候我还没起床。知道HY来了，心里就有些急，想赶快起床和HY说话。
越着急，就越是快不了。不是穿错了这个，就是穿错了那个。要不就是衣服兜不上身。越急越出错。
等我起床来到客厅。客厅里的人已经都出去了，走远了，不见了。只有HY还远远地回头，向我招手。
我出不去门，不知是被什么东西挡着了。我急切地喊着，招手让HY回来。
看不清HY的手势。像是招手让我出去。又像是摇手说她要走了，让我不要追。
是我想念HY了吧？最后一次相见，也已经过去十多年了。不知她现在怎样了？
HY是我高中时的同学。她有时很乐观，好像什么都能想得开。有时又很悲观，总是郁郁的。
她考上县一中的时候，父亲刚刚病世不久。她嫂子不想让她继续上学。说，家里没钱供她。
HY不甘心。能考上县一中，是她多年努力的结果。她不想就此放弃。
HY的姐姐不忍心妹妹受委屈，说，我供她吧。HY高中三年，还有复习的那一年，所有的吃穿用度，都是她姐姐出的。
我问HY，恨不恨她嫂子。她说，当然会恨。可是，恨又怎么样？为了我哥，为了我妈，还得跟她说好话，哄着她高兴……
在L中学复习那一年，我俩是一起去的。因为来自县一中，我俩很受老师和同学的优待。这使我们觉得，人际关系一下子变得极其简单。
HY的心情也渐渐好起来。有时，也还敢跟老师开玩笑。
班主任陆老师教英语。教学很认真，为人也极好。在师生中都有很高的威信。他知道HY的遭遇后，对她格外照顾。
HY心事重。不免要影响到学习。
陆老师很为她着急，曾多次找她谈话，让她以学习为重。
思想这事，不是说你想改变就能改变的。HY也曾发誓说，要排除干扰，专心学习。可是有些东西，正好就填补了你内心的空缺，怎么忍心说丢开就丢开？
复习了一年，HY再次高考落榜。以她的知识基础，落榜，自然是非常可惜。
陆老师说，再复习一年吧！
HY没有再复习。她不能让姐姐再负担她的费用。毕竟，姐姐家也不富裕。即便姐夫不说啥，姐姐的公公婆婆心里也会对姐姐有意见的。
暑假后，经熟人介绍，HY去离家不远的一个村中学当代课老师。教英语。这是她的长项。上学时，她的英语成绩在班里是最好的。
HY很开心。那时候见面，她常常是笑着的。学生喜欢她，家长信任她。这使她对生活满含期待。
结婚，生子，教学。过去遮盖在心头的阴霾，似乎已经不复存在。
直到国家取消代课制度。HY代课年限少，不符合转正条件。只好离开学校，离开了她曾经那么热爱的讲台。
公公婆婆年岁大了，身体不好，需要照顾。儿子长大了，不听话，总惹HY生气。老公像个大孩子，不大管事。
再见HY时，说起家事，她虽依然是笑着的，眼中却蒙了一层泪花。
自此多年未见。有次打她的电话，是一个女人接的。我说找HY。她很不耐烦，说，不认识什么HY。我又说了HY老公的名字，HY孩子的名字，她依然说不认识。再要问，对方已经挂断了电话。
此后便再没联系了。
现在梦到她，真想立刻就见到她。看她笑，听她说一些趣事。然后，一起逛街，吃饭，逛公园。牵着手，走着，说着，笑着。像很多年前一样。
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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