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北城，雨天下的屋檐 6
文|风不许吟
如果
看着眼前女生一脸认真的模样，李奈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加大版的校服套在李奈天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随着因为嗤笑而颤抖的肩膀上下起伏，肉肉的小脸挤成一团，笑容向四处扩散，随之嘟起的脸颊，触碰到了耳朵上杨雨汐的手心。
“喂喂喂，你干嘛！笑什么笑，不许笑！”
杨雨汐急忙收回双手，转过身不去看后面的男生，慌张地拍拍自己的脸颊，手心的温度还在，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脸已经这么烫了……
“没有没有……谢谢班长。”
“才不是因为我是班长……”
杨雨汐胡乱揪揪睫毛，不满地撅着嘴小声嘟囔着什么。
“不管怎么样，都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吧，帮我向叔叔问个好。”
李奈天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轻松，什么都没放在心上的样子，他起身打开卧室门，回头冲杨雨汐扬起一个微笑，似乎是想让她放心，但杨雨汐转身的时候，明显捕捉到了他嘴角隐隐透露着的无奈。
……
父母的卧室似乎已经平静很久了，没有了无厘头的争吵，被黑暗笼罩的客厅此时竟然有些许的寞落，杨雨汐送走李奈天，转身推开他们卧室的门。
“汐汐，奈天走了吗？”
妈妈站在床边的不远处，双手叉腰正对着爸爸，看到杨雨汐推门进来，一脸焦急地转头看着她，爸爸颓然坐在床上，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懊恼，听到妈妈询问的声音，他急忙抬头，试探着看向刚进门的杨雨汐。
“嗯，他回家了。”
“刚刚……”
爸爸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杨雨汐没由来的心疼，心疼李奈天，也心疼原本只是旁观者，现在却不得不变成局中人的爸爸。
生活中会出现很多无奈，但我们不应该逃避不是吗？
这是妈妈告诉过自己的话，而如今，本该与妈妈心有灵犀的爸爸，却正在努力打破着这句话的规则。
“爸爸，”杨雨汐开口打断了他的欲言又止，“奈天让我帮他向你问好。”
“汐汐，爸爸对不起你……”
“我没关系的，爸爸，被道歉的应该是他……”
说完这句话，杨雨汐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她应该是生气的，但她不想看到爸爸为难的模样，也许很多时候对家长来说，孩子的感受并没有那么重要，在他们看来，孩子们只要按照家长给予的东西，一步一步前进就够了……
教室的清晨像是个喧嚣的小世界，承载着阳光和每天喜怒哀乐的起点，窗台上的绿意肆意汲取着阳光，又悄悄吐露着芬芳。
杨雨汐把书包放在桌子上，努力探着身子，尝试着想要看清，背对自己趴在桌子上的李奈天的表情。
杨雨汐伸手戳戳他的肩膀，没有反应。
“班长班长，等会儿要军训了耶！”
杨雨汐刚想开口把李奈天叫醒，就被突然转过来的宋恬吓了一跳。
杨雨汐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宋恬转头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李奈天。
“小胖子还在睡觉吗，这样下去会更胖的哟……”
杨雨汐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宋恬就是不对眼儿了，她一口一个小胖地叫着，全然不顾李奈天的想法，晶亮的眸子却一直在试探着打量他，意料之中，李奈天丝毫没有反应。
而李奈天呢，有没有偷偷睁开眼睛？杨雨汐不知道，但她看见了，他被窗外的朝阳撩拨得反光的小肉脸上，分明有着些许苦涩的微笑。
军训来的匆忙，杨雨汐都还没来得及和李奈天好好道歉，他们说话的机会就成功被操场上的骄阳阻断了。
军训男女分开站的要求在她看来真的是，多此一举……
下午的阳光柔和了不少，渐渐昏黄的操场纠缠着几片落叶，微凉的夏风携着干爽的青草香，调皮地撩拨着同学们微翘的军训服衣角。
军训的队伍是按照身高排的，初中的小男生们一个个都还没来得及长高，这让站在女生最后一排，都比男生们看起来高的杨雨汐很是无奈。
而站在杨雨汐身边的，刚好是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宋恬，杨雨汐微微抬眸，偷偷观察着身边的宋恬，站在班长旁边明显让她兴奋了不少，俏皮地来回摇晃的高马尾很是精神，灵动的丹凤眼左瞧瞧右瞧瞧，还时不时看向杨雨汐，一副想要和她搭讪的样子。
缘分来了挡也挡不住，虽然杨雨汐并不想要这样的缘分。
“班长班长，等会儿要跑步了，我好紧张啊……”
杨雨汐不明白，为什么宋恬跟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不喜欢看着自己的眼睛，看起来明明心不在焉，却好像时刻在注意着其他人的动向。
“不要紧张，深呼吸，和平常一样就可以了。”
杨雨汐胡乱地安慰了她一下，心思并没有放在等会儿要奔跑的操场上，转而装作不经意地看向身后的李奈天。
“你可要赶紧跑，小心我超过你。”
“嗯嗯，好。”
不应该是这样的……
杨雨汐一如既往的打趣，并没有得到李奈天的反击，反倒是少年礼貌的微笑冲击着杨雨汐的脑海，理智告诉她，李奈天在疏远她。
奔跑的队伍轮到杨雨汐的时候，女生多一排，刚好和男生穿插着来，杨雨汐小心翼翼地跑在李奈天的身后，眼前努力奔跑的李奈天填满了她的脑海，杨雨汐突然有种，自己超过他就会失去一些东西的错觉……
“嘿，加油啊，兄弟！”
是萧晓焱，他故作潇洒地跑到李奈天的身边，还不时伸手想要戳李奈天的肩膀。明明是加油的话，但从萧晓焱的嘴里说出来却变了一种味道。
“那个同学！认真跑！”
直到身后传来教官的喊声，萧晓焱才不满地吐吐舌头，用自以为很酷的姿势快速超过李奈天，他眼神下意识地瞟了一下身后的杨雨汐。
没有来的一眼让杨雨汐心里咯噔一下，她急忙转头寻找着教官的身影，诺大的操场此时只剩下纷扬的落叶，刚刚还在操场的教官，现在只留下水杯还放在台阶上，看样子是去厕所了。
杨雨汐理理头发，伸手遮挡了一下阳光，透过指缝的温度，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微微收紧手指，抓不住的阳光更像是回忆，可观而无形。
如果，她是说如果，如果那天她没有多愁善感地冲着阳光犯傻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阻止一些事情的发生了？
但她那天，还是犯傻了……
杨雨汐胡乱抓过身边的同学，张口就问，“李奈天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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