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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墨竹重逢的那一刻陆远遥仍心存退缩与迟疑,但在得知自己已为人父的那一瞬间,归于死寂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孩子。
墨竹却让他不要太心急,韩瑞父母虽然不明真相,但说到底,这一年多来若没有他们,她和孩子不知会落得如何惨境,所以她不能不顾及他们的感受,为此她特意找韩雅清商量。
听到墨竹与远遥重逢的消息,韩雅清一点也不意外,而且由衷为他们感到高兴,同时她也感激墨竹没有带着孩子一走了之。墨竹笑着说:“你觉得我是这种无情无义之人吗?”
“当然不是,”韩雅清回应道:“但我们也都不是圣母,你打算怎么办?”
“我这不是找你商量来了吗?”
“不管你怎么打算,只有一点,不要忘了孩子是我叔叔婶婶的命。”
“但也是我和远遥的命,”墨竹提高语调继续道:“一步步来吧,我们也不会急于一时,希望能想出两全的办法。”
韩雅清冷笑一声:“孩子只有一个,如何两全?”
“你现在问我,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要解决的第一个问题,是先安排远遥见孩子一面。瞒着爷爷奶奶。”
韩雅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周六一大早,韩雅清打电话给韩母,说给孩子找了一个早教机构,让墨竹带着孩子过去体验,还特别交待早教中心最多只允许两个家长陪同,两位老人就不必陪着了。韩父韩母虽然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好歹让墨竹带着孩子出门去了。
见面的地点就定在陆远遥家,当墨竹带着孩子站在他家门口的时候,陆远遥正坐在沙发上吹气球,他连夜买了一堆玩具,把家里布置得如儿童乐园一般。
墨竹见状又好气又好笑,远遥看到他们连忙站起来迎出来:“遥遥来了。”说着伸手要抱孩子,孩子认生,一扭身搂着妈妈的脖子不松手。
墨竹贴着孩子的耳朵轻轻地说:“遥遥,这是爸爸。”孩子的世界里从没有出现过爸爸,所以这个词对他来说和其他的新事物一样,没有特别的意义。
远遥转身取了一个玩具,是一个会唱会跑的小鸭子,孩子一听到声音就被吸引住了,当小鸭子在地上跑的时候他也挣脱墨竹往地上钻,追着小鸭子去了。
“别急,孩子认生。”墨竹走到远遥身边拉着他的手说。远遥搂着她的肩膀笑着看着孩子没有回应。
小鸭子跑到墙壁处不会转弯就停处了,孩子一边指的小鸭子一边看着远遥着急地喊着:“鸭子……鸭子……”,远遥走过去本想蹲下来,谁知义肢不听使唤,只好吃力地俯下身帮鸭子调整了方向。
墨竹连忙走过来扶他起身,两人都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孩子玩累了,跑过来要妈妈抱,墨竹抱起他指着远遥一字一字地说:“遥遥,叫爸爸。”孩子已经不认生了,开心地跟着爸爸爸爸叫个不停,远遥再伸手抱他时,竟也大方地扑进远遥怀里。
接下来,墨竹每到周六都会借着上早教的名义带着孩子到远遥处与他相聚,平时也会有一两天过来陪他吃晚饭,谁也没有提下一步的打算,墨竹是因为韩瑞父母为难,远遥则因为自己作为男人的担当为难。
直到有一天,墨竹下班后来到远遥家,进屋便见远遥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的饭菜等着她。还没等墨竹开口问,远遥就抢先说道:“墨竹,明天我就要开始上班了,今天这顿饭是庆祝我重新融入社会的。”墨竹愣了一下,半晌只挤出两个字:“真好。”
远遥故作生气道:“你也不问问我做什么工作?”
墨竹笑道:“都好。”
远遥故意叹了口气:“哎,看来现在你对我的要求,就是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喽。”
“说什么呢,别卖关子了,快从实招来。”墨竹慎笑道。
“图书馆的古籍部,对于我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去处了。”
“嗯,在图书馆做点研究确实是很好的,只是别一不小心变成书虫了。”墨竹打趣道。
两人说说笑笑地吃完了晚饭,又一起在厨房里洗碗,墨竹洗好再递给远遥擦干。远遥擦着碗的手突然停下来,转身对墨竹说:“墨竹,和我一起去见见我的父母吧。”墨竹没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其实墨竹心里是害怕的,怕自己不被远遥的父母所接受,残缺的原生家庭与这两年的经历让她再次被自卑的潮水吞噬。
远遥看出了墨竹的心思,安慰她不要多虑,父母都是开明的人,当前唯一的难题是能否让他们知道孩子的存在。
带着孩子一起去陆家,无疑更容易让陆的父母接受墨竹,毕竟看在孩子的份上,一切都好说。但是韩父韩母怎么办?爷爷奶奶不可能让自己的亲孙子继续“寄人篱下”。墨竹又该如何解释她与韩家的关系?这样的阴差阳错并不是人人都能理解。
初次见面,有太多的细枝末节还没法开诚布公。最终两人决定暂时不提孩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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