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十一年(1885年)7月27日清晨,74岁的湘人左宗棠停止了最后的呼吸。
左宗棠死了,左公行辕标着“肃静”、“回避”字样的灯笼,已被罩以白纱的长明灯代替,沉重的死亡气息,压得人透不过气来。这盏盏白灯,宣告着时代强音的终结,这是一个奋起抗争、抵御外侮的时代……
(一)嚣张红帮
栖鸾(今村前)位于江苏省常州市武进区湟里镇,东临滆湖,西瞩长荡,地处鱼米之乡,物产丰饶。
余柯拳师痛击红帮记一八八五年某月某天,栖鸾各村来了三三两两的外乡人,听口音是北方人。只见这群人腰束草绳,手拿砍刀,脸色青紫,状形吓人。
村上有个累年在外走南闯北的人,叫李路,有些见识。稍加留意,李路就告诫乡邻,千万别惹这些人,因为他们来自于杀人不眨眼的红帮。
为首的姓马,叫马东魁,竖眉,环眼,络腮胡,人高马大,声如洪钟,一把锃光瓦亮的大砍刀常持在手,刀背上镶有转动的银圈,稍动,便有铛铛的响声。
马东魁初到栖鸾各村,便带众手下到村里乱窜,以挖油树根为名烦扰乡里。他们挖油树根的价钱要高出平常几倍。村上几个挖油树根的人上前理论,讨要说法,被这帮人捆得结结实实,吊在村口树上,一顿暴打。村民慑于淫威,莫不敢言。
这帮人游手好闲,在村上闲荡,但凡看到好的物件,便想方设法据为己有。村民稍有微辞,便会遭来灭顶之灾。一时,大家噤若寒蝉。
一日,马东魁带手下来到一小村东首,见一院落清净,便直推门而入。院内有一王氏少妇正在井台处洗衣,粉面微汗,颇有姿色。马东魁见状,不免心痒,便上前抚摸脸蛋。
王氏少妇顿羞,脸若桃花,扔掉手上的衣物想逃过贼手。马手下的喽罗立马像注入鸡血,兴奋起来,一边起哄,一边把王氏少妇团团围住,不让其逃脱。
可怜王氏少妇如羊入虎口,无处逃匿。王氏少妇身上的衣物被众人扯得支离破碎,酥胸袒露,势态危急。
“砰!”木门骤开。从屋里冲出一老汉,正是少妇的公爹王老四。王老四须发皆白,怒眼圆睁,挥持着一把铁锹,胸脯上下剧烈起伏着。
众恶见状,置之不理,继续调戏少妇。
王老四怒不可遏,挥锹向身前的一名花衣恶棍狠狠砸去。一声脆响,铁锹结结实实砸在了一位滋事者背上,打得寻事者直向前冲了几步,疼得他嗷嗷直叫。
这名花衣恶棍,顿起杀心,挥刀回砍。可怜王老四猝不及防,迎面中刀,鲜血四溅,命丧黄泉。
王氏少妇见状悲痛欲绝,拿起手中的木捧挥舞上去。众人见状,嬉笑逗开。
王氏少妇渐渐无力,眼冒金星,气喘吁吁。马东魁趁机一把扯掉了少妇身上仅有的衣物。众人见状,淫笑四起。
王氏少妇羞愧难当,再加上公爹冤死,气恨交加,乘马东魁不注意,竟一头扎进了身边的古井……
周围的村民闻讯赶来,把王氏院子团团围往。大伙紧握手中的家伙,目如火出,狠狠盯住马东魁等人。
马东魁等人挥舞着手中的砍刀,呵呵荡笑,挤眉弄眼,终究在众人的围观下,扬长而去。
村民们的怒火在一点点点燃,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味道……
