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悟了:“从善,没问题。但恶人,并不值得同情与包容。之前,我拂亦霜太善良了,于任何人皆是真心相待,才导致了今日的屈辱。之后,只有给予我真心的人,才可得到我的真心。”
“就让这一道道鞭痕,在我心中烙下刻骨铭心的烙印吧。我永世,都不会忘记今日所受折磨。让它鞭策我,激励我!”
“来人,把这目中无人的贱婢给朕拖出去斩了!”拂亦霜忽闻拂济黎震怒之声,颇感诧异。
拂济黎本应在莫言堂批阅奏章,常嬷嬷本应手执镶玉芙蓉鞭无情地抽打拂亦霜,可,他二人皆无此举,原被鞭伤之处现已开始浓化,一点点地侵蚀着拂亦霜的细皮嫩肉,看来,常嬷嬷已经不再鞭打拂亦霜了。
原来拂济黎下朝后,便随拂亦霜至栖雁阁,与陈锦薇一品香茗,一盏茶时分,便闻侧阁鸡飞犬跳之声。凤鸾二人忙至侧阁一探究竟,见此情景,拂济黎龙颜大怒,大喝一声。
拂亦霜知道,常嬷嬷虽说待自己有些过分,但情有可原。若是常嬷嬷殁了,忘忧公主心中痛楚,照她的性子,难免会生出些许事端,为拂济黎平添几份忧愁。所以——常嬷嬷杀不得。不可因为自己而让拂济黎烦忧,自己便委屈委屈罢。
“父皇,常嬷嬷上有老,下有小,若是为了瑾儿将她杀了,嬷嬷的家眷得多伤心呀。那瑾儿岂不成了千古罪人,要遗臭万年?”
拂济黎抱起拂亦霜,却不巧碰到了拂亦霜的鞭痕,拂亦霜在父亲怀里翻了个身,嗔道:“疼~”拂济黎心中泛起一丝心酸,忙道:“瑾儿,你先忍着点,父皇为你请御医去。”他将拂亦霜轻轻放在榻上,盖上缂丝鹤纹蚕丝被,抚了抚女儿的额角,朗声道:”传御医。”
拂亦霜的鞭痕已耽搁了些许时辰治疗,伤口感染已使拂亦霜神志不清。“母后,我要母后~”拂亦霜本就白皙的脸蛋越发苍白了。若雪,亦添微霜。
闻言,陈锦薇疾步走向床榻,缓缓坐在榻边,用那双戴满金银珠宝的手将拂亦霜揽到自己身着缕金挑线纱裙的怀里,如拂亦霜垂髫时那般边轻轻拍着拂亦霜的后背边轻声吟唱着《蒹葭》道:“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她歌声婉转,如黄鹏般清脆、动人。
拂亦霜模模糊糊听得一阵悦耳的歌声,情不自禁地跟唱道:“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与陈锦薇相比,拂亦霜之声毫不逊色,反而更加悦耳。
陈锦薇还不及接口吟唱,宫廷御医便已至栖雁阁。
御医行了君臣之礼,便即走向榻前。陈锦薇将女儿纤纤玉手放下,任御医诊断。御医将大袖一捋,又将三指搭在拂亦霜的脉上,凝神诊断。少顷,对帝后二人禀报道:“陛下,皇后娘娘,五公主之伤有些严重,微臣恐怕还无此本事,不...…”
拂济黎不待御医细细道来,便焦急万分地扯住御医的衣领,朗声道:“你知不知道是她挽回了我玄青社稷?若是没有她,你可知你当前身处何处?”
御医道:“微臣是想请凌府世子凌忘痕来为五公主诊治。素闻凌世子才貌双全,除琴棋书画外,亦晓医学,师承天下第一神医慕容烨,可称得上华伦转世。
“好...…好……”拂济黎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苍穹,传朕口谕至凌府,就说‘宫中有急事,须请凌世子至宫中一趟,若是立了功,便封异姓王凌王’。”
“是。”苍穹领了圣旨,转身出阁。
凌府。
“凌世子,陛下请您至宫中一趟。”苍穹微一躬身,扬了扬手中的拂尘,用余光观察着凌忘痕的一举一动。
拂亦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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