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小小贱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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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受了张一程的建议，决定每天来上午自习。遇到不懂的问题，他说可以随时过来找他。
一来二去，我们越来越熟。楼道里遇见，也大方地打个招呼，不再低头不语了。
上午自习的人不多，吃完饭刚刚返回教室的同学们，总要先聊上一番。等午自习的铃声响起，再各自坐回座位。有看书的，有做题的，也有趴在桌上睡觉的。
我总是等铃声响起后，教室里安静下来，再拿上一张试卷，轻轻挪动椅子，从前门出去，再从后门溜进来，溜到张一程旁边。
“你怎么跟做贼一样？”张一程笑得大方而灿烂。
“人言可畏！”我压低了声音，把一根手指竖在唇边，示意他小声点。
但再小声也无法把我们彻底隐形，我落座到张一程身边，逐渐会引来一阵起哄声，然后是一串笑声。
张一程会朝起哄的几个男生摆摆手，“别瞎闹。”
我则也冲他们笑笑，把满是红叉的试卷摊开来，放到张一程的课桌上。
方沫不上午自习，一起去食堂吃过午饭后，她回宿舍，我回教室。
但即使她未亲眼看到我的午自习秘密，这消息也会不胫而走，传到她的耳朵，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方沫拿起我的试卷，看着试卷上面奇怪的字迹，朝我眨巴着眼睛，一脸坏笑。
我心里觉得有愧于她，只低头撇撇嘴，不敢争辩什么。
“心念，你跟张一程不是有什么情况吧？”方沫趴在桌子上，忽闪着她的大眼睛。
我想反驳，可脸却红了。怕方沫看到，只好把脸对着课桌埋进臂弯，假装要睡觉。“困了困了，眯一会，老师来了叫我。”脸闷在臂弯与桌面围成的狭小空间里，更觉发热。
方沫是个脾气相当好的姑娘，她眼睛很大，皮肤也很白，圆圆的脸盘。自习课她看书做题累了的时候，会趴在桌子上，小声给我讲《红楼梦》。我则一边盯着教室的门，老师进来得以第一时间发现，一边竖着耳朵听方沫讲故事。她讲书中薛宝钗和林黛玉的容颜，讲林黛玉和贾宝玉斗气的片段。
“脸若银盘，眼似水杏。”是薛宝钗的容貌描写。
“方沫，我看你就像薛宝钗。”我入迷一般地听着她讲，她描述的薛宝钗的模样，我脑海里浮现出来的形象就永远是方沫。看着她水杏似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真是一种享受。
方沫给我讲题的时候，我也总爱盯着她的眼睛看。应该是她眼睛太大的缘故，她眨眼很慢，上眼皮碰到下眼皮，需要说好几个字的功夫。
“方沫，你再讲一遍吧。我刚才只顾看你眼睛了，没顾上听。”我半开玩笑半正经地轻轻摇晃她的胳膊。
她笑笑，故作严厉地警告我，“最后一遍了啊。”
方沫还很喜欢逛街，不过她学习认真，虽然喜欢，却不敢常去。
我常趁午饭时间出去逛，在门口买上一个煎饼果子边吃边往学校门口那些小店里钻。盯着手表，在十二点半锁校门之前回来，顺便也帮方沫带上一个煎饼，免得她独自去食堂排队吃饭。有时也会帮方沫带些她喜欢的小玩意。一个发卡，一条围巾什么的。
那天中午我要出去买书，奉命帮方沫带一个发箍。她的刘海长了，总是挡住眼睛。
啃着煎饼走进饰品店，帮她选了我以为最漂亮的一款。等店员包起来的时间里，我趴在柜台上看其它小饰品。
有一个黑色玛瑙的戒指跳进我的视线，戒指看起来很光滑，造型也相当简单，只有一个圈，没有任何花型和装饰。
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张一程，他的皮肤那么白，戴上这个黑色的玛瑙戒指，肯定好看。
我请店员帮我取下这枚戒指，店员说戒指是一对的，还有一枚在下面的盒子里。
“你皮肤白，戴这个可以。小女孩戴这个颜色多个性啊！”店员说着，把戒指取下来，套在我的中指上，那是我最粗的一根手指了。
我因想着张一程，就叫店员把这对戒指也包起来。
送他一枚戒指，当作他给我讲题的谢礼吧。反正是刚好选到的，也不是特意给他挑的。我给这个礼物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自认为没有毛病。
方沫拿到那个亮晶晶的发箍，在阳光下，发箍上的玻璃装饰，折射出七色彩虹。她显然觉得戴这个太过招摇，但经不住我的鼓舞，发箍终于还是落在了她的头上。
第二天午自习，我兜里揣着戒指坐到了张一程身边。
“给。”我把戒指盒打开，取了一枚推到他眼前。
“给我的？”他的嘴角往上扯了扯，随即露出惊讶的表示。
“啊，我给方沫买发箍，顺便看到这个。黑色的，是不是超酷，戴上试试？”我把那枚戒指拿起来，示意他戴上。
他没有伸出手，皱了皱眉，然后问我，“你是给我这一个，还是给我这一对？”
“一个吧？难道你一个人戴一对吗？”我问。
“哦，那好吧。”他耸耸肩，捏起那枚戒指细细端详起来。
我把少了一枚戒指的戒指盒盖上，重新揣回兜里，返回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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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自习下课，我正歪头欣赏着方沫的发箍，后背被谁重重的捅了一下。
一回头，是张一程。
“出来。”他勾了勾手指，然后转身先走出教室。
方沫一脸坏笑，我顾不得和她辩白，匆忙跟了出去。
“去操场上走走？”张一程倚在教室门口的墙上，歪着头问我。
“等我去拿东西。”我朝他说。
“行，教学楼门口等你。”
我回教室拿了书，幸好方沫还在做题，没有准备走的意思。
“我先走啦。”我朝她悄声说着，她笑嘻嘻地看着我，眨了眨她好看的眼睛。
我和张一程并排走到操场上，他开始给我讲他初中时候的事情。
之前的午自习，帮我答疑解惑后余下的时间里，张一程断断续续给我讲了他的家庭，他的朋友，他过去所经历的一些事。
他低沉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诉说。年少的男孩，说着当时他以为无比重要的过往，现在回想起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连痕迹都难寻。
我摸不着头脑他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只是越来越暗的操场上，一圈一圈地转下来，我聆听着一个男孩的故事，故事里有些他纠结的过去，他浅浅的哀伤。
那天的操场很静，空气微凉。暗夜里，只有我们的脚步声，踩在坚实的地上，发出“嚓擦”地声响。
他说完他过去的故事，宿舍楼也快到关门的时间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两个人肩并肩，默默地走着。我捏了捏他的小指，算作安慰吧。安慰那些过去的事情，在他心底留下的忘不掉的印记。
他抓住我的手，紧紧地握住。
然后他说，“以后，就这样吧。”
我一时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但我闻到了他身上的青草香，还有他脸上的笑，在黑夜里，朦胧，却荡漾在我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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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让我想想吧。”我轻声说。
“那抱一下吧。”他张开双臂，没等我回应，就把我揽在怀里。
那是很长的一个拥抱，我们的脚尖离得很远，所以抱起来相当费力。我轻轻抬起头，头顶上有国旗在飘，我们刚好站在了国旗下。
夜晚的星空很美，有一架飞机飞过头顶。很远，闪着一点黄色的光，像游走的星星。
“你……男女授受不亲。”我扭了扭发硬的脖子，试图从他的臂弯里钻出来。
他终于松开我，很轻松地一笑，“走吧，回宿舍。”
【无戒90天成长训练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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