(二)铜头铁颈
余柯拳师痛击红帮记余柯村,宋代曾叫过遇杰村,位于西太湖西岸,与宜兴、金坛、溧阳均相距不远。传说南侠展昭即出自该村,历朝历代,该村周围十里八乡的民众都崇尚习武,青壮年个个都会来几套阳湖拳,乡间出过不少武举人、武进士。
村西首有一蒋姓大户,叫蒋玉良,年已七旬,须发皆白。蒋玉良是有名的阳湖拳高手,十乡八邻闻名。阳湖拳兼具南拳北腿之长,动作幅度小,拳架低矮,出手迅急,威力大,灵活变换,让人防不胜防,颇具威名。
传说,蒋玉良年青时曾赤手空拳打死一只暴怒伤人的水牛。又传,蒋玉良一人打跑了一群水上流窜上来的盗寇,功夫了得。
蒋玉良育有二子,长子蒋国栋,二子蒋国梁。蒋国栋从小生得壮实,虎头虎脑的,个性较爽。蒋国梁从小体弱多病,身形削长,内向,但机灵。
蒋玉良悉心培育二子,根据两人性格及先天条件,授以不同拳路。同时,蒋玉良胞弟家的小儿蒋红亮也拜入门下,一心学习阳湖拳。蒋红亮比国栋和国梁小,身材矮小,轻巧灵活。
三人从最基本的马步开始练起。三人每天都要蹲马步,后双臂上挂以单砖,逐月累加,以此来加强腿力、腰力和臂力。
一晃三年过去了,小国栋已十二岁。蒋国良开始传授三人练习内功心法,俗话说,外练一身皮,内练一口气。
小子国梁脑子灵活,每天勤学诗文,研习兵法,阳湖拳套路很熟,人称“智多星”。
红亮则侧重腿功练习,腾挪跳跃,不知觉已练成一身好轻功,乡里人称“水上飞”。
长子蒋国栋虽天资中等,但能吃苦,有毅力。蒋国良见大儿子生得粗壮,从小就注重他的力量训练,走的是刚猛路子。
为了锻炼国栋的头功,蒋玉良先让他用绑有破棉被的棍子每天反复敲打头部,以此提高头部的抗击打能力。小国栋头上因反复击打,中间头发稀疏,隐隐见发红的头皮。
随着内功的加深,小国栋在父亲的引导下,每天在头部击以瓦片,两年间练碎的瓦片不计其数。
小国栋的头顶结以厚厚的老茧,头功已稍具威力。
一天清晨,小国栋正在练功,父亲悄悄来到他的身后,手里提着一圆形的麻袋,径有两尺,看样子挺沉。
小国栋好奇的问:“父亲,袋里装的什么?”蒋玉良微笑道:“栋儿功力已有,已具备练习铁头功的条件。这是铁砂袋,是练习铁头功的不二材料。你要刻苦练习,方能大成。”
小国栋赶紧上前接住麻袋,虽心有准备,但还是被铁砂袋的重量惊了下,向前打了个趔趄,放低重心,稳住马步终算没跌到。
又练了整整三年,麻袋破了几十个,小国栋已经十八岁了,壮实得像座小黑塔,浓眉大眼,鼻直口方,最惹人注目的是头顶血红的老痂,足有三个铜板厚,圆如碗底,让人不寒而栗。
这天傍晚,村中间地主王老财家总管李三率数十个佣人到国栋隔壁家收租。
王阿四家徒四壁,早已无米下锅,面对人多势众、气势汹汹的李三伙不得已叩头求饶,求李三再宽延几日。
李三目露凶光,指使手下一哄而上,拳脚棍棒相加,把阿四打得皮开肉绽,鬼哭狼嚎。
这时,国栋哥叁外出游玩回来,见状义愤填膺,纷纷撸起袖子,想给李三一伙个教训。
国栋早已按捺不住,想要一个箭步上去,国梁怕哥哥冲动,下拳不知轻重,惹出命案来,便一把拉住了哥哥。
