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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甘岭》电影中,有《一个苹果》的情节。讲我军被困在高地,水源被切断,通讯员半路捡到一个苹果,带回防空洞,战士们虽然口渴难耐,但都舍不得吃,最后几个人分食的故事。
《一个苹果》是当年的通讯稿,后来还选入了小学课本。当年在战场一线,曾经一度缺水,应该是事实。我们那里流传了一个送水的故事。
话说当年高地缺水,战士们渴的嗓子都哑了,战斗力严重下滑。当此危难之际,忽然有一老头担来了一担水。当时部队人数很多,一担水固然宝贵,但是远不够整个连队的饮用。大家正在嘀咕,这一担水如何分配时,老人却鼓励大家放开肚皮喝。结果全体人员都解渴之后,那一担水也刚好见底。首长询问老人姓名籍贯。老人说,姓牛家住九江口。
战争结束后,部队论功,查到了这个消息,派人到九江口查找这位牛姓老人。可是找到九江口,发现这里并没有人家,附近倒是有个牛家庄,但牛家庄没人有参加抗美援朝。九江口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牛王庙,难不成是牛王爷送的水?进去一看,牛王爷赫然就是那位挑水的老人。
听父辈说,后来部队特意派人到九江口作了祭奠。当然这怕于史难考了。
前天写到张富贵老人,不由得想到了九江口的这段传说。那么九江口在哪里呢?将军墓村东头是牛庄,牛庄与唐庄中间是一个山谷,两边山上的雨水汇集后,通过这个山谷,汇入到了淇河里。这个山谷到淇河的出水口,就是九江口。历来都是这样叫,至于为什么叫“九江”,从来没有人给我讲过,那时也从来不觉得这是个问题。现在想来,“九江”有可能指的是,这个山谷汇聚的几条小溪。在九江口,我张望过里面的山谷,并不曾见过溪流的源头。这些小溪,只有夏季下雨时才会流出九江口,平常是看不到的。这个山谷的底部,鹅卵石铺满了河床,但常年是干涸的。
工农渠从将军墓村出来后,第一段明渠就是“九江口渡槽”。这个渡槽,不单是为了工农渠跨过这个山谷,也是工农渠的一个水量调节点。当水流从渡槽上的闸口放出后,跌落到九江口的河床上,然后冲到淇河里。工农渠,比路面高出约四五米,如果闸口放水,水势颇劲。土路在九江口,发了一个券。券上面行人、过车,券洞专供九江口里的水汇入淇河。
淇河的河岸,在西庄村前,基本和地面平,从九江口开始高起来。九江口路面距离河面,有三四米高落差,渡槽的水从九江口流出后,在流到淇河前,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瀑布,这个瀑布只有两三米高,宽度也只有三四米,而且常年干涸,并没有水瀑。可是当九江渡槽泄水的时候,水声很大,站在瀑布两侧聊天相当困难。我二姨家在九江口边上有一小块菜地,有一次去我姨家,看到了在地里劳动的二姨。那时正好九江口有水,我和我二姨对话,几乎是在喊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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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九江渡槽的西端,有砌好的台阶,可以从土路上到工农渠的渠壁上。壁宽约半米,渠水宽两米左右,渠水清澈见底。沿着渠壁,走到中间偏西的部分,渠上横跨了一个有两块水泥预制板拼出的桥。过了这个桥,在走几步路,就到牛王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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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农村,村口常有土地庙,至于管牲口的神仙,并不多见的,但是偶尔也能听过。牛王爷当然不只是管牛的,他管理所有的家畜。普通村口的土地庙,非常小,最多不过一个半平方,其实不过就是一个神龛而已,人是不能进去的。拜土地爷,在土地庙前拜拜而已。土地公婆的塑像也是很小的人偶。这个牛王庙不一样,牛王庙很大,有门有户。要拜牛王爷,需要进到庙里的。牛王爷的塑像也大,真人般大小。
但最有特点的是牛王庙的庙顶,他的庙顶不是平的,而是尖的。进到牛王庙里面,能看到房顶没有任何支撑。在两米以下,庙的墙壁和普通的没什么两样,四方垂直。再向高里去,就是庙尖了,庙尖是锥形的。从庙里能清楚看到石板围成的一层层圆圈,越高圆圈越小,直到最顶端,由一块石板覆盖,完成了封顶。庙底的正中心是牛王爷和牛王奶奶的神像,头顶这样锥形的空间,有什么象征吗?当年看着那些从墙壁伸向空间的石板,只觉得高妙无比。
当年,我是跪拜了牛王爷的,但是他的模样如何,现在没有一点印象了。
走过牛王庙,从渡槽上下来,穿过村里向田里去的路,再向前走,进入了一片林地。林地外面就是土路,里面有几户人家,这就是牛家庄了。穿过这个林地,就来到了西庄村口。从村口向西走,进到西庄村内。
过会作买卖,摊位就从村口土路边上开始摆起的,而主场地就是牛庄和西庄中间的这一块场地。从西庄村口向北穿过这个场地,上一个斜坡,来到第二场地。这里场地的北面是一座不高的山,西面就是戏台。
过会时,西庄的人家,会摆上联排的长椅,供远近的乡亲坐着看戏。看起来是一大片的座椅,但来人更多。没座位的人,要么站着看;要么就到北面的山坡上,找个平展的地方坐着看。
小时候,听不懂戏文,赶会更多的是凑热闹而已。赶一场会,回家后,爸妈问,今天会上唱的是啥?完全无言以对。有一年,我发了狠心。在戏台下称了一包瓜子后,上了北面的山坡。
爬上去才发现,山坡被雨水冲出了大大小小很多沟壑。书上学到黄土高原水土流失十分严重,在这个山坡上,我对水土流失有了直观的认识。那天下午,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歪着身子,嗑着瓜子,努力去理解高音喇叭里传来的戏曲。可惜我实在没有天赋,那时我总有十几岁吧,可还是一点也听不懂。
甚至,在那戏文的咿呀与小贩的嚷闹声中,我还迷糊了一小会。睡了多久呢?不清楚,只记得醒来时,当天下午的戏没有结束。光阴偏移,山风一吹,我是被冻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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