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位于这座城市市中心的娱乐会所楼下,停了两辆警车,警察带走了几女几男。一旁的人拿着执法记录仪拍摄,他们都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脸,生怕这成为他们妻离子散名声败坏的证据。
三点十分,我正在睡觉,被一个电话惊醒,电话那头语气急切的说:小希,我跟他朋友们打架了,有人报警了,他们要带我去xxx派出所,你能不能快点过来,我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急匆匆的收拾一下就奔向黑夜中她的位置。在派出所大厅门口,我见到了头发凌乱的她向我缓缓走来,步履蹒跚的她像是一个小孩子一般,过来紧紧的抱住我说:“小希,我们结束了,他就是个渣!我一开始就知道,可我还是这么傻又跟他好,我以后该怎么办?”
那个他我是自然熟悉的,他是她的客户,中年男人什么物质都有了,就差个精神上的玩偶来调剂一下生活的无趣了。
没错,她就是那个被包养的女孩子,你可以说她道德败坏说她不自爱,但是我不能这样想她,因为你没有这种经历永远不会感同身受。
局外人总能清楚的指出当局者的傻缺之处,然后撇嘴说:大傻子要是我就不会怎样怎样云云~ 而事情一旦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后,这些道理都变成了废话。
她出生在北方的某个山村,再说具体点就是那种山顶上独门独户的人家,可想而知,那是一个怎样的贫瘠之地。在她父母仅有的认知中就觉得她能嫁给山下有钱村长的傻儿子就是终身幸福了。
她也如此的活着,每天砍柴做饭干活睡觉日子过的平淡无聊却也安逸。直到有一天多年未来到这个家的小姨到访,她看着眼前的她惊呆了。小姨穿着她只在电视上看过主播穿过的那种成套西装,手上戴着闪闪发光的钻石戒指。
那时的她那里见过这个,目不转睛的盯着小姨,仿佛看到了发光的仙子。
小姨留在了家里吃饭,饭毕父母似乎是有意支开她要商量些什么,可她那好奇的心思总是压抑不住的。于是蹲在门口扒着门缝想偷听点什么,由于离得太远她只看见小姨兴奋的给父母在描述着什么,父亲却频频摇头,母亲则别过头抹眼泪。
第二天,小姨说要带她去大城市工作。来到了城市,一切都那么新鲜,她第一次吃到了比她手指还粗的大虾,第一次坐了摩天轮,在最高处俯视整个城市的时候让她想到了家乡,那时候她也是经常坐在屋外的山顶看着山下的云朵和烟囱里飘出的人间烟火。
她觉得大城市真好,她对小姨说:“姨,这里真好玩我要在这里安家再把俺爸妈接过来我们一起生活,嘿嘿,想想就开心哎!”