“哥,这等恶人自有官府收拾。你力大,休下死力,以免惹上命案。只要教训下,就行了。”国栋“嗯!”了一声,步早已跨出。
国栋一直拳冲向身前一个恶仆。这个恶仆虽然长得五大三粗,样子唬人,但哪禁得起国栋一拳,立刻如一袋面粉软软着地,趴地不起。国栋这一拳只使出三成功力,否则恶仆早就一命呜呼了。
众仆人见状,立刻拿起长短家伙把三人团团围住。一李姓恶仆拿起一手臂粗的木棍,朝国栋头上砸去。国栋竟不躲避,只听“咔嚓”一声,木棍应声而断。国栋毫发无损,只见李姓恶仆拿出断棍,目瞪口呆,面如土色。
三人见状,立刻气运丹田,使出阳湖拳,但见三人拳疾如鸡啄米,腿长如蛇摆尾,三下五除二,数十恶仆便都趴于地上,不敢动弹。
“滚!”国栋声如洪钟,但见众恶人扶往李三,其它相互搀扶,揺摇晃晃,狼狈而去。
围观的乡里惊羡不已,掌声雷动,为三位青年竖起了大拇指。
三人见状,挥拳示意,国栋口拙,竟不知说什么,外围掌声又起。
国梁拉住红亮,二人聚在国栋身后,小声商量起来……国栋光顾眼前的乡亲,竟不知身后兄弟二人商议什么。
入夜,王老财家灯火通明,院内恶犬声吠,走廊上持刀护卫三个一群,五个一众,明岗暗哨交错,如临大敌。
此时,王家高墙外有两黑衣蒙面人,一高一矮,身材瘦削,在院墙外收听动静。
稍顷,高个蒙面人贴墙蹲下,矮个蒙面人稍助跑,脚踏高个蒙面人肩而上,身子一纵,跃墙而入,顺势一滚,藏于花木阴影之中。
矮个蒙面人稍停片刻,借助院内灯光,看清了院内大致布局。此院三出三进,所落之处正是中院正厅旁的小花园。
但见正厅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矮个蒙面人沿墙一路小跑,来至正厅门外。矮个蒙面人伸出中指,蘸了下唾沫,在护窗纸上掏了个小洞,看得分明。
李三声泪俱下,正向王老财报告傍晚之事。王老财斜卧躺椅,手持烟竿,袒胸露乳,露出胸前一撮黑毛,正半闭水泡眼听李四汇报。
王老财敲了敲烟竿,缓缓起身,三角眼里凶光逼露,缓缓道:“蒋氏父子素于我家不和,屡屡作对,今又坏我正事,汝等有何想法?”道毕,环视四周,静听回音。
李三道:“蒋氏父子武艺高强,我等不是对手,不如……”李四贴近王老财耳朵小声言道,矮个蒙面人虽使劲贴近小洞,但终因声音太小,不知所言。
矮个蒙面人无计可施,便摸向后院,在东侧厢房内一木柜子里顺了些金银细软,沿原路折回,至院墙边纵身一跃,轻巧落于墙外。矮个蒙面人和墙外黑衣人小声嘀咕下,便消失在茫茫黑夜之中。
第二天凌晨,王阿四起早打开房门,只见门外有一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有些碎银和一菩萨像,以为菩萨慈悲为怀,顿时热泪盈眶,跪地谢恩。
这天清晨,余柯村上众位乡邻收到了菩萨的恩赐,大家喜出望外,烧香拜佛,但又默不作言。村上充满了神秘喜庆的气氛……
(三)初战告急
话说上回,余柯村上贫苦百姓清晨都收到菩萨的恩赐,感激涕零,纷纷伏首叩拜,感谢不已。
