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浊(下)ll我的初恋版

作者: 女夭彦页 | 来源:发表于2019-03-29 10:26 被阅读55次

                          《浊》

      临下班,电话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阿末吗?”这是我第一次接到阿莞的电话,心中莫名地惊喜,“是你,你现在在那里?”“我在易诚歌舞厅。”“易诚?”我一时没回过神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刚回来,你下班有空吗?我在易诚玩。”“有、有、我马上过来!”

      从那年夏天阿莞到海南去打工,我与阿莞已两年多没有见面了,没想到她这样没声没息地就回到了小镇,让我有点失措。

      舞厅的气氛很有点恍惚,当背后的门轻轻的掩上,从没到过这种地方的我茫茫然没有了方向,总算找到靠墙的高背椅,坐定。偏有人也走到我对面的位置坐下,我局促地抬头看了一眼,是个年轻女人,深深的眉画成很精神的弧线,额上的发染成红色,如惊鸿般翩然起伏,使她无端的产生种诱惑力。这时,她眼影深深的眸正静静地的看着我,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阿末,不认识我?”我这才醒悟过来:“是阿莞啊,”我反觉自己脸上烫得厉害,“剃了短发,你变了许多。”“是吗?”阿莞空洞的声音不自觉地表现出了她的失落,“在那边习惯了,不觉得。”“在那边一切都好吧?”我倒是很迫切地想知道这个问题,“比如:事业、理想……”“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好,”阿莞没触及我问的所谓理想,“反正,付出了不少代价,学到了不少东西,将就着还可以,你呢?”“我?”我不由得愣了一下,是啊,这么多时间,又有谁曾这样问过诸如“你过得好吗?”之类的问题,甚至连我自己也没敢问,望着阿莞耳朵上一对金耳环的晃动,我自嘲地笑笑:“还是那样子,做天和尚撞天钟。”于是阿莞笑了,举起了戴着根粗手链的左手掠了掠头发,手指上齐齐地戴着三枚金戒指,蝴蝶型的、心型的和镶钻石的:“都说‘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日难’嘛,你这样也不错,只是可惜了你。”阿莞项中的颈链、粗手链在微微闪着光,低头看到她脚腕上竟也挂了金链,这两年,这个从小与我一起张大的玩伴在那边多半发了。不过,不管是自尊还是自卑,都没能拉长我与阿莞的距离, 同时,我想到了那个经常与我谈及理想的阿莞,那个用“我们还没有失败”来安慰我的阿莞。

      记得最清晰的是夏天,那时的河水很清,望着天空中的浮云,浮在河面上的我便如同那云般飘飘的。那时阿莞说她要到外面去闯闯,说憋在这地方太没劲了,说人活着就是要干点名堂出来的。可我却没有哼声,或者是我太冷静了。甚至,想到康叔家后竹园里,幼稚的我们第一次提到“青梅竹马”这个词,和柏油路旁两排高高水杉木下阿莞的轻言笑语。

      可现在变了,小河没有以前的清了,柏油路上汽车多得比国道还国道。小镇变大了,开发区新的厂房,即将投产的公司,正在基建的楼房,以及画地围墙的将作合资企业的耕地……。公路加阔了,将水杉木一棵棵伐去,又设置了高高的路灯,变了,可就是自己的理想还是以前的理想,在厂里混日子,甚至没能再向前迈进一步。

      阿莞也变了,可'发'了的阿莞的理想呢?我摸不着一点头脑:“阿莞,你不是说不回来了吗?怎么,回来有事?”“在海南挣了点钱,也呆腻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狗窝’,我想还是回来好,这次不准备出去了,想在镇上搞个服装店。”“缺不缺伙计?”我调侃她。阿莞没笑,“阿末,见到你真高兴,”阿莞很认真地说,“你知道我在海南做什么吗?”我看着她听她下文,“其实也没什么,算了,不说也罢。”我没有在意阿莞的工作,只是很想弄清楚,现在的阿莞除了那都剃得怪怪的短发,与以前究竟有什么不同。

      阿莞的服装店终于还是没有开出来,她只是忙,忽上海忽苏州的,又与家人闹翻了,向父亲甩了四万元“抚养费”,说是断绝关系。到镇上自己租了房子住。于是村里都知道阿莞发了,不再是以前的黄毛丫头了。“卖淫的”,后来,这个说法似乎愈来愈准确。

      接到阿莞的电话,说她要走了,我匆匆赶到阿莞的住处,她喝了酒,情绪低落。“你还是别走吧,至少,这儿有个人关心着你。”“我是这世界上最坏最坏的女孩,你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男孩,不是同类,不相为聚的。”阿莞这样说,无疑证实了谎言,我虽然有所准备,毕竟还是被震住了。阿莞没修眉,只抹了些口红,屋里光线很暗,看上去脸色有点苍白,显出重重的怠倦感。“可是,不管你是什么样的女孩,对我来说都不重要,真的!”“谢谢你。你对我这样好,可我还是要走。”阿莞眼中晶亮晶亮的,“本想到父母那儿得到安慰和理解,谁想他们……这里容不下我,况且我也难以适应这种生活。”“可是,你就能适应那边生活?阿莞,还记不记得你以前说的?‘我们还没有失败’”。“可我已经失败了,我已经失败了?”她喃喃地说,声音很轻,却让我心疼得沉重。

      收到一封很长的信,说放心吧,那边她的朋友很多,日子很好过,生活很好;说她本来不准备再到海南,可有些事情不是自己所能决定的;说她也没有什么后悔的,说有我这样的朋友,足以感动她。“在外面生活确实很难,不过放心,我知道该做什么,因为,我会记得有你这样一个关心我的男孩'。隐隐地,我似乎看到了以前那个要强的女孩,留着如水的长发,骑着自行车在大雨中哈哈笑着抹去一脸的水。“可我倒希望你能忘了我,忘了我的失败,小河还是以前的小河,太阳很好,河边长长的野草尖抚在脚踝上的感觉很好,露水凉凉的,特别的舒服。”阿莞象在写一篇学生时代的散文。

      小河显然浊了不少。我坐在水桥上,看着眼前的岸,水时时侵蚀着它,使土粒以感觉不出的过程缓慢溶入水中,那是水与岸的边界,水到是种好的感觉,我这样想着,风吹过,岸边老榆树的树梢上早早地飘下不少枯叶,徒让我记住了一九九二年,这个不象夏天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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