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伴的童年才是花正好,月正圆,才算真正的童年。---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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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条长长的矮木头桌,罗列在宽大的教室里,萝卜头一样的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地说着话,讲台上女老师威严的用黑板擦敲打着桌子,喧闹的教室慢慢沉寂了下来。
这是我记忆中上学第一天的情景。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我的身边开始有了关于小伙伴的记忆。
邻居家漂亮的小姑娘是我的同桌,我们常常手拉着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周围的人都说,我俩好得像长了一个头。
那时我的母亲手很巧,常常会用梳子蘸点水,把我俩的小辫梳得溜光水滑,然后把红色的纱巾扎成两朵大花,放在辫稍,随着奔跑一跳一跳,远远望去,如同跳舞的蝴蝶,美丽妖娆。
有一天,城里来的娇滴滴的女老师教我们唱歌跳舞,全班只有我和邻家的小姑娘穿着裙子,她的裙子蓝底大红花,我的裙子黄底小红花,女老师瞅瞅我俩说,“你俩蹲下,当花吧。”于是,那节课,我俩认真蹲在地上,努力地把自己的裙子旋成花朵的模样,然后一群孩子围绕着我俩蹦蹦跳跳,还唱着歌谣。“你看那边有一只小小花蝴蝶,我要轻轻走过去,想要抓住它,为什么蝴蝶不害怕?为什么蝴蝶不害怕?哟,原来是一朵美丽蝴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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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上四年级,我们就到离家三里路左右的学校去了,早晨去,下午回来,在学校里吃早饭和午饭,没变的是我俩仍然是同桌。
那时从家里带的饭全是煎饼,玉米面的,地瓜面的,白面的,麦子做的,高粱做的。颜色有黄又有黑,还有红色。黄色的是玉米面做的,稍微带点酸,黑色的是地瓜面做的,略微有点甜。白色的是白面做的,非常黏牙,咬一口得使劲,就像撕肉一样的动作。麦子做的颜色是白中带黄,因为没有像白面那样去掉了麸子,所以颜色稍逊,但是不黏牙,口感要好很多。至于红色的煎饼那是高粱做的,倘若掺白面少了,一定会干脆干脆的,别说咬了,用手一碰都掉渣,吃的时候也得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实在是麻烦的很。
那时我俩的煎饼经常混在一起吃,可以每样都尝尝。煎饼里通常都卷着小葱和香椿,绿绿的葱叶配上鲜嫩的香椿,爽口又诱人。或者卷着黄瓜条和辣椒,脆脆的黄瓜,咸咸的辣椒,当然最好吃的莫过于煮熟的鸡蛋,或者是芥菜丝炒肉条。
我俩通常是吃完了煎饼就去厕所后面的槐树下玩,那时,她已经会梳辫子了,而我还是不行。她就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桃木的梳子,一边给我梳辫子一边跟我叽叽喳喳。
学校没有围墙,就是几排红瓦白墙的房子,厕所外面就是大片的农田。有时麦浪翻滚,有时玉米抽着穗。甚至有一年,农人种了大片的豌豆,开花的时候,满地粉红,微风一吹,像千万只蝴蝶舞动,煞是惊艳。我俩悄悄采摘过几次,偷偷摸摸互相掩护着放进书包里,回家的路上,才敢大胆地戴在头上,就着路边沟里的清水,美上片刻。
那时花好月正圆3
及至升上初中,我们依然是同班同学,虽然不是同桌,但是同一个宿舍,床铺紧紧挨着。
那时,她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高挑的个子,白皙的皮肤,双眼皮,大眼睛,比银幕上的演员也不逊色。而我却还是矮矮的,胖胖的,像个丑小鸭。
我那时开始对书本着迷,扑在书上,就好像饥饿的人扑在面包上。所以我对于身边那美丽的姑娘竟然也没分出过多的赞叹,一如既往地认为她还是我那个一起啃煎饼的小伙伴。
直到有一天,连我的母亲都来问我,隔壁那小姑娘是不是在谈恋爱?我迟钝而又木然地把近视的眼神从书本上移开,傻子一般地张大了嘴巴。早恋?这对我来说,一直是琼瑶小说里才有的桥段,竟然活生生地发生在了我的身边?
母亲看我呆头呆脑的样子,叹口气说,“你看看,胡同里转悠的那个小白脸,是你们同学吧,是来找她的吧?”
我从窗子里向外看,竟然发现胡同里果真是我们的男同学,推着个自行车,痴痴地望向邻居家的方向。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宿舍里熄灯后很久,她总是轻轻敲门,让我给她打开;周末回家的路上,有一段路她总是让我先走,后来偶尔我一回头,发现她和那个男孩有说有笑地并排骑车,甚至我终于想起来了她俩还去过路边的玉米地的青纱帐。
再后来,她退学了,然后那条上学的路成了孤寂,只有我自己独来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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