国栋一觉醒来已晌午,但听到国梁和红亮兄弟二人在门外小声嘀咕,恍惚听到昨夜潜入王老财家劫财之事,不由应声而起,推门而出。
三人面面相对,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件大事?”国栋抢问道,说完便直盯着国梁。
国梁知哥哥脾气,心想哥哥已经听闻他们讲话,便不再隐瞒,索性来个竹筒子倒豆子――一干二净,把昨夜前前后后说了个干净。
国栋听得清楚,内心乐开花,不由为两兄弟点赞。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这边兄弟叁人眉开眼笑,心情激奋,王老财一家却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全家老少神色凝重,因为王老财家遭盗了。
王老财气得吹胡子瞪眼,把拐杖死命地敲地。一帮下人吓得不敢喘大气。
总管李老三凑上来,哭丧着脸对王老财道:“定是蒋家人怀恨在心,夜里窜墙入户,盗走了老爷的宝贝。”说完,还挤出了几滴眼泪。
王老财气得胸脯起伏得更厉害了,狞笑道:“本来蒋家与我为敌,我早就想除之,没想到竟……”一时气急,王老财一口痰竟呛在了喉咙,顿时上气不接下气。
众下人慌乱起来。李三赶紧扶住王老财,让他俯首朝下,在背上紧捶了几下。王老财一口痰咳出,总算缓过神来,脸上有了起色。
李三赶紧道:“老爷莫急!我们要从长计议,一定不能饶了这帮穷小子。”说完,便把王老财扶坐在太师椅上。
李三嘴凑到王老财耳旁,小声说叨道,王老财脸如喜色,不住点头。
光绪十三年(1887年)十二月,离上次劫盗事件已过去整整两月。
余柯村上人觉得四乡八邻的外乡人渐渐拥向本村,原来村上有十几个北方人,现在已不下百人。看情形,来者不善。稍打听,竟然都是红帮亡命之徒。
蒋氏兄弟三人这两月也没闲着,为了防止王老财报复,兄弟叁也召集了本村及邻村的青壮之士,大家在一起苦练阳湖拳。一来对付王老财本土恶魔,另一面也对付外来的邪恶之人。
蒋国栋生性豪爽,办事仗义,周邻青壮之士慕名纷纷前来,投入麾下,不知觉,也有百来余人。
这天国栋正带领众兄弟在门前空地上练拳,但见李三带两仆前来。
李三手拿红帖,满脸堆笑,对国栋道:“国栋老弟,我家王老爷久慕蒋氏三兄弟大名,想请三位本月十八来府上饮酒,一来叙旧,二来共商灭匪大事,望勿推迟。”说完,便把红帖呈给了国栋。
国梁朝国栋使了个眼色,暗示不可应宴。国栋视而不见,哈哈大笑,笑声震得旁边树上的黑鸟惊起直飞,李三也吓一哆嗦,赶紧松手把请帖让给了国栋。
李三完成了目的,赶紧呼下人离开。
国梁和红亮赶紧凑上来,齐对国栋说:“王老财内心狠毒,为人奸诈,与我们素来不和,此次肯定有备而来,设的是鸿门宴啊!”国栋笑道:“王老财与我们交道已久,虽然内心恶毒,但毕竟实力有限,我还真看不上眼!”
众人再劝,国栋也不与理会,继续带众兄弟操练。
十二月十八,晴,无风,骤冷,村河厚冰。
国栋一早醒来,洗漱完毕,便领着众兄弟练拳。但见大家腾挪跳跃,挥拳如电,令声如雷,好个厉害!
