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店午后最犯困。当时针指向两点,今年的高考学子都已经奔赴了考场,迎接着自己的最后一战。我挽起袖子,清了清神,想着一定要好好写写自己当年的高考。
为了足够清醒,我打开了一瓶咖啡。——江山公司的产品,几年前喝过。不成想忆高考的小作文没写出来,上天还偏给了我机会取这样一个题目。是的,我中毒了。
一瓶300毫升的咖啡,喝时也没感觉,当然有感觉我也不会蠢到继续喝。三下五除二喝完之后,我还去洗了个头,这就跟焚香净手一样,一旦正儿八经想写点文字,总要把自己收拾利落,以示尊敬。
洗完头就不怎么舒服了,差不多是如山倒的架势,心慌头晕、恶心想吐。一开始我还并未怪罪到咖啡头上,但今天吃的食物太简单了,一反往常的只有一瓶咖啡。
给江山打电话,江山说绝不可能,他经常喝,从没事,他说他已在回来的地铁上。
正难受得紧,江山突然“哈”的一声从身后吓我一大跳,十分魂魄去了七分,于是我也睚眦必报地甩出我的阴谋论:“想吐一下午了,二胎了,没得逃。”
“别吓我!”江山脸都绿了,“敢怀我杀了你。”
呵,男人。
症状不见缓解,也不明就里,搞不懂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时在姐妹那买的几盆花到了,我又侍弄起花草来,不得不说热爱可以减轻世间的一切痛苦。江山吼道:刚还要死了,搞起空事来又憨扎劲。
空事一搞完,我又一副要死的样子了。婆婆过来溅油辣子,我趁着婆婆在,壮胆,强忍着不适和婆婆把厨房收拾了。(厨房总有老鼠,我一个人是万万不敢收拾的。江山不是人。)
完了我终于躺在了床上,摸出手机,询问起度娘。对于生病这事,只要度娘说不会死,肯定就死不了。
原来我想问的各种问题都有人问过了。我这种情况,无非两个原因,要么肠胃不好,要么心脏不好。我斩钉截铁地得出结论:肠胃坏了。哦豁,火锅不能吃,咖啡也不能喝了。
度娘教我喝水,我这么怕死的人当然一口气就干下一瓶,两口气就干下两瓶。
偏偏在我生病的时候最听话,他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他所有柔情,唯恐我翘了辫子,丢下他一人。于是他拼命去练琴,——这是一件平时要了他老命却能给他妈续命的事情。奶奶让他洗澡,他也不,只说他要照顾他的妈妈。
一夜起了不少趟,凌晨五点心脏鼓胀得厉害,醒来,臆想症又来迫害我了,难不成心脏真有问题?老天爷,我的儿子才六岁……
反正什么都不能做,反正我也活了这么些年。“活一万年,不长;活一天,不短,在浩瀚宇宙中,都是一瞬。”我已经养成了一有不适就怀疑自己得了绝症,一怀疑自己命不久矣就用这句话来安慰自己的思维循环。最后也不知道怎样痛苦地睡着的,只听见一夜的雨。
早晨醒过来了,除了心里还有点慌,其他没啥。偏偏说他要穿汉服去上学,我愉快地替他换上了。
雨还未停,我决定走路去送人,现在可以悠哉悠哉地去上学,心里再也不用担忧还没开门的铺子了,感谢我的公婆。
路上我告诉偏偏学习其实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可以帮助我们对生活中的现象答疑解惑。比如我之前一直困扰为什么“夏季高温多雨,冬季低温少雨。”明明印象中的夏天天天都是大太阳,晒死人了,而冬天才是阴雨霏霏,愁雨不断。偏偏马上就会意:因为夏天都是暴雨啊,就像今天这样的雨,还有那天在小姨家,我都感觉要涨洪水了。
说到洪水,我又忍不住和他讲了《平凡的世界》里的片段,说那些老年人不肯逃命,逃命也要带着值钱的东西,不能快速撤离。偏偏说如果命都没有了,要钱有什么用呢,先逃命等洪水走了再去赚嘛。活着是第一要义已经在偏偏的脑海里扎了根。
随后我跟他讲那个美丽、勇敢,舍己为人的田晓霞,刚说到她是怎样用自己的生命救下了一个更年轻的生命,偏偏就被保安喊进学校了。
——聊天的路原是这样的短!
回来的路上,我不时把伞收起,让雨点打在身上,毋庸置疑,我们需要偶尔的一点病痛来提醒生命的宝贵。艳阳天真好。下雨天真好。活着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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