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整理照片,中午我没睡。此时的我,眼睛酸胀干涩着,觉得累了。
站起身来,窗外的合欢树在风中上下忽悠着硕大的枝叶,真像一片片绿色的云,那是一张多么舒适凉爽的床啊!每当这时,我便幻想着自己变小,变轻,能飞到平展展的枝叶上,就像孙悟空睡在蟠桃树上一般,翘着二郎腿平躺在上面,一侧头,就能衔到一朵毛绒绒的合欢花,哦,一吻芳泽,风来喽,随着清风,上下忽悠着,我被他宽大的枝叶托举着,那是一只多么大的手啊……
哎哎,别瞎想了。沏一杯红糖姜茶,我晃动着杯,让水温尽快地凉下来,给有些虚弱的躯体补充点能量。
不知怎么的,脑子里还保留着那四联拍的缓存,清不掉。那是头几天,我去龙背山散步时遇到的情景。一对老人坐在松树下的大石上纳凉,默不出声,却挨得很近。我想拿出手机拍下这岁月静美,可还没等拿出来,他俩就起身了。
看起来那位大妈的腿不太好,老大爷左手扶着她的手臂,慢慢下了大石,又挪移着下了三级台阶,道路平缓了,大爷拉着大妈的手慢慢放在了自己背后,右手也背过来,与这一双手扣在一起,大妈的手被握在大爷的一双手中。
我的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直到他们走到小路的尽头,我的心头仿佛镀上一层夕阳那淡金色的余晖,那么温暖、那么美好,“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老了哪也去不了,你还把我当成手心里的宝……”
这可以称之“手心里的温柔”,我还见过一种“跳下来”的温柔。
那是出现在学校门口的画面。儿子考试,我在校门口等他。我身旁有一个瘦高的男人来回踱着步,面庞清瘦,两鬓有些斑白,看起来有五十岁的样子,他也是等孩子吧。也许等得无聊了,他双脚站在了校门口避免机动车通过的小铁柱子上,那柱子离地面有二十厘米高吧,因为横截面小,他张开双臂,保持着平衡,眼睛望着校门的方向。
“这也是个有童心的人啊,”我心里微微地笑着。这时,铃声响了,考试结束了,学生们陆续走出来。突然,他脸上露出羞涩腼腆的笑容,从铁柱上跳了下来,跳到一位从校门走出来的中年女老师面前。原来是来接媳妇儿的,我正想呢,这位女人该发出幸福的惊叫,还是报之以甜蜜的微笑呢?殊不知,她就像没看到这个人似的,目不斜视、宛若女皇一般走过去了。那个男人僵住了笑容,悻悻地跟在旁边。
这女人的状态,让我大为不解。是担心周围有自己的学生,为人师表?是讨厌这大男人的孩子把戏,不屑一顾?人家来接你,又雀跃着跳到你的面前,怎么说,心里都会油然而生幸福,怎么能不为所动?那男人,真是拿热脸贴了冷屁股,连我这旁观的人都看不过去眼儿了。
我只是冷眼旁观,可是那羞涩腼腆的笑令人迷醉,因为那种笑容只会在心爱之人面前展露的。如果是我,会笑着嗔怪,“你吓我一跳”,再回头环顾,没有自己的学生看到吧,然后并着肩汇入人流,总之那片刻的时光是温情的、是柔软的……
为什么有的柔情,不被温柔以待?
也许温柔也有成长期,也许冷漠也有衰减期,但愿,“跳下来的温柔”,有朝一日会变成“手心里的温柔”。愿所有的柔情只有期许,没有错付……
20210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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