临近中午,国栋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准备和国梁和红亮赴宴。
国梁朝红亮挤了个眼,然后摸着肚子,痛苦道:“哥,我可能早上吃坏了肚子,现肚里正上劲,你和红亮去吧,我就不去了。”话音未落,国梁便一路小跑奔向了茅厕。
红亮赶紧道,“国栋兄,我看国梁够呛!我陪你去吧!”说完,便走在了国栋前面。
国栋没法,便跟着红亮一路来到了王家。
王家门口有两护卫,一护卫见国栋和红亮来了,赶紧迎上前来,引两位来到正屋。
正屋里有一圆桌,桌上山珍海味,美酒佳人,让人垂涎欲滴。
此时,王老财朝南而坐。王老财边上有一人面生,长得剽悍,目露凶光,国栋不禁多看了几眼。
王老财见国栋兄弟二人入席,忙起身笑让二人入座。
王老财笑道:“两位不必拘束,你我乡邻多年,虽有小节,但同乡情深,今后还需二位多多关照。我先干了这杯酒。”说完,头一扬,酒已下肚。
兄弟哪见过这架势,架不住王老财等甜言蜜语。只要对方敬酒,便一干为净,一会儿便迷迷糊糊,依稀见得王老财朝身边那面生人挤眉弄眼,断断续续听见“东魁――老弟――”,便瘫坐在椅,伏在桌上呼呼大睡了。
王老财见状,命手下把二人五花大绑,挂于院中大树下,听候发落。
紧跟着,王老财吩咐手下和红帮王东魁一伙手操家伙,直奔蒋家而去。
一伙人气势汹汹直杀蒋家,沿路乡邻闻讯早已关紧大门,大气不敢喘。
路上已静无他人。
来到蒋家,王东魁见空地上人形齐整。原来国梁早有安排。呵呵!不愧为“智多星”。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废话少说,兵刃相见,双方你来我往,杀得天昏地暗。
余柯拳师痛击红帮记国梁这边人毕竟没经过血腥场面,没有战斗经验,且装备不如红帮,慢慢落于下风。
这时,猛见红帮外围乱了起来,国梁定睛一看,原来是老父亲手持木棍,上下翻飞,红贼应声而到。
众贼人见状,数十人围而攻之。毕竟已过七旬,蒋老渐渐体力不支,连击倒几贼之后,身中数刀,血流如注。一贼人伺隙,持刀直插蒋老后背,蒋老躲闪不及,中刀身亡。
国梁见状,肝胆俱裂,想挥刀冲出重围,灭了杀父仇人。
怎奈贼人越围众多,众人见状不妙,忙拉起国梁朝东突围。
国梁心有不甘,但也无计可施。一行人且杀且退,来至滆湖水畔。
余柯拳师痛击红帮记湖畔有茂密的芦苇,国梁一群人熟悉地形,便藏身于茫茫芦海之中。
王东魁一伙追至湖畔,但见芦海深深,加之天色已晚,不敢贸然进攻,只好悻悻而归。
(四)智退红帮
日出,滆湖里轻雾随风而起,映着初日阳光,湖面微波荡漾,金光粼粼。
国梁一行人已在湖边芦苇丛中蹲了一宿。国梁目布红丝,声已嘶哑,对身边一青年说:“秦三,我们已脱险境,不知我哥他们现今怎样了?”秦三小声道:“我等安然在外,料王老财心有顾忌,不至做出出格的事来。”
国梁听完,觉得秦三说得在理,心里稍微平静了些。
众人听芦丛外围已无动静,便都小心探身环视。
国梁心细,怕外有埋伏,便派手下二位精干手下出去打探情况。
两位手下四处寻看,向早出的渔民打听,都无发现异常情况。原来,马东魁一伙耐不住寒冷,早已草草收兵而回,去了各村。村里已只剩下王老财一家,不足为患。
国梁带剩余兄弟沿原路小心折返。到家,国梁见家门前狼藉一片,老父还蜷卧在血泊中。国梁忙带众兄弟收拾残场,招呼兄弟把老父入殓下葬。
