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德克士、肯德基点点分布在城市街头。在成都这样的西南都会,更是举目可见。交通要冲,被红旗超市,建行,工行,还有这两个大佬瓜分殆尽。
出了民族大学,右走不远,拐进兴蓉街,那里有家铺子,叫麦香园。哦!不是卖面包的。有卖叶儿粑,窝头,包子,油条,豆浆。早上和下午开张。
毕业后,暂居在高升桥附近某个小屋里。白天在学校复习备考,晚上回住处。每天晚上,穿过兴蓉街,两旁都是热闹非凡。吃火锅、兔头、烤串的,桌子都能摆到街道上。
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这家卖油条、豆浆的,我自己也记不得了。那时,一人在他乡,走路总是匆匆的,因为眼前的繁华都不属于我,驻足太久,只会让落寞孤独更猛烈地撕咬那颗不安的心。
2.
考试定在12月份。可到了10月,复习效果依然很糟,又听到消息说今年只允许本地生源参加考试,档案也出了问题……。人在无助的时候,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感觉如惊涛骇浪。
那段时间,晚上半夜3点多睡。枯坐着,对着摊开的书,拼命让纸上的字往脑袋里钻,1个,2个,3个……。
桌上摆了一盆九里香。刚买回来时,一满盆的清翠欲滴,二十多株。而今,正在像我残喘的希望一般,日渐式微,一株株的死去。
睁开眼,通常是中午11点多了,小屋临街朝阳,一天都听得到喧闹,夜里闷热难忍。背着一大袋书,蓬头垢面往学校赶。手里攥着几页昨晚贴在墙上的英语单词,一边走,一边瞅两眼。
“这个学生真用功……”。我神经质地抬头望四周看,一个黑脸胖胖的中年人瞅着我。麦香园!他带着白帽子,整理散乱的豆浆吸管。没吃早饭,我捏了捏兜里的几枚单薄硬币。“我要一杯油条,一根豆浆……”。
并不是对生活不满意,而是不知道未来在何方。我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去食堂打饭,也只是指指这个,点点那个,一个字也不愿多说。很久都没有笑过了,不知道为何。
3.
吃中午饭的时间去买早饭,一根油条,一杯豆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这么轻松,每天都这么晚吃早饭。哎……”。
他一边给我加热油条、豆浆,一边问。我看到桌子上放着油污的小本和一堆5毛、1块的零钱。他在记账,涂涂画画的,似乎不太满意这份工作。
没有勇气回答,狼狈的往嘴里塞着油条,我是个没有工作的人,我是个游离于社会边缘的二战考研狗。
日子过得麻木重复,机械简单。冷冻了一切敏感神经,为着一个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梦想。不知道谁在何处等待,不知道后来的后来。
冬天来了,果然不允许外地学生考试,我带着一切回了故乡,当然还有我的九里香,仅存最后一株的九里香。我曾在暗夜里买天问卦,只要九里香活着,我的梦想就活着,我今年就能考上。它果真活了!熬过了严冬,虽然还没有开花。我也如愿以偿了!
12岁时,我就曾为自己占过卜。我掐了一节无根的花,插在一个荒园的瓦盆里,如果事情成功,此花就活。梦想实现了,一年后,我偶然路过荒园,它竟然长满了一大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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