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碧落残妆之浮生梦(4)此时此夜难为情
祗帝娶我那天，是一个冷风萧瑟的季节。
堂堂一国之君，婚礼竟然这样简洁。 没有大红的仪仗队，没有凤冠霞帔没有正规的迎亲队伍。只是派两个小卒子早上来报个道，中午的时候一顶红色的花轿就接我去宫里了。
我知道他的用意，他只是怕张扬，怕百姓们说闲话。可是欲盖弥彰，当我坐在轿子里的时候，外面早已经是热闹非凡。
九月的风冷冷的吹进来，可是我的额头却出现了密密的汗珠，用手一抹，卸下许多粉和胭脂来。一直都不敢从镜子里看自己，因为我看不到真正的自己，看到的只是一个臼头深目，卯鼻结喉，肥颈少发，肤如黑漆的丑陋女人。
想到一千年后的自己，那时候迎娶我的人同样是你，但是我看到所有喜庆和欢声笑语，看到所有亲友的祝福，还有你。
可这次我没有看到你骑着马来娶我，看不到祝福和真心的笑。我只看到你的那些愚昧的百姓，龇着牙，眼睛里全是猥琐的嘲弄。全程婚礼，天下人都来看殷九娘的笑话。
想到你那天为难的样子，你背向着我，身影在斜阳下浸染 成一幅画。
“朕可以封你做朕的纳谏大臣，特意给你安排的官位，从此以后，只要朕做错事或者懒惰，你可随时鞭策朕，哪怕用最难听的话来数落朕，只是不知道姑娘什么来头，竟能让朕的子民到处在说朕的坏话，弄得人心慌慌，非得逼朕娶你不可。”
我没有发话，师傅啊师傅，不知道您老人家是如何做到的，让天下的百姓帮我接近他。
漫长的一个时辰，我都是呆呆看着他的背影坐着，不敢开口。
“那姑娘喜欢什么官职，女丞相？”他转身向我。
“愿入后宫，以备洒扫。”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他也看着我。
“你一定要做朕的女人？你不后悔？”
“决不后悔……”
夕阳在我们身后留下深深的叹息……
呵呵……
后悔？
能有多后悔？
大不了倾尽才能为你所用，却只能光明正大的做后宫的摆设。
没关系……
这
是我欠紫铭的。
却以这样的方式给了你。
掀开轿帘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跟着轿子走。便叫住了她。
“能否让轿子停一下，我要方便一下。”
“这……娘娘，都到宫门了……”小丫头有点为难的说。
“这是能忍的事情吗？”我故意严肃的说。
轿子停下了，我掀起轿帘子走了出来。看热闹的人群马上“哇”的沸腾了。我想你们看吧，想看就看个够好了。
好威严的宫门，好高的宫墙，坚硬挺立。隐隐看见宫门洞开处毕现的亭台楼阁。
“娘娘，方便的话请跟着奴婢。”小丫头跑过来低声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灵儿”
我笑了一下，拉过灵儿附在她的耳旁说了句话，小丫头惊异的看着我。左右为难的样子怪可怜的，我又笑笑：“去吧，没事！”她这才悄悄的转到后面去了。
百姓们开始交头接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向人群，都是陌生的脸，以为师傅会来送我的。也好她不在我也想做我想做的，不让她老人家觉得丢脸。
正走神间，灵儿回来了。低低的跟我说；“已经传达了。”
天下百姓都知道今天祗帝要娶亲，全城的百姓该来的都来了。宫门口早就排成了一条长龙。好面子的祗帝不会不给自己台阶下的。
我自信满满的想着。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闹，用师傅的话说，我再这样，把祗帝对我仅存的一点好感都消磨完了。在他发现我并没有什么大才只是挂着虚名骗婚的，那还不直接砍了我，连个商量的余地也没有，要是这样还不如一千年以后我直接就跟他….
听见有人叫我，回头看见殷夫人跟哥哥。老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感动的还是害怕的，看见我就要行礼，我连忙馋起她
“娘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闺女，你怎么下轿了？这样皇上会生气的啊。”一脸惊慌的哥哥也附和，“是啊是啊妹妹。”
“没事的哥，你带娘回去吧，过几天我回家看你们。“心里却想我还怕他不生气呢。
谁知道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娘竟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娘娘…..都怪我平时对你不好，从小也没好好待你，只希望娘娘看在妾身已经一把年纪的份上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您这样让满城百姓看着，是不给皇帝的脸面的啊。”
其实下跪算什么，按理来说这个老太太跟我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可以不用搭理她，但是古来百善孝为先，不孝顺是会受世俗的唾骂的。而且想起一千年后我慈爱的母亲，我心软了。
“好吧。”我淡淡道，满城百姓又开始沸腾了，我想，也许这也就够了吧，至少我今天让天下的人到看到我这张丑陋的脸，让所有人都知道祗帝他确实娶了一个丑妻。
我转过身看见母亲含泪带笑的脸和哥哥欣喜若狂的样子也猜到八分，无非他们只是盼望我顺顺利利进宫，不要捅娄子，不然全家的荣华富贵不保。
盖上盖头正准备进轿子，忽然人群静谧下来几乎鸦雀无声，片刻听到我左右身边的人都齐刷刷的跪下了。
皇上万岁万万岁!”
百姓们齐声高呼。
我掀开盖头的一角看见他穿着蔟新的新郎服，胸前一顶红色耀眼的大花，像极了那个傍晚的落日，殷红如血。
他朝着人群牵强的露出一丝微笑，那笑就这样涩涩的挂在了嘴角。他的眸中充满着尴尬与无奈，远远的朝着我的方向看过来。
心里忽然产生小小的愧疚。也许我正一步步的逼着自己，也逼着他。
我在人群中跪拜下去。一直等到他对百姓说：“起吧。”才缓缓的起来，由喜娘搀扶着重新坐回轿子里，心里无比的忐忑。
轿子在颠簸中逶迤而行，侯门一入深似海，此刻的我竟然无比的想念师傅，知道我今天出阁为何也不来送送我呢。
不记得走过多少座石桥，多少个亭台轩榭，不久喜娘叫停的时候轿子才落地，依然由喜娘搀着进入正厅。民间风俗，我的盖头必须由祗帝来揭开的，所以我也没有仔细观察我到底是进了哪间宫殿里的哪个房间。宫里特别的安静，没有正常办喜事的热闹劲。也没有锣鼓震天亲朋满席。其实他压根就没把当一回喜事办吧，要不是我在宫门口这么一闹，他甚至根本都不会露脸。
静静的静静的。喜娘都退出房门后。我也就无所顾忌的一把扯下盖头。
服侍我的小丫头都是一惊，不知道是因为我的容貌还是举动。
“你们都退出去吧，叫灵儿进来。”
“奴婢们告退。”
过一会，灵儿进来了，人如其名，起先因为有事我没仔细看灵儿，现在借洞房里的红烛光仔细看，灵儿长的真是很水灵，睫毛很长，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
“娘娘有什么吩咐。”灵儿低着头小心问。
“你看见皇上没，他不是骑着马迎亲的吗，怎么堂也没拜人就不见了?”
“这……”
其实我真是自欺欺人，他只不过是把我纳入后宫充个数，后宫那么多女人，只有皇后才有资格谢天祭神，交拜天地，结发白头。
“灵儿你去帮我看看皇上现在在干什么。”
“是，奴婢告退。”
灵儿走后，屋里忽然就寂静下来了，寂静到只有自己的心跳，那么没有规则的跳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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