众人义愤填膺,纷纷叫嚷,要为蒋老报仇。国梁两目吐火,攥紧了拳头,想领众兄弟找王老财为老父亲报仇,但转念一想,敌情不明,不宜贸然进攻,再说兄弟二人还在贼手,一切还要细细考虑。
国梁打呼众兄弟吃午饭。饭后,国梁唤来几个得力兄弟,商议晚上营救国栋和红亮之事。国梁小声说道营救方案,众人连连称是。
午后,除几位值哨,大伙席地而坐,闭目养神起来。
吃过晚饭,月上树梢,但见地上冰霜分明,晃人眼目。
五黑衣人从蒋家门悄然而出,一路小跑,向王家奔袭而去。
五人在王家院外稍驻片刻,听得院墙内已平静,一人率先过墙跳入。
“吱呀”一声,后院一侧的院门打开了,院外四人鱼贯而入。五人蹑手蹑脚,避开守卫,向中院捆绑国栋二兄弟之处而来。
只见国栋二人被五花大绑,吊于歪脖树下,两人嘴里还在骂骂咧咧。火把周围有三个五大三粗的带刀待卫,隐隐约约看见树丛里有人影晃动,应是早有埋伏。
秦三无意看了一眼,蒋健不见了踪影,便问国粱:“国兄,蒋健不见了,是否出事了?”国梁用手指朝秦三“嘘”了下,用食指指了指后院柴房方向,秦三不明就里。
稍倾,见柴房方向黑烟直冒。一会,火光冲天,王家众人手忙脚乱,急吼吼去灭火了。
一会儿,蒋健来到了众人身边。国梁见众待卫已退,点头示意,五人急步上前把国栋二人解绳放下。一行人乘王家救火大乱之际,从后院小门脱身而逃。
王老财见无故起大火,心起疑心,叫李总管去看国栋情况。李三带两仆人急急忙忙赶到中院,只见地上有几根断绳,被吊二人早已不见踪影。李三心知不妙,赶回向王老财禀报。
王老财痛心疾首,咬牙切齿道:“我们上了这帮穷小子的调虎离山之计,这仇一定要加倍讨还。”说完,狠狠地跺了下地面。
国梁一行人兴高采烈回到了蒋家大院。
国栋把国梁、红亮等骨干召集起来,商议后面对付王老财一伙事宜。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商谈正热。
只听门外有人求见,原来是栖鸾乡董赵云五来访。赵乡董满脸疾色,气喘吁吁向国栋等人描述了红帮马东魁一伙近来在王老财支持下,变本加厉,欺压百姓之事。大伙听了,怒火中烧,憋足了一股劲,要收拾这帮红贼。
吃一堑,长一智。蒋国栋想如与贼人硬拼,恐难占上风,不如用计……。国栋兄弟三人凑在一起,细声商量着作战细节。赵云五见状,知三兄弟有勇有谋,便放心告辞而去。
话说王老财心有不甘,吩咐李总管赶紧联系马东魁,好商议对付蒋氏兄弟等人。
入夜,王家灯火通明,王、马二人满脸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马东魁肩扛砍刀,“哐哐”作响,扯开了喉咙道:“众位兄弟,现蒋氏兄弟挡我们财路,与我们势不两立,今夜我等要与他们决一死战。凡杀敌者,皆有重赏。”
李三早已把装有银锭的箱子摆在众人面前。众贼人见后眼睛都冒绿光,挥动着砍刀,叫嚣道:“灭蒋氏兄弟,壮红帮威武!”一时,杂声四起。
众贼人饮完碗中酒,把酒碗狠狠地砸向了地面,碎声此起彼伏。
酒壮人胆,一行人在马东魁带领下,浩浩荡荡,直奔蒋家。
马东魁率群小来至蒋家附近,吩咐大家小声,趴于地面观察动静。众人只见两小伙值夜,屋里灯火全无。
马东魁伙寻暗影悄然上前,一下子解决了两守卫。众人直扑里屋,挥刀便砍,蒋氏兄弟等人惊醒,拼命抵抗。
蒋氏这边没有防备,遭突袭,稍作抵抗后,便向东边退去。众贼人杀得性起,呼啸而上,乘胜追击。
蒋氏兄弟等人边战边退,马上退至滆湖边,已无遭架之功。
眼看红贼获胜在望,猛听得后侧一声厉响,一道亮光腾空而上。众贼人不明所以,愣在了原地。
