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德喜的帮助下，英子十几天没早没晚埋在田头，拼死拼活，终于把玉米种子全都种下去了。麦茬挖翻，叫不起牛，英子就一个人带着夜一锹锹挖，后来还是为李家养牛的铁根看不下去，跟老爷求情，说是误了季节，地毕竟是老爷自家的，老爷这才应允帮她家用了牛。英子不会踏种，德喜父子俩帮忙踏的。
一个月下来，英子人瘦了一圈，两手掌心血肉模糊。
玉米种下后不久，二先生来八婆家算账。牛车拉回去的五车麦子，扣除今年应交的地租，再除去三月、四月头上的两次度春荒付的口粮，所剩没有多少，老爷吩咐，扺算了前两年春季尾挂的麦子，玉广下葬时欠下的棺材板儿，前几年夏天水灾欠下的秋粮，仍然在账上挂着。
今年夏收麦子收成不错，英子妈原指望收麦场能把往年夏秋陈欠还还清，看来这个希望又要落空了。
二先生劝慰说：“钱先欠着，老爷家也不缺你们家这两个银钱。只是这几笔账不能不记在那儿，不然的话，老爷和我对旁的人也不好交代。我先前说的，英子灵巧，田里不忙时，到老爷家帮帮忙，抵算欠下的粮食，你们是可以考虑的。保不定还能由此全家翻身。你瞧瞧人家三姨太，原来也不过是个小三元端盘收碗的小丫头，带回家不也是先到老爷厨房帮帮忙的，老爷看上了，现在，不就成了老爷家的人了，一家子还不比我们过的滋润？”
一听这话，英子妈连忙抢过话头：“二先生，你可别说这话，我们家英子，粗手笨脚，可没有那个福分。她进不得李家院子，还是跟我一起，侍候老爷的几亩地。”英子妈心想，你瞎嚼舌头根子，说出这种作孽的话，老爷多大年纪了，三姨太才多大年纪，就不怕天打雷劈？墩子上的人都知道，李作舟一把年纪，做了畜牲事，才把三姨太纳了小，为了这三姨太，李家大奶奶、二奶奶在家里连续几个月，闹了个天翻地覆。
英子在旁，拿起一把草叉，直往二先生身上戳：“叫你胡说！叫你胡说！”被在旁的奶奶拉下了。
二先生讪笑着：“这孩子，这孩子！我这不是的了你们家好嘛！”说着悻悻离去。
英子指着二先生的后背大骂：“你怎不把你家女儿送去！以后你再也不要见着你登我们家门！”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