她摸着她的头发微微一笑然后看向远方,夕阳的余晖打在她的脸上映出了她美丽的脸庞,这个三十岁的女人眼角已经起了细微的纹路,仿佛在诉说着这些年她的经历。
那个被包养的女孩后来怎样了?那时候她还不懂大城市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小姨开始带她出入一些饭局酒局,那些大腹便便的怪叔叔总会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然后熟络的跟她喝酒,她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直到那双肥腻腻的大手搂着她脖子的时候,她终于脸憋的通红一把推开奔跑着出了房间门口。
蹲在路边的她觉得脖子火辣辣的疼,内心翻腾起一阵恶心,鼻子一酸哭了起来,她不知道这是委屈还是什么,只是觉得不开心,小姨为什么要自己跟这样的人呆在一起呢?她边哭边想。
后来小姨告诉她,这就是她的赚钱方式,她说:“在这个城市中有很多辛苦的要死却只能维持温饱的人,也有很多动动手指就一掷千金的人,贫穷与富有的人都生活在一个地方,有时候甚至就隔着一堵墙,但就像是隔了一个世界”
她懵懂的点了点头,那年她16岁。
在后来的日子里,在小姨轮番洗脑的攻势下,她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
某天,她跟小姨去了一个酒局,对面只坐了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斯文干净,“跟那些怪蜀黍都不一样”她心里想着。
酒局结束以后,她只觉得头晕晕的,看大叔的样子也变成了两个三个四个…然后就只记得那个大叔对她说你喝醉了然后一把揽过了她的肩膀。第二天她在头疼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酒店的床上,旁边坐着他。
就是再傻的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一瞬间,她觉得天旋地转呆在这个房间仿佛呆在地狱般痛苦,她抓着头发尖叫起来不顾他在一边的道歉奔向窗户边。最后她还是没跳成,大叔死死的抱住她。那一天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那份天真和对未来的美好期盼也死在那一天。
后来大叔天天来她住的地方找她,她都避而不见,觉得他像个魔鬼,小姨出面劝她:“我知道你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可你要调整下你的心情,你想你做这个天天面对那些讨厌的人不也是为了挣钱吗?还不如跟着他。”
她就这么被她一天天的劝导和大叔强烈的追求攻势下妥协了。可心里还是不开心的,她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从来没人教过她什么叫保护自己,也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才是正常的爱情。
跟大叔在一起后不管他怎么花心思逗她开心她都板着一张脸,三个月后,她拿着大叔的给的两万块钱搬去了外地,只给小姨留下了一条告别短信。
那个被包养的女孩后来怎样了?后来那两年她辗转多地打工,做过工厂流水线的女工,连轴转的加班让疲惫的她手不小心被机器压掉断了半截尾指。做过大排档服务员,被喝醉酒的糙汉抡起酒瓶砸的满头是血,而老板还在责骂她给他惹事情。在那些一个人承受苦难的日子里,她特别想家。可父母的妥协小姨的算计,又让她觉得这个家庭熟悉又陌生。
十九岁那年,在陌生的城市里上班的她偶遇了多年前的大叔,那一瞬间四目相对,回忆涌上脑子,她急匆匆的想跑走,大叔一把抓住她说:“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已经尽力在弥补了,我看你现在过的并不是很好,跟我回去吧好吗?”
也许是这几年的孤独,也许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发作,她跟着大叔回到了当初那个埋葬她青春的地方。然而这种病态的感情最终不能走向一个好的结果,只能越来越糟。
在一次大叔带她去的酒局上,她在酒局中途出门接电话,酒过三巡,众人开启吹牛模式,他笑着跟他的哥们儿们讲述当初是怎么睡到她的,以及后来是怎么又追到手的,脸上是一副骄傲的神情。 周围人都开始赞叹他的聪明手段,没人注意到接电话回来的她手上多出的酒瓶,一瞬间,惨叫声与周围人的惊呼声此起彼伏。
接着就是围观群众打了110,警察很快来到结束了这场闹剧,
被包养女孩的故事讲到这里,已经进入了尾声,在那次“爆头”事件后,我有整整一个月跟她失联了。
在某个下午我接到了她的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说:“小希,我这段时间想了很多很多,前几年的生活我都在浑浑噩噩过,一直不开心也不知道为何,像个傻子。以后我得对自己负责起来了,我去咨询了心理医生,她人很好一直鼓励我走出阴影,以后我会好好的,谢谢你那晚一直陪着我”
我笑着说:“这就好,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劝你,因为我说再多都比不上你自己想通了好”
结束通话后我笑了笑自说自话道:这傻孩子啊,终于不傻了,这样挺好。
你看,人生路那么长,有太多我们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我们一边流泪哭诉一边接受着,一路走来会有来自于身边人的伤害也有来自陌生人的暖心陪伴,这一切都是成长的必经过程,经历了这些以后,你就会更加坚强,走向更阳光的地方。
那么,就祝好吧!一切都好!要幸福。
那个被包养的女孩后来怎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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