突然,后面冒出了数十人,手持长矛,对着红贼一顿乱刺。贼人还没回过神来,前面逃跑的蒋氏兄弟等人也回过头来了。他们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纷纷举起了长刀,用刀向红贼吹去。
红贼顿时首尾不接,乱作一团,叫苦不迭。有些贼人见状不妙,纷纷向两边的芦苇丛跑去。
国栋见状,曲指在嘴,一声响哨,两侧又杀出了数十壮汉。这些壮汉手持削尖的长竹竿,对着逃跑的贼人一顿乱刺。可怜这些贼人,刀不够长,还没够到对方,身上已多了几个血窟窿,早已一命呜呼了。
众贼人被蒋氏兄弟等团团围住,一顿乱砍乱刺,真是“叫天不应,入地无门”,纷纷倒下。有几人冲出重围的,偏偏又不会水,加之天寒地冻,入水冻死的也不在少数。
马东魁身上溅满了鲜血,两眼通红,想做最后殊死搏斗。李总管赶紧拉住了他,叫上几个随从拼命抵抗,乘着忙乱,钻进了芦苇丛,沿着湖边小道一路向南逃命去了……
这一战,红帮人员损失过半,元气大伤。蒋氏兄弟这边仅伤亡五人,大获全胜。
(五)八村大捷
话说滆湖边一战,红帮大败。帮首马东魁在李三的串领下,一路小跑到今宜兴市丰义镇内。
马东魁一路南跑,狼狈不堪,浑身上下已无一点净处,血痕满面,满脸颓色。
“马帮主,我等中了蒋氏兄弟奸计,损兵折将,不过马帮主毫发未损,此乃不幸中的万幸。来日方长,我们一定要报仇血恨,以绝后患!”李三安慰道,边说边坐在桥墩上。
“嗨!都是我轻敌!想不到在阴沟里翻了船。”马东魁懊丧道,说完把砍刀狠狠地砍在了地面。
稍加整息,马东魁和李三一伙又潜回了余柯。
王老财得信后,早已率众人在大门处迎接。见马东魁安然无恙,王老财的心总算放回肚里了。
王老财抢上一步,一把拉住了马东魁,边打量,边说道:“马老弟,你受苦了!”说着,还干挤出了几滴泪。
马东魁感激道:“王兄,让你失望了!这次我大意失荆州,下次我一定要让蒋氏兄弟血债血还。”说完,和王老财一起进了大院。
王老财早已备好了好酒好菜。众人酒足饭饱,头昏脑热起来,决定和蒋家兄弟决一死战。
过了几天,余柯村上很平静。暗地里,马东魁安排手下联系周围八村的红帮兄弟,准备和蒋氏兄弟大干一场。
花开两枝,各表一枝。这一天,乡董赵云五急急忙忙来见蒋国栋。赵乡董见国栋众兄弟正在门前场上练武,赶紧和国栋说:“国栋老弟,上回一战,你们大获全收。现如今,马东魁联系了周边村里的红帮余贼,更加闹腾了,杀人放火过之而无不及,害得村民流离失所,不敢回家。”赵乡董长叹了口气,紧接道:“这回如何是好?不把他们赶净杀绝,我乡永无宁日呀!”
“我们早有耳闻,已有打算,准备分兵剿杀红帮,以绝后患。”国栋胸有成竹道,“我们已有作战方案。”
说完,国栋兄弟和赵乡董一起进了房间。国梁打开了自制的地图,但见地图上周边各村红帮人员数量、势力范围标注得清清楚楚。赵乡董见后,心里暗暗称赞。
国栋、国梁和红亮三人把剿帮计划给赵乡董说了个明白。赵乡董听后,连连点头,表示乡里会提供全方位支持。
三天后,正是四月初一。清晨,赵乡董率五十个精壮汉子手持砍刀来到了蒋家。国栋召集众兄弟和五十汉子汇合,在门前场平地上进行作战动员。
场地上摆了一方桌,桌前有一坛好酒和数摞泥碗。国栋一个跳步跃上了方桌,站在了桌中央,喊道:“众位兄弟,红帮狗贼占我土地,霸我房屋,杀我乡里,无法无天,人神共愤。今赵乡董大力支持,你我当奋勇杀敌,赶走红帮,为民除害!”
“杀尽红帮,以谢爹娘!”众人齐呼,声情激越。早有人把酒斟满,众人一干而净,摔碗示志。
赵乡董见众人志气高涨,瘦弱的身躯不由得挺拔起来。
日出丈高,国栋按事先的安排,命令国梁、红亮等八个小头领各带三十壮汉同时向东鲁、南田舍、水北等八个村同时进攻,防止红帮势力纠结在一起。
红帮余孽经历过滆湖败仗,心有余悸,稍加抵抗,便溃不成军。附近的村民对红帮又恨之入骨,见状,纷纷拿起锄头、钉耙加入了打“狗”行列。
红帮余人窜逃至张村东北亭子桥处。马东魁气极败坏,立刀站在了桥中央,喝往了逃窜之此的手下人。红帮据桥而守,阻止了追杀的村民。
蒋国栋闻讯赶到,立刻组织人员把桥西侧堵住。双方你来我往,拼杀了好几回合,鲜血染红了桥面。
国栋见双方战得难解难分,心里窝火,便执刀向马东魁奋力杀去,连杀了几个对敌后,终于杀到了马东魁身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国栋使出了“刀劈华山”招式,刀挟着风声向马东魁劈来。马东魁暗吸了口凉气,回了“白鹤亮翅”,举刀相迎,顿时火星四溅。国栋力沉,竟把马刀吹了个口子,马东魁脚下不稳,往后连退了三步。马东魁也不示弱,挥刀立砍。两人刀来刀往,不分上下。
“啪!啪!”两声过后,蒋、马两刀竟应声而断。两人索性扔掉断刀,贴身厮打起来。
国栋使起阳湖拳,虎虎生风,把阳湖拳短、快、急、劲、变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马东魁渐落下风。
突然,国栋左脚绊了下,打了个趔趄。马东魁瞅准时机,使出“双雷贯耳”,双拳直取国栋脑门。
“哎哟!”一声,马东魁面如土色,双手如触电般抖起来。原来,马手打在了国栋头上,拳骨俱裂,疼痛难忍。
铜头铁颈,果然名不虚传!
红帮手下见老大败下阵来,顿时阵脚大乱。蒋氏兄弟乘机反攻,红帮大败!
这一战,红帮损失十之七八。
剩余的红帮成员向东逃窜,一直逃至士桥、赤岸附近。
傍晚,残余的红帮抢了两艘木船,准备渡湖逃窜。
蒋国栋率众追至滆湖边,堵往了红帮逃跑的退路。
红帮见无路可退,也都红了眼。双方在湖边又厮杀了起来,蒋氏兄弟们越战越勇,把红帮残员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帮首马东魁吓得胆颤心惊,乘众人不备,拔腿而跑,向湖边芦苇丛跑去。
红亮步快,不愧为“水上飞”,三步并作两步,一瞬间已来到了马的前面。红亮挥刀斜砍,马东魁的头颅滚出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下。
蒋氏兄弟见状,乘胜追击,红帮成员被消灭殆尽。
……
夜深,众人收拾回家,人人被血染得通红,只露出双眼。乡邻不识其人,只闻其声,叹为惊止。
至后,红帮消声匿迹,再无出现过。
这真是:
英雄众少铲红帮,
艺湛功成美四方。
斩恶除奸心底善,
阳湖铁卫美名扬。
(故事原型取自本镇。文中人